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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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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北柠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生气了,他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些,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林挽卿看:“我从宫中弄了一块令牌,原是打算你带去京兆尹府牢里瞧瞧的,所以才来找了你。”

    林挽卿微愣,她的确想去府衙瞧瞧史家姐妹的情况,茶楼之事虽是史家姐妹自己找上来的,但她也是有心让史家姐妹进了京兆府衙,府衙有苏家人在,史家小姐进来了也利于苏家对史家之事开一个刀口。

    对于徐北柠能在宫里弄来令牌她一点都不怀疑,只是这令牌是特意为她弄来的话……,这个人怎么总是能踩到她的点子上。

    这时她连气也气不起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她欠徐北柠的人情欠得心安理得的话那就真的危险了,她再一次在心里提醒了一下自己,徐北柠是与她师兄、左赋他们不同的。

    徐北柠又不知道何时买了一包雪花乳糕,用竹签子取了小块喂到林挽卿唇边,他脸上是温雅的笑,还带有一丝歉意,林挽卿看着徐北柠满眼真诚的样子不好拒绝便张口吃了那块糕点。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街对面要赶去放河灯的严贤明看个正着,他拍了拍走在他前面的林廷轩道:“子维,你看那个女子长得像不像你那个庶妹。”

    林廷轩停下脚步顺着严贤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人群中林挽卿,她身边还站着一位长相俊美气质出尘的男子,男子正笑着喂林挽卿吃什么,在他眼里两人动作十分暧昧。

    “那就是我五妹妹。”林廷轩蹙眉说了一句,他想穿过人群去抓住林挽卿问她在做什么,怎么跟一个男子那么亲密

    “是么?你不是说她陪稷陵三皇子去了吗?怎么会是跟倾淮楼的老板在一起”严贤明看着对面街摊前宛如一对璧人的林挽卿他们随口问道,但又觉得稀奇,他所知林挽卿已报了花册要进宫参加选秀了,怎么还和花楼的男子搅在一起。

    “那男子是花楼老板”

    林廷轩眉头皱得更深了,在他想来林挽卿是必要为林家进宫去的,因为只有林挽卿才敢去拔林家在新帝心里的刺,所以在此之前林挽卿与任何男子接触于他来说都很危险。

    “嗯,我也只见过他一次,但那张脸不会让人记错。”严贤明又拍他道:“子维,你那五妹妹跟着他走了,不会有危险罢”

    “我跟过去瞧瞧。”林廷轩把手里的东西全塞给了严贤明拨开人群往对面街摊而去了。

    严贤明无奈,他把东西又转给跟着的小厮拿着也跟了上去。

    逛了不多时,徐北柠与林挽卿就往京兆府衙这边来了,徐北柠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色斗篷给林挽卿披上,他自己也披好后让林挽卿跟着他拿着令牌直接就进了府衙内。

    府衙内的人看了徐北柠手上的令牌心里只道来的两人怕是宫内的什么大人怠慢不得,立马就去请了当值的头目来。

    京兆少尹苏槐来接待的林挽卿他们,他们两人把脸都收入斗篷下,苏槐并看不真切,认了令牌后听了徐北柠的吩咐把两人领到了关押史家姐妹的牢房外就退了下去,留了府衙牢头陪着。

    牢房里光影昏暗,目视之处都是脏乱不堪之境,气味甚是难闻,脚下的黑褐色地面也有些粘腻,仔细一观便能认出是长期有半干血水混合了地上泥土所致。

    徐北柠对身后的人递过手去,林挽卿犹豫了一瞬,但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递过来的手心里,徐北柠拉着林挽卿尽量往干净处走。

    牢头把林挽卿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手拉手的走在这土牢中,他脸上陪着笑道:“原本我们大人是想把史小姐她们安排在上字号牢房的,那里环境要好些,但是上面来人交代过只能让她们入土牢,土牢是关下等人的,所以环境就难免恶劣些。”

    林挽卿他们未发一言,牢头拿不准林挽卿他们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奚落的,但他明白,管了土牢那么多年进了这个土牢的除了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然就再难翻身出去。

    牢房里关押的人见有生人进来都扒到牢门处看热闹,他们不吵不闹,脸上还带有奇怪笑容,只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瘆人。

    有一个男人伸出手扯住了林挽卿斗篷的一角,他表情猥琐口中嘻嘻笑着,口水随着话一起吐了出来:“好甜,好甜,这位小姐你身上好甜呐,快让我尝尝!”

    林挽卿还在想事,被这突来的一下吓到了,好在徐北柠一把就把她拉离了那个牢门,手中雅扇一开一折就斩断了那个男人的手,还顺带取了男人的命。

    牢头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提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不停,他也是头一次见人在土牢大胆杀人的,他强忍住了要冲出去喊人的本能,只是因为这两人是他们头交代要好生伺候的。

    徐北柠难得说了一句话,冰冷带有命令的语气,“如实禀报即可,你们大人不会为难你。”

    牢头僵硬的点了点头继续领路,牢里其他犯人见到杀人一幕反倒兴奋起来,眼里闪着红光伸出手来扯求徐北柠也给他们一个了结。

    林挽卿只是初期被猥琐男人吓了一下,但后面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对于不绝于耳求救声也免疫了不少,再想到徐北柠刚刚那一句吩咐倒有几分漓王的味道,她心里暗生出一种猜想,只是一念又被自己否定了。

    牢头怕再生事端,脚下生风般快速领林挽卿他们到了关押史家姐妹的牢房,牢头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牢门侧身请林挽卿他们进去。

    史家姐妹见有人开门都抬头看了过来,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两人拖动了一下脚下铁链眼里盛着希冀,以为是史家的人来救她们了。

    牢头主动的解释了一句:“上面来人审过,要求要给史家小姐加上脚链,还不许供饭供水。”

    史颜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虽然看不清斗篷下的脸但她还是心急火燎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我父亲让你们来的”

    牢房阴暗潮湿,不免勾起林挽卿之前遗症来,林挽卿虽尽力压制了,但还是闷咳了几声,现在身体情况并没有比昨晚好些。

    徐北柠见状招手让牢头搬了把椅子来给林挽卿坐,牢头不敢怠慢,也不敢问什么,别说椅子,他连同桌子一起搬了来了,还倒了两杯茶。

    椅子徐北柠让牢头檫了好几遍他才扶林挽卿坐下,林挽卿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也少不得倚靠徐北柠了。

    林挽卿虽压不住咳,但也瞧不上牢头倒的那杯茶,杯子都是一帮汉子用过的东西,说是茶水,其实就只有水没有茶,茶水面上还犯着油星,林挽卿轻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

    牢头见林挽卿两人态度不像来救人的,给林挽卿介绍的话里不由得贬了史家姐妹两句,又邀功似的说了句:“前一夜上面来人交代,要咱们每日早中晚各伺候史家小姐三十鞭,用鞭的婆子可一鞭都不敢少。”

    史家姐妹勉强移动了几下,脚上的链的链子“哗啦”作响,听了牢头的意思,来人并不是来救她们的,咳声又是女声还有些熟悉,她们立即想到了一个人,目光从希冀变成了警觉。

    “你这贱人来做什么”史颜开了口骂了一句,但说话的的声音有气无力,如断了利爪又被掐住喉管的兽物。

    在打发牢头走后,林挽卿露出了斗篷下的面容,她手边放了一个捧盒,她白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盒子,嘴角泛着淡淡笑意,让人发寒。

    “自然是来看落水狗的。”林挽卿丝毫不吝啬的嘲讽。

    史家姐妹暗自磨牙,要不是她们没有力气又被铁链栓住了双脚怕早就扑过去撕了林挽卿了。

    “前日我们照面虽不愉快,但我今日还是有送一样见面礼送给两位。”林挽卿起身淡淡一笑,她把手边的捧盒打开放到了史家姐妹面前,接下来就是意料之中的惊叫声和东西倒地的闷响声。

    其实捧盒里就是萧笙整张新鲜叠好人皮而已,是在进衙狱前徐北柠拿给她的,说算是萧笙要刺杀她赔礼,这礼虽血腥了点,但对上了林挽卿的胃口,林挽卿也不客气借此给了史家姐妹一个“惊喜”。

    目的达到了,林挽卿也不打算多留,一是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二是见到了史家姐妹的情况,确定了史家在这件事上根本运作不起来,或是史家已经顾及不到史家姐妹了。

    ……

    林廷轩偷偷跟在林挽卿后面,前后脚到了京兆府衙,他见林挽卿和徐北柠十分轻松的就进了内衙,他不禁好奇林挽卿来这边做什么。

    严贤明也好奇,他和林廷轩商议后决定也进府衙看看,严家与许放祖家有来往,说起来严贤明也算许放的一个远亲侄儿,所以严贤明打算进府衙去与许放套套话,打听清楚林挽卿是来这干嘛的。

    他们在府衙门口报了名姓,很快就被衙役请了进去,到了内衙还是苏槐接待了他们,因为严贤明在大理寺有公职,所以进出京兆府衙也很正常,苏槐也以为今夜严贤明是因公职而来的。

    几人寒暄落座后,严贤明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只与苏槐简单说着近日朝事,借着话题又问到许放。

    苏槐先是叹了口气,后才道:“严贤弟不知,许大人这两日告了病假并不在府衙之中。”

    还不等严贤明问许放是何病,土牢牢头就派人来禀事了,苏槐也不避严贤明他们直接让牢头回了话。

    牢头把他刚刚见到的全禀给了苏槐,还问了那个死了的囚犯如何处理。

    “那周蠹本就要在秋后处死了,让人记薄记了病死就扔到乱葬岗去。”苏槐不耐烦地挥手让牢头退了下去,因为拿令牌的那两位还没有出来。

    “周蠹那个喜食女子细肉的恶徒?我记得大理寺之前判了他秋后凌迟,周蠹虽是犯人,但这杀犯人者是犯了律法了,苏兄何不把那杀人者扣下”

    严贤明感觉这事与进去的林挽卿有关便故意问话,苏槐在此事上不避他们,那就自然不会在意他这看似多事的一问。

    “嗨,不瞒贤弟说,杀了周蠹的这人有些麻烦,别说一个周蠹,就算十个周蠹被他杀了也不怎么。”

    说到此处苏槐觉得口舌干燥便端了杯茶喝,喝完接着道:“在严兄来前才有两个着黑衣斗篷的人踏了进来,他们手上拿着圣上的令牌要见前日才关进来的史家小姐,这周蠹犯在他们的手上死了也是该死,只是没想到他们中有一个人会是女子。”

    严贤明和林廷轩都吃了一惊,面上表情复杂起来,这结果无疑就是一棒子敲到他们头上来,直接把他们敲傻眼了,连新帝的手令都能搞到,林挽卿跟着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严贤明问:“莫非他们是得了圣上什么授意才在夜间来的”

    苏槐看了林廷轩一眼后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不清楚,对方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史家小姐这事还真有些说道,当初许大人抓了人进来本意是让两家说和,然后史太师府按礼赔偿就是了,但报官的人除茶楼得了赔偿撤了案,还有林家姐儿没有撤案,一时放不了人这就算了,许大人那边还得了几处的命令,要让史家小姐在狱里面不要太舒服,这事内阁报上去后圣上那边也没有说什么,所以人就被关到下等土牢去了。”

    三人都知道,史家因这事已经进宫好几趟了,只是这事让林挽卿扯上了稷陵国皇子,又是漓王开了口让抓人的,加上还有一个海音郡主在其中添油加火,所以史家注定讨不了什么好处,倒让新帝借屠家流放之事敲打了史正戚一番。

    “史太师府上打发人在许大人处磨了许久,许大人不堪其扰才告了病假的。”

    苏槐打开了话匣子,也不介意林廷轩在场,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说了,他咂了嘴一下又道:“我听说史太师府上私底下折了一万金才让被砸茶楼撤案的,但最主要的人未答应撤案,这史家小姐还不知道要被关押到什么时候。”

    从京兆府衙出来后的一路上林廷轩默不作声,他脑子里起了许多思绪,他以前以为自己已窥得了林挽卿许多秘密,亦可随意拿捏他这个庶妹,但今日来看,他不过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在林家,到底是他在执子,还是林挽卿在布局

    ……

    林挽卿与徐北柠被送到之前河岸边的马车旁,素茶她们已等了许久,见人回来了连忙上前伺候,两人看到林挽卿身边的徐北柠好像明白了她家小姐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了。

    “萧笙之事信阁这边会处理妥当,稷陵三皇子近两日就会离城,林姑娘对他的要求也不必理会。”徐北柠在林挽卿上车前低声说了一句。

    林挽卿只回应一笑便上车了,马车快要驶到林府时突然停了下来,正靠在车壁阖眼休息的林挽卿听到了车外有交谈声。

    已经出去的翠屏从外面递了话进来道:“小姐,叶家三公子拦了车,说想送一盏花灯给您。”

    叶家三公子叶厉华,翠屏不提林挽卿都快记不得这号人物了,她没有想到叶厉华还没有放弃来缠她。

    “叶公子的花灯我不能收,叶公子拦了女子的车架也不合适,还请叶公子让步。”清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叶厉华听到林挽卿说话激动的又走了几步,驾车的小厮跳下车来拦了叶厉华的动作。

    “我知道你家要让你去选秀,你再等等我,等我秋试高中我便上你家提亲。”趁着这节日叶厉华把自己想的都说了。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小姐与这个叶三公子有什么呢。”

    翠屏翻了一下白眼与刚出来的素茶说话,她是见过叶厉华在寺里拿一块锦帕来缠她家小姐的。

    素茶与驾车小厮交代了几句,又对叶厉华道:“我家小姐无意让叶公子难堪,还请叶公子移开些,不然唯有见官了。”

    叶厉华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林府五小姐把史家姐妹送到府衙牢狱的事在帝都吹起了不小的风,都说惹不得这样的女子,没有几家良人子弟喜欢这样作风的女子。

    在叶厉华还在发呆时马车已顺利驶过了那段路,翠屏也不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了,只笑嘻嘻的问林挽卿收到的花灯。

    林挽卿神情倦怠的闭眼揉了揉头侧的穴位:“不过都是为这张皮相来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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