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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徐荏觉得自己的喉头都像是变得干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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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疾人在轮椅上跳舞,自然是困难的,和寻常的拉丁舞有着本质的区别。拉丁舞爆发力强,技巧性高,以胯部向两侧的扭动来调节步伐。失去了腿部的运动,可看性减少了许多,就需要残疾人更多地运用上半身的肢体运动,并结合轮椅的旋转、移动、翘轮等。

    蒋祺今天的动作练习主要集中在一个高难度的连串动作上,疾冲、快速旋转加急停,需要蒋祺坐着轮椅,从十几米远的地方,急速冲到搭档郑莹身边,并原地快速旋转5圈,面向郑莹停住,再配合郑莹做接下来的动作。

    疾冲需要蒋祺双臂有很强爆发力,快速推轮,让轮椅从静止状态突然进入快速滑行状态。到郑莹身边时,蒋祺一边要将轮椅速度降下来,一边还要让轮椅转起来,这不仅需要蒋祺有对双臂的控制力,更要有很强的平衡力,不让轮椅侧翻。

    每个动作分开来做都不难,但连在一起难度就大了,若是在速度上再提升,难度就更是成倍地增长。

    在徐荏的镜头里,蒋祺坐在轮椅上,一次一次地疾冲过来,一次一次地旋转又急停,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汗水从额角滑落,却没有空去擦一下,一滴滴地在短短的支棱出来的发梢摇摇欲坠,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芒。随着蒋祺的动作,更多的汗水滑落下来,沿着下巴、脖子,渗进舞蹈服里,将衣服晕的透湿。

    中场休息的时候,蒋祺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水,喉结上下滑动着,汗湿的脖颈像是抹了一层油光,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徐荏透过镜头看,那视线被镜头掩藏,即使赤裸裸也不被发现。徐荏就这么贪婪地看着,觉得自己的喉头都像是变得干渴起来。

    突然,徐荏注意到,蒋祺的手掌泛红,尤其是虎口的位置,红的几乎渗血。蒋祺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一点红更显得触目惊心。

    徐荏一下冲到蒋祺面前,捧起他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蒋祺正在喝水,骤然被打断,一口水呛在了嗓子里,咳了个昏天黑地,脸都呛红了。

    身边的郑莹笑出了声:“徐老师,看你把小祺吓得。小祺的手已经磨出茧子了,没什么大事,回头在凉水里泡泡就行。但是,要我说,练轮椅舞确实是辛苦,这手长年累月的和手轮接触,也没个防护,确实得受不少苦。”

    “就不能带个手套啥的吗?”徐荏看着心疼。

    郑莹继续笑着说:“徐老师一看就是没经验。你想想,打乒乓、打羽毛球、打篮球的人,能带个手套练习吗?轮椅舞也一样,要的就是一个手感。带着手套那就是隔了一层,什么都感受不出来了。轮椅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停,怎么保持平衡,那都需要肌肤去感受。起茧子总归是难免的,但总要有这么一回,磨出泡了,破皮了,结痂了,也就算是过了这个坎儿,再接下来就不会疼。所以我才说,蒋祺这看着严重,其实还好,该受的伤早都受过了,等练完了泡一泡凉水就行。”

    徐荏一想到蒋祺曾经满手的水泡,满手破了皮的伤口,忍着疼还要继续练习,伤口和手轮持续摩擦,心里都揪着疼。他知道,要磨出茧子必须在破皮之后就着伤口继续练,要是等伤口好了再练,茧子永远也长不起来,那么下次训练还得再破一回。

    “我没事儿,真的。”蒋祺像是急于印证这句话的可靠性,向徐荏摊开了双手。

    蒋祺手心里确实不严重,虽然看着红的吓人,其实没怎样,没破皮也没红肿。和蒋祺细腻的肌肤极不相称的,是他虎口处、指根处、掌根处的几块浅黄的圆斑,那是已经长成的茧子,显得有些突兀。

    徐荏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拿过了摄像机说:“让我拍个特写吧。”他将镜头对准了蒋祺双手,镜头慢慢推近,掌心的纹理清晰可辨,那几个圆乎乎的茧子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展露在镜头前。

    蒋祺嘻嘻笑着:“茧子是不是很可爱。”一副骄傲的模样。

    徐荏实在是答不上来。明明那么苦,怎么还会笑的这么明亮呢?只有真正地不以此为苦,反以此为乐,才能在砥砺前行之后,毫不抱怨,明朗而阳光吧。

    训练是枯燥而又艰辛的,一天一天的反复练习,磋磨了时光,总会在生命力留下什么,是日益精进的技术,是日渐强壮的躯体,更是愈加坚毅的品质。蒋祺的品质,应该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淬炼中,愈发闪亮。

    蒋祺并没有休息太久,喝过了水,训练还要继续。这次,他给动作增加了难度,他希望在急停后,再增加一个翘轮的动作。

    然而,意外总是与难度分不开的。

    翘轮是轮椅舞独有的动作,顾名思义,就是将轮椅的小前轮翘起。轮椅除了被大家所熟知的一双大轮,其实在搁脚板下方还有容易被忽视的两个小轮。平时为了保持平衡,小轮是触地的。而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操作者可以将前轮抬起,完成一些较有难度的动作。

    在现实生活中,翘轮很有用,坐着轮椅上坡下坡,甚至于爬一层两层的短阶梯,都能由这个动作来完成。在舞蹈中,翘轮这个动作也很有意义,不仅增加了舞蹈的难度系数,就视觉上来说也是优美的,能给整个舞蹈加分不少。

    动作是好动作,难度也是确有难度,而意外总是伴随着难度发生的。

    在练功房里,意外发生的概率有多少?作为从小混迹在练功房里的人,徐荏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每天都有吧?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摔倒啦、撞到啦,那都不是事儿,站起来拍拍屁股接着练,哪有时间伤春悲秋。

    但是,在轮椅舞的练功房里,一个坐在轮椅里的人舞者如果摔倒了,会怎么样呢?曾经的他答不上来,现在的他只来得及心疼。

    蒋祺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原来的动作是好,但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在一遍遍的演练中,他突然想到,可以在原先的疾冲、旋转、急停的动作基础上,增加一个翘轮的动作。

    单就艺术层面来说,这动作其实加的挺妙的。这次的舞蹈名字就叫《思归》,和“思归”一个名儿,讲述的是一个出门远游的游子,伤了腿,不敢归来,在得知自己的爱人一直在苦苦等待自己之后,终于鼓足勇气飞奔而来。那一连串疾冲、旋转的动作,正是表达了他急切的心情。而在急停之后,再高高地将前轮翘起,体现的,正是对爱人深切的爱意。

    蒋祺的想法得到了郑莹的认可,决定放手一试。

    但是,翘轮这个动作很不好控制,它需要操作者手握手轮往前,同时将身体后仰,带动整个座椅后倾前轮翘起。不管是翘起的高度,还是置空的时间,都有极大难度。有些人控制不好,前轮压根抬不起来,或者抬起了就马上跌落,又或者仰过头了直接往后摔倒下去。

    在平静的状态下尚且难操作,更何况蒋祺之前还有一连串动作。

    蒋祺在距离郑莹10米远的地方停下,急速开始冲刺,来到郑莹面前后马上衔接5个快速的原地转圈并疾疾停下。随后,他紧抓手轮的双手往前一使劲,身体后仰,将前轮高高地翘起来。

    平衡这个东西,真是半点偏差不得,就像天平,哪怕只是向其中一方偏去一丝一毫,便会不可挽回地完全倾斜下去。

    蒋祺翘起前轮的时候,身体舒展而轻盈,像是要飞起来。任何脱离掌控的事情,总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感觉极度亢奋。前轮翘起时打破平衡的那一刻微妙感,总是让人沉迷,也会让人产生一种征服的快感。

    意外总发生在一瞬间。

    千万次的翘轮,让蒋祺对平衡被打破的感觉十分熟悉,像是身体的本能,在身体后倾的瞬间,他便已经准备伸出手后撑。

    若是在平时,他必然能化险为夷,就着倒下的惯性,他会右手称地,避免头部着地,用手劲儿化去部分力道后,坦然地让后背着地,最多就是摔的那一下有点疼,定不会手上。

    但这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他是与郑莹合作。他们原先商量的动作是,在蒋祺翘起前轮的瞬间,他牵起郑莹的手,以高傲的姿态,亲吻她的手背,再在放下前轮时,将她拥入怀中,两人一起在轮椅上旋转。做得好了,这必然是好看的一组动作。

    但现实是,蒋祺失去平衡时手里正牵着郑莹的手,若他和往常一样就势后摔,必然带得郑莹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两个人的重量叠加着往地上倒去,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蒋祺狠狠推开了郑莹,自己也应为这一推的反作用力,更狠地往后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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