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只小狗
事实证明，千寻只是在胖老头的强撸下产生了心理阴影，这实际上是她生长过程中正常的换毛期。
要问她为什么能确定这件事，因为向来只加班不休假的合格社畜中原中也，他听完就神色一凝，带她去了宠物医院。
“您的宠物叫什么名字？这边为您挂个号。”
“波本。”
骨子里是个成年人的她对于区区去医院这种事当然是不会像别的宠物那么抗拒的，她也不怕打针挂水。
看了一圈在猫包里闹脾气的猫咪以及很多焦虑到瞎转悠甚至瑟瑟发抖的小狗大狗，挂完号的千寻安然窝在中原中也身旁等待被叫过去。
“你都不害怕吗？”在她耳边有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不怕，只是打针而已，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千寻下意识回答了她的问题，回完她才发现不对劲。
和她说话的不是系统，而且她们这是无障碍交流，她愕然地四下转动视线，看到了坐在隔壁座位上姿态优雅的贵宾犬。
见她看过来，那只贵宾犬对着她摇了两下尾巴，“呀，你终于看见我了。”
……我超，千寻瞳孔地震。
她慌张地又侧耳去分辨了一下耳边混杂在一处的话，惊恐地发现自己因为能听懂所以全部当做是人话的声音里其实还夹杂着狗语和猫语。
“怎么了，你也觉得这群小家伙很吵？”那只贵宾犬又向她搭话道。
她的主人是个打扮很讲究的老先生，也许是有狗似主人型的原因在，她的话语慢悠悠的，听起来颇为从容。
“虽然你看起来也是个小家伙，但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哦，那个家伙又来了。他就喜欢找你这样漂亮的小狗玩，你可得小心着它，否则就要生小狗了。你们萨摩耶不是也不喜欢那样黑漆漆的牧羊犬吗？”
这对话是否有些过分劲爆了，眼前的狗竟然还知道她是萨摩耶，这是最怪的。千寻不知怎么答，就扭过头去看，发现是有只德国牧羊犬正昂首挺胸地向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你看起来不太想聊天的样子。好吧，我也该离开了，之后回去我还要陪小主人午睡。”那只贵宾犬似乎也是看不上德国牧羊犬的样子，她跳过这个话题又说。
“你要和你的主人一起睡？”千寻随口问。
“不然呢？”贵宾犬反问，“我们可是要保护主人的，而且难道你会想和你的主人离得那么远吗？”
小野寺·不是真狗·经常自己出门遛弯儿·千寻没回答，她偏过头和这只很有派头的雌性贵宾犬说了再见。
在仔细打量过那只德牧后，千寻不仅不忌惮它，反而开始觉得自己要能是只这样的狗也挺好的。它身形比较高大，看着很有威慑力。
而见到那只大狗向着他身边的波本走过来，还像是想在她身上蹭来蹭去闻味道的样子，中原中也不大愉快地伸手拦在了千寻前面。
“大吉，过来！”那边戴眼镜的年轻狗主人在发现后也当即出声训斥了一句，于是听到指令的德牧还没接触到她就灰溜溜回去了。
“不好意思，我们家大吉比较热情，”显然是清楚自家狗的德性，将德牧拴好的年轻男子过来道了个歉。
“没事。”中原中也冷淡地回答。
他此刻的想法和千寻截然相反。怎么想都觉得那只狗确实没有自家的萨摩耶可爱，心里甚至有点嫌弃它。
“不过你们家小狗养的很好啊，长得也好看。”也许是因为养宠物的大多是女性，又或者就是老年人，身为狗主的年轻男子对他升起几分攀谈的心思来。
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千寻身上，“看这个体型还算是小狗呢，很会闹腾吧，我们家那只小的时候简直是魔鬼。”
“谢谢，可能我的狗比较乖。”闹腾这个词和波本也完全搭不上边，但听到他的夸奖，中原中也还是挑了挑眉。
见他没有表露出丝毫想要延续话题的意思，那位男士似乎有点尴尬，他笑了笑，识趣地牵着自己的狗走开了。
正好在这个时间，前台的小姐姐叫到了千寻的号。
……之前那句不害怕当她没说。
千寻眼泪汪汪地咬住自己的爪子，她以前就没有这么屈辱过，毕竟成年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打屁股针好吗！！
刚进入诊室，中原中也还在和医生咨询掉毛信息的时间里，那位男医生就麻利地剔去了她前腿上的一部分毛，抽去了一小管血用以检查。
千寻面对抽血也保持着高度的镇定。这只萨摩耶幼犬的乖巧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位医生多看了她几眼，也忍不住下手撸了好几下。
“到这个年龄掉毛也都是正常的，之后到季节了也都会掉，不过最近疫病出现了新的强毒株，建议再补一针加强疫苗……”
回想起医生那时候亲切的话语，千寻的表情又灰暗了几分。
不是，之前也没人说疫苗要打在屁股上啊，一般只有小朋友才打那里吧？真的不用因为我还没长大就怜惜我这只娇狗，特意挑屁股打我还真是谢谢您嘞。
没想到在做完常规检查后还有这么一遭，被针对的还是那个特殊的位置。针头扎进来的瞬间，惊恐的千寻哦呜一下叫出了声。
这简直是噩梦般的经历，而且还很丢狗。被抱出去后她立刻开始自闭，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再次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今天中原中也是开车出来的。虽然他个人比较钟爱机车这种出行方式，但单独骑机车出去是很帅，骑着机车后面还带着只狗……于情于理，这种时候都还是四个轮子比较方便。
看见波本郁郁寡欢地把自己窝成狗团，中原中也系好安全带，在迟疑后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拍了拍她作为安抚。
让千寻很是吃惊的是，向来是工作狂的中原中也在工作时间带她来了医院不谈，他竟然还早退——她的意思是，离开医院就直接带着她回家了。
这让千寻都来不及羞愧，她疑问地抬着头往外看，把路边的风景确认了几遍，才敢说他们走的的确是回公寓的路。
这是把她当病号对待，决定先送她回去休息吗？她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但在看到中原中也进了门也自然地脱下外套后，这个想法也不攻自破了。
他竟然不回公司？不对劲，大不对劲。心里充满问号的千寻在进屋后就像跟踪狂一样躲在墙角边，探出一个小脑袋准备观察中原中也的一举一动。
而在发现自己正好撞见中原中也在脱最里面的那件衬衫的瞬间，千寻心头一跳，当即缩回墙后看天看地看角落盆栽。
——还好她勉强算是有作为假狗的基本道德，知道这算是付费内容了。
在墙角等了半天还是有衣料的窸窸窣窣声。僵硬到站起小狗军姿的千寻干脆假装自己是块石头，眼睛也牢牢地闭了起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你不看吗，要不我给你当cg存下来？】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不，我不！】
【难得有这种机会哦。真的不看？】
【真的不看。】
【扣子都解开了哎，哇哦，他身材真的好好啊。】
【你是个系统，又不是遇见了漂亮的异性统，我警告你不要点火。咳，帮我存成高清谢谢……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要真的那么做会变成犯罪的啊！！】
【啊，好可惜，他换好了。】
半信半疑地竖起一只耳朵确定没有听见什么衣料的摩擦声，千寻这才又摸出去看了一眼。刚从墙角溜达出来，她就看见对方的衬衫半挂在身上。
少年的身型的确还比较纤细，但又并非幼小瘦弱，反而充满了力度，裸露的腹部能看到分布均匀的肌肉。像是在沉思般，他的动作顿住而没有继续下去。
千寻看到了，千寻呆住了。
中原中也本来感官就很敏锐，早就发现自家狗子躲在角落，而现在感觉到她跑出来了，也就侧过头去看她。当时他的表情就凝重起来。
还在大脑短路状态的千寻懵懂地低头一看，地上溅上了两滴红色的液体。天干物燥美色当前，她一时上火……流鼻血了。
哈哈，她这辈子丢的狗可能都汇集在这一天了，看来她也是时候该逃离地球前往遥远的火星，再见了大家今夜我就要远航:)
这是特殊情况下流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他们不久前也在医院检查确认过，她身上没有任何病症，非常健康。但千寻的脑子也忠实地把她看到的画面都留下来了。
她说不上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皱着小狗脸在自己的小窝里躺好，寄希望于自己能赶紧睡着，最好能把今天的这些糟心事全忘掉。
可之前一直在外面奔波，她的注意力还没放到上面，现在就不一样了。一睡下来，这两日的事就全都开始在她脑海中蹦跶。
……要说怕不怕的话，其实她还是有点怕的。
全息游戏带来的身临其境感太强了，她可是三好公民，本来也没经历过被绑架以及现场斗殴这么大的场面，况且中途芥川龙之介还差点在她面前停止呼吸。
那时候她何止是怕，那是怕死了，当时的场景她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紧张，或许她就是不能不恐慌于有条生命在她眼前流逝而已。
千寻趴在窝里，眯着眼睛等了很久也没有睡着，除开这两天刺激的记忆外，紧接着想起的是今天那只贵宾犬和她说的话。
她翻身站起来，咬住自己软绵绵的狗窝，尽量小声地把它一路拖到了中原中也房间前，然后才再次躺进去。
就当看门了，她想，隔着门她也听得到房间里传来的响动，能感知到房间里有人这点让她很安心。
在闭上眼睛之前，千寻若无其事地向系统搭话。
【之前你问我的问题……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