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开彼岸

    莲生原本是红莲业火中生出来的精魂，日日游荡在黄泉，不知该寻谁，也不知该入何处。

    菩萨入地狱度众生时，在奈河边的一丛曼珠沙华旁发现了没有神识的他，便为他开了佛眼，从此替自己在地狱里度化罪孽之人消除业障。

    莲生在黄泉行走了几千年，他看过众生相，也度过结缘人，唯有千年来陪伴自己的阿曼珠，任他怎样度化仍然无法消除她的执念。

    这朵曼珠沙华幻化出来的地狱精灵，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忘川河畔堵住去往奈河桥的亡魂，用一道香引便入了他们生前的记忆，每每到情深处她都会跟着梦里的人同悲喜，像是自己活过一世。

    莲生见她如此，时常忧心她长此以往而生出红尘业障。他曾在菩萨面前发过愿，要度她早日入佛，而菩萨只是悲悯的看着他，道：“莲生，佛度三千业障，不解一世凡心，不入世又哪得佛缘，你度不了她。”

    莲生道：“弟子愿一试。”

    菩萨但笑不语。

    这一日，忘川来了位衣衫褴褛的青衣男子，像是刚从修罗场里滚过，身上带着凡间才有血气，浓厚的让周围的阴魂不敢近身，他身上嗜杀的气息兴奋了遍地的血色曼珠沙华，也吸引了阿曼珠的目光。

    一道红影闪过，阿曼珠俏丽的面孔对着一脸生无可念的男子娇笑着，男子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脸上划过一丝不耐，撇过脸，没有理会她。

    阿曼珠轻笑之间，一瓣血色入了他的印堂，顷刻间，她进入了他的识海。

    漫天的飞雪，望不到尽头的山间小道，穿着薄薄一件衣衫的女子拖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在雪地里慢慢前行，直到最后体力不支而晕倒在冰天雪地里，路过的猎户救了他俩，而在养伤期间一群官兵的出现打破了山里的宁静，还在昏迷中的男人被带走，而女人和猎户却被他们推下了悬崖。

    回到府中的男人三个多月后才转醒，醒来后却忘记了许多事，但他总感觉缺失了些什么，看到院子里开的正好的海棠，他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在很久以前有个人在他耳边说喜欢，这时他的心里淌过一丝酸涩，似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

    直到花朝节上遇到一位小姐，眉眼恰似一烟春柳，他的心一阵刺痛，那位叫曼珠的官家小姐眸光流转间对他微微一笑，笑靥如花，艳了这明媚的春日，也融化了他心里的冰霜。

    王府下聘，曼老爷很是欣喜，曼府里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贵人，曼珠原本只是家中不看重的幺女，没曾想攀上了京中的贵胄。

    夜里的王府守卫森严，曼珠因着自己学了些花拳绣腿，又长得娇小，躲过了护院，悄悄进了外院里。

    她早已打听到王府里就他一位主子，主子的房间很容易找到，远远地她就瞧见端坐在书桌前的他，不同于宴家男子的俊朗，他却是生的阴柔俊美，天生的贵气在他身上显出一种矛盾的气质，大概就是那样的气息吸引了她，让自己连日起了相思。

    合八字时她知道了他的名字，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