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雪灾
徐北柠此行目的并非只有西南寻蛊，也为往北处理雪灾□□一事。
花喻阡手里拎着酒壶晃荡，口中不满：“赫连潼烨养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事都干不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西北那边的人治理不力，偏让落徽樾钻了空子。”
祁酉却不敢像花喻阡这般无顾忌的说话，遂未接言。
徐北柠喝了一盏热茶，手里捏着一枚带浅浅药香的荷包，再仔细询问完西北的情况后问了一句：“秦涛怎么样了”
秦涛是他离开西北前留的人，以前做过山匪，收剿时他见秦涛有几分本事就收入了军中，西北征战几年也立下不少功劳，后来由他请命给秦涛封了西北镇抚司大将军留守西北。
祁酉神情一下就比前严肃起来，他回话道：“秦将军冬日起就犯了旧疾下不得床了，一日有半日就昏睡着，秦大公子又犯了糊涂和洲府裘闲做空了西北抚司，雁城失守后他才知情况，只是他身边无用之人，费了些力气才把信送来给主子。”
花喻阡嗤了一声，“就说你是一个老好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为秦巩开脱，他是典型的心术不正，当初若不是他误报军情他老爹也不会受伤，这次估计也是他让他爹起不来床的，只可怜秦大将军白养了那么大的儿。”
徐北柠使了一枚石子击落花喻阡手中的酒壶，口中是教训的话：“滚去睡觉，明日好行路。”
花喻阡撇撇嘴，收了自己的酒壶招呼连万峰和他一起走。
徐北柠也不多废话，扔了块令牌给祁酉下令道：“先发令让在桓洲的尤擎到雁洲辅助秦涛退敌，秦巩和裘闲拿下后直接下狱，若有反抗便斩了，省得麻烦。”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啄。
“这事一出以秦将军的脾性定不会再容秦巩，只是裘闲怕是不好处理。”
祁酉这话算提醒，裘闲是当朝太后亲侄，关系向来不错，太后虽不是建元帝赫连潼烨的亲母，但如果太后要保裘闲一命赫连潼烨总会给太后一个面子，自己的主子现在下的命令显然并不考虑这一块。
徐北柠仍是淡声，玩着手里荷包眼皮未掀，“勾敌乱国这样的杀头大罪已经够抄了她裘家好几次，她还顾及太后身份和裘家体面的话只会求我更快地解决掉裘闲，好不闹到赫连潼烨那里去。”
祁酉豁然，当下就要去安排徐北柠吩咐的事，徐北柠又叫住了他道：“今夜就把雁城的消息传给赫连潼烨，顺便告诉他我会回西北一趟，赈灾物资和钦差他看着安排，最迟半月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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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六日，离年关越近风雪愈大，又是几日暴雪未停，已是雪灾无疑。
林挽卿以书社的名义与谢雨晴在郊外买了几块地建了一个居容所用来收留因雪灾流离失所的难民，今日趁雪停她们打算去看看情况。
厚雪积地，马车根本不能行路，她只能带着明月和两个青年大夫骑马简便而行，城门口谢雨晴带着一队人也骑在马上正等着她来。
两人齐驱并进，谢雨晴身穿男装裘衣，单手拽着缰绳，头上带着狐皮毛帽，空着的手腕上挂着一条中短黢黑马鞭，略豪爽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番本事，我还以为你除了生意一事外跟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样骑不得马，见马便捂了鼻子护了胸口。”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江湖浪荡子。
“在郊庄上生活过几年，为了方便才学的骑马，比不得雨晴姐骑马行商经验丰富，万一雪上出了事就望雨晴姐救我了。”
林挽卿也是一身男装，与谢雨晴富丽的裘装不同，她只简单穿了中规中矩的棉服棉裤，值钱的只有身上外罩的狸毛锦织的斗篷了。
谢雨晴甩着马鞭看向林挽卿身后陌生的女子哼笑一声，“你别哄我，还给我戴高帽，你自有你的人救你，那里用得我操心。”
大路上全是化了又积的雪，怕滑并不能跑马，骑马的几人只能骑在马上慢慢催马前行。
谢雨晴突然道：“今日看完还要快些回来，明日朝廷户部会派人到这边来接手居容所的事，之后咱们顶多就是打下手的事，事过了美名也多不是落在你我身上，也不需多费什么心了。”
林挽卿不甚在意，她道：“由着他们做什么，这事是你我先开始的，即使他们要接手总要有个文书来，补上我们花出去的银钱才是。”
谢雨晴笑，“你这个丫头真是一往的大胆，还敢跟官家要钱，聚了那么多难民在郊外不治你个谋逆逾矩的死罪就算好的了。”
两人边走边聊，大约行了快两个时辰才到居容所那片，谢雨晴带来人先去开路对接去了，不多时就有居容所主事的人和难民领头出来相迎。
“谢公子，清歌公子大驾光临。”两人拱手行礼。
林挽卿下马只是微微颔首，是谢雨晴开口应付道：“无须客气，我们今日就是来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明日自有官家的人来接管你们。”
那两人连连道“是”，又将她们引到了待客的大厅，林挽卿留谢雨晴一人在厅里听报，自己带着伙计在另一个比较宽敞的厅里支了三张桌子准备义诊。
林挽卿净完手后把看诊的东西放在桌上摆好，随口吩咐明月道：“找两个得力的人熬上一锅姜汤，随取随用，屋里最多能排十几个人，让人分批来，病重者优先。”
自然不是白白义诊，而是故意要把书社与泠愈馆两处的好名声打出去。
看诊途中有一男子听得义诊大夫中林挽卿颜色极越，他便装病趁林挽卿给他看诊时手上不干净的占林挽卿便宜，哪怕林挽卿此时是男子装扮。
林挽卿察觉后二话不说让明月把人扭掼地上，动作太大一时引了许多人来看，男子的家人听闻消息后也来求情。
“我们来此义诊本是好意，倒叫有些人生出龌龊心思来，这里容不得心术不正行为不端之人，收拾东西往别处去罢。”
林挽卿神情清冷，即使听了求情但也未有心软，居容所里的难民各色，她也是以此事有心杀鸡儆猴。
人群中谁说了一句“该”，引得众人都唾起先前的男子来，那男子也无颜面再留和家人收拾东西后就出去了。
谢雨晴谈完事过来也听说了此事，她道：“你也是大度，就这样放他走了，要是他敢犯我头上，看我不把他头折了我跟他姓。”
林挽卿只是一笑，谢雨晴自然不知她曲绕心思，这雪天放人出去无异于让人去求死，死前估计还悔着不该自己有这番行径，若再有良心些还痛恨自己带累了家人，但她偏就爱杀人诛心这一套。
“该走了，晚了回去看不见路，也不安全。”林挽卿收治好自己的东西对谢雨晴道。
谢雨晴也不敢耽搁，把剩余的事交代了下去，林挽卿留泠愈馆那两个大夫继续在居容所义诊。
她们要走居容所的难民自然诚心想要留她们，可见已收得一片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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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自然不像来时那么慢，紧赶慢赶在天彻底擦黑时到了城门口，林挽卿邀了谢雨晴去自己的宅子里吃饭，谢雨晴自然也不会客气。
用完晚饭的两人在茶室说话，商议居容所的安排，素茶撩起珠帘过来伏在林挽卿耳边小声道：“苏皇后身边的伍嬷嬷来了，奴婢把人安排在了花厅。”说完就退了出去。
谢雨晴极有眼色，她起身告辞道：“你还有事我就不耽搁你了，明日我再来找你。”
林挽卿却拦住了她，“我已让翠屏她们给你备好了客房，雨晴姐今夜你也别回去了，明日早起我们还一起吃饭。”
“那就依你。”谢雨晴答应得轻快，她自己也懒得跑了。
林挽卿唤翠屏来带着谢雨晴往客房去，自己则转到了花厅。
厅里，坐着喝茶与素茶闲聊的嬷嬷见林挽卿来放下茶杯起身贴笑道：“清歌姑娘，夜深来府上实在是叨扰了。”
“嬷嬷请坐”林挽卿也对着伍嬷嬷客气浅笑，转头又吩咐素茶道：“舍茶昨日才新上的糕点让人做上两盘来给嬷嬷尝尝。”
“清歌姑娘太客气了，老身来是替娘娘给姑娘带句话的，待不了多久，就不麻烦了。”
林挽卿虽知道伍嬷嬷为何而来，但也免不了客套接话问道：“娘娘是有什么事要指示清歌这边么”
伍嬷嬷笑笑，心里赞叹林挽卿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日我们娘娘的小妹会入宫看望娘娘，一来是希望姑娘和娘娘的妹妹做个伴，二来娘娘也许久没有见姑娘了，存了好些话要与姑娘说。”
这话说得倒像林挽卿是苏皇后亲妹妹一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哪里就那么好了
算起来她与苏皇后的确许久未见了，从她出府时苏婉仪便想找她问事了，原是有是睡魂丹副作用做借口挡了几次，后来就和谢雨晴一直在做建立居容所的事故意躲开了苏家来她宅子里找人。
凡事须有一个松弛有度，她这次是不适合再躲的，只浅笑着应承道：“我明白了，明日我会在侯府门口与苏小姐一起出发。”
“那老身就不耽搁清歌姑娘休息了。”
见林挽卿如此好说话伍嬷嬷心底松了口气，她起身告辞，苏婉仪与林挽卿的事都是她在对接，自然也知道林挽卿的本事。
苏家还要用她，伍嬷嬷自然也不敢怠慢。
林挽卿也起身拍拍素茶的手，吩咐道：“素茶，替我送送嬷嬷。”
“诶，好。”素茶应下，接过小丫鬟提来的两盒点心引着伍嬷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