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八十七只耶耶
眼前的这个伊佐那社, 他的确是伊佐那社没错，但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哪怕他之前就偶尔会说些老头子才会说的怪话，千寻依然觉得对方身周的气场很和煦，这回却完全不同了。他身上也带上了她曾经在宗像礼司和周防尊那里感受到过的, 王权者会带给人的压力。
“我们可以单独说会儿话吧？”把伞转了半圈, 伊佐那社慢吞吞地问。
见千寻确实和他认识, 十束多多良稍稍偏过头, 用眼神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在千寻给出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向对方传达出接受的意思。
……他们是不是认识？他对伊佐那社似乎抱有超出常人的戒备心。
白发的少年弯起眼睛，用微笑表示自己的友好。他的动作风格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优雅从容得像是旧时代走出的贵族。千寻暗自揣测他先前是有意在隐藏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果然王权者都不简单。
伊佐那社悠悠地开口道，“哎呀…我也被当做洪水猛兽了吗。”
“只是出于必要确认一下, 还请不要介意。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哦？”仿佛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样，多多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那么我就先把她带走了。米饭, 过来吧~”
白银之王没有再把视线分给这位吠舞罗的年轻干部，而见到伊佐那社朝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千寻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了过去。
尽管对方此刻的气质如同刚刚解除了某种封印那样奇怪, 她也不觉得伊佐那社是走上了黑化路线, 这更像是……应该说是它成长了吗？可这种成长速度未免太不科学了。
带着她离开酒吧后, 伊佐那社对着那些看起来很相似的几口路口辨认了一段时间，他专挑着那些猫猫狗狗会走的小路前进，一路上还时常走走停停观察环境，最终他们走上了某栋楼的天台。
刚走上来, 千寻就联想到了之前多多良和她说过的天台袭击事件。不过他也说了袭击者是无色之王, 和身为白银之王的伊佐那社并无关系。
伊佐那社抬起头看着天空, 天台上莫名喧嚣起来的夏风鼓动着他的校服外套, 让他校服的下摆看起来像要飞走的鸟儿。少年不甚在意地拂了两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
“多亏了当时你及时通知我们，那群人都被我和小黑拦住了。”他先开口说完了上次学院岛事件的后续，“几位被他们带走的同学我们也都救下来了……目前看来绿之氏族是还没来及对他们做些什么，不用太担心学生们。”
——结果是该回去的人都回去了，只有她进了局子啊！千寻有点郁闷地想。
白银氏族的几人后来都没有再来青部找她，千寻也不打算追着他质问原因，他们的关系本来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但她没想到伊佐那社自己会先提起这个话题。
“虽然猫儿吵着要来找你，小黑也说应该要向在事件中帮了很多忙的你做出回报，不过都被我制止了。”他平和地说，“我觉得还是要等你体验一段时间以后再谈这些比较好。你在这里玩得开心吗？”
……为什么要主动说是自己不让他们那么做呢，一般这种情况，找点类似于没有时间或者和青部交涉不成功的借口不就好了。
千寻的尾巴尖困惑地卷起来，他说话时的语气也很轻松，这是主动在拉低她的好感吗，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正好他们也来了，”他忽然止住了话头，“我就知道小黑很可靠。”
听他嘟囔了这么一句，千寻原本还摸不着头脑，她学着伊佐那社那样抬头去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艘造型非常超现代的飞艇徐徐地停在了他们头顶。
伊佐那社走过来，轻拍了拍千寻的后背，清浅的银白色流光隐隐从她身上闪过，像水波从后背扩散到头顶和四肢。在向她做出解释的同时，他翻过手，绅士地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不用害怕，这是我将王权的标记暂时的覆盖到了你的身上——现在你也可以使用白银氏族的能力了，这也是为了兑现之前猫儿的诺言。那么，接下来就请跟着我登上天国号吧？”
见到千寻虽然狗脸上毫无表情，但又在用全身表达着质疑，年轻的白银之王也不恼怒。
“你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难不成是以为我会忽然变成幕后黑手吗？伊佐那社就是伊佐那社……不过有另一个身体这点倒是真的。”
他对着她开了个玩笑，旋即脸色又正经起来。白银氏族的能力近似于无重力，以前千寻也在中原中也那里体验过类似的感觉，尽管最开始对于这股奇妙的力量还掌控得不太熟练，很快她就镇定地跟着他漂进了飞艇中。
他的确没有强制把她拉进氏族的意思，等她落了地，伊佐那社就将那个标记抹去了。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飞艇内的沙发上坐下——夜刀神狗朗和猫大概是在飞艇的控制室，所以千寻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但在看到飞艇内场景的那一刻，她的神经就飞速变得紧绷了。本来被隐藏起来的某个夜晚的梦境忽然被全部返还进她的大脑内。
这里、这个飞艇内的场景竟然和她梦中见到的完全一样。之前让她惊慌不已的那个梦中情人的说法显然是无稽之谈，千寻可不会把这当做一个预知梦或者巧合。
她记得在那个梦的最后，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在那个时间，千寻还从来没在这个区块里和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她这才隐隐察觉到，对方的身份似乎不止于此。
“我听说你是先分别在另外两个地方停留了一段时间才过来的，所以希望你也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氛。scepter4和吠舞罗给人的感觉都还不错吧，其他人都很喜欢那里呢。”
他所说的“另外两个地方”，无论千寻怎么想都只有一种可能，是在指向异能力区块和咒术区块，而不是在说别的什么。萨摩耶瞪大了眼睛，他也是玩家吗，还是游戏设定的特殊角色？
她回想起在刚见到伊佐那社时，他就说过“很少会有人来这里”这样的话，现在想想，他的意思说不定是指很少有玩家会选择攻略白银氏族。相比起风格明确的赤之氏族和青之氏族，还在当高中生的白银氏族确实在身份设定上要逊色一些。
“说起来，还没有和你解释另一个身体的事。”他这次把解释放在了后面，只是选择性地无视了千寻暗含戒备的眼神，带着她走进飞艇更深处的内室。
那里放着一具和白雪公主童话里差不多的水晶棺，不过里面没有摆放其他花花草草，躺着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长发男性。
“这是我原本的身体，如果你觉得喊起来更顺口一点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原来的名字，阿道夫·k·威兹曼，我原本是德国的一位科学家。”他走到那个大型玻璃盒旁边，专注地往里面看了几眼。
小狗愕然到不自觉张开了嘴。原本千寻还以为他是在随口胡诌想活跃气氛呢。
她只听说过一体双魂，从来没听说过一魂双体的。不过他竟然真的是个外国人，那他之前用德语打电话的事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顺便一提，由于白银王权的特性是不变……其实我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哦？哈哈，已经快成为年龄有三位数的老家伙了呢。”
在她还沉浸在震惊中时，伊佐那社又笑眯眯地和她说，这让千寻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掀起了新的波澜………啊？你说多少岁？？？
单纯的萨摩耶完全被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新设定给砸懵了，就是感觉自己的常识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原本她以为的高中男生竟然是上个世纪过来的老爷爷，这放谁身上都得打问号啊。
没等她回过神来，伊佐那社走到飞艇的玻璃窗边，俯瞰着底下的情景。一点也没想着要掩饰自己的不同，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千寻，你可能知道也这件事，现存的七位王权者都是由德累斯顿石板挑选出来的。那块石板有赋予普通人异能的效用，也可以增强或削弱人身上的力量……”
“汪。”我确实知道这件事。
“而出于这个不变的特殊性质，在原本的发展轨迹上，我加入了另外的某个组织，并在那里提出了以石板的力量建设游戏的想法。”
“汪汪，汪？”……另外的组织是指什么？
“剩下的还不能和你说，但我保证，等到这件事结束后，你想知道的就都会知道的。”他眼里蕴着一点长者独有的从容笑意，但很快那种笑意也被凝重和肃穆盖过了。
所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这次千寻还没有说话，但是伊佐那社显然已经看穿了她想问什么。白发的少年转过身，只是故作神秘地对她眨了眨眼。
“你就当做是我在拉拢你好了，就像小玉那样，看来我还是比其他人都要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