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服软
林怡静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副诡异的画面,林廷轩眉头紧皱的呆站在房里,陆姨娘半身是血的扶在一旁的房柱干呕着,屋里地上躺着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屋子里是尿骚混合了血腥的臭味。
但林挽卿的反应却显得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她捂鼻蹲下身用眼睛查看了一下绿槐的双手,笑着说了一句:“看来一时还死不了呢。”
她起身对走过来的林怡静道:“四姐姐在芜院,三姐姐派人去接一下她罢,不过今夜她怕是睡不成自己的屋子了。”
林怡静过去扶陆姨娘,她不用猜就知道她们的计划失败了,而且林挽卿反把她们痛踩到了脚下。
陆姨娘推开林怡静来扶她的手并小声吼道:“还不快去芜院接姌儿。”
林怡静被吼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陆姨娘这样失态过,但她也不敢再去扶陆姨娘,望了一眼地上的人她就跑了出去。
陆姨娘缓过劲来,她冷眼看着对她浅笑林挽卿道:“你不是五小姐,你到底是谁”
“姨娘弄进府里那个贼人挽卿替姨娘处理好了,姨娘可要好好感谢挽卿,别再让人抱了我的猫和在我的菜里放奇怪的东西了。”
林挽卿答非所问,脸上挂有纯良无害的笑容,陆姨娘只觉自己像是被林挽卿的笑狠狠羞辱的抽了一鞭子。
林挽卿看见陆姨娘眼里对她不藏的恨意笑了一声:“要是姨娘不念挽卿今日的好,那下次躺在地上流血的就是三姐姐或四姐姐了。”
陆姨娘一怔,这个丫头怎么可以玩笑似的说出如此直白的威胁,林挽卿什么时候走的陆姨娘没有注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廷轩已经叫了两个婆子把绿槐抬走了,祁闫海也被自己的小厮背走了,屋里就剩下了她和林廷轩。
陆姨娘握着刚刚林挽卿递给她的匕首颤声道:“大爷,你也看到了,那个丫头根本不是府里五小姐,你可要跟老爷讲清楚,不能让这个假的五小姐进了宫害了林家。”
林廷轩则是冷静了下来,他反问道:“贼人的事我母亲知道么是她同意陆姨娘你这样做的”
陆姨娘一愣,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林挽卿的事吗,怎么林廷轩却抓着贼人的事问她。
陆姨娘撇过头去:“太太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林府为了大爷好,大爷也不该偏向一个外人。”
林廷轩沉默了,其实他根本不在乎现在在林府的林挽卿是不是真正的林挽卿,他之前也怀疑过,但即使不是真的又怎样,现在的林挽卿更符合林府进宫的人选,貌美又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手段和狠辣,进宫后的作为也不会在人下,这也难怪他父亲非要忤逆老太太去求这个名额了。
“太太是一个信善之人,还请陆姨娘不要把那些肮脏手段都拉上太太。”林廷轩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陆姨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之后一下就把手里的匕首砸了出去,她暗自咬牙,在严氏同意林老太太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良善可言了,她也不过是依照吩咐办事罢了。
林廷轩才回到院门口就见一个小厮迎了上来,那小厮躬身给林廷轩行了礼后小声对林廷轩道:“五小姐用麻袋装了一个人送到大爷院角来了,五小姐说贼人的口舌牙齿已经生拔了,不会再乱嚼咬了,让大爷看着处理。”
林廷轩双拳紧握,他只觉寒意遍体,他吩咐道:“砍死,扔到城郊喂狼,看人碎了再回来。”
林挽卿敢在府里明目张胆地把人送到这里就是对他的一个警告,或是对他母亲的一个警告,他妻子何氏还怀着孕,何倩碧也暂住在他这个院,要是人送到了他的内院就会惊吓到她们两个,但林挽卿只让人送到了角院,意思不言而喻,他只觉自己这个五妹妹只会越发难控制了。
……
芜院
林挽卿回到芜院后立即就沐浴换了一套衣服,翠屏趁着给林挽卿绞干发的空隙小声抱怨。
“小姐您就是太仁慈,陆姨娘都那么坏了,要是奴婢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四小姐和二夫人的侄子成事,让陆姨娘追悔莫及。”
林挽卿只是笑了一下,林蔚姌注定是要进宫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前世是林家主动与叶家退了婚,今生是被叶家退婚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没有多少改变,林蔚姌也只有进宫一条路,所以她没有选择毁掉林蔚姌。
林挽卿止住翠屏为她绞发的手:“你这傻丫头,这些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看人一步步爬高再一下跌落才有意思。”
林家无论送谁进宫都是给新帝送了一把尖刀,一把好剔除林家盘节的尖刀,前世林蔚姌在林佑宗的运作下的确爬得很高,但是这一切也是在赫连潼晔的算计中,之后以林蔚姌为借口赫连潼晔一动手指就扯出了林家嫡支与庶支的许多旧事,别说韩为当还从柳姓女子那里拿了许多至诛九族的罪证,但她今生也不会选择改变,她只会尽力保住自己觉得重要的人就行了。
素茶进房来道:“小姐,贵喜来回过话了,大爷让身边的人把我们送去的东西扔到了郊外喂狼,还叮嘱人碎了才算。”
“知道了,那条舌头也给陆姨娘送去,好歹是她的人,也让她知道人去了哪里。”
林挽卿摆手,等翠屏给她梳好头发后她便道:“你们先去歇罢,我给左赋回一封信,明日素茶替我拿给乔卑,也顺便去瞧瞧梵彦,这个小家伙怕在李先生那里闷坏了。”
翠屏摆下梳子把林挽卿按住道:“不行,海音郡主明日要过府来的事小姐还没有跟老爷和太太说呢,还有那个稷陵国三皇子送来的东西小姐也没有说怎么处理。”
素茶拉开翠屏道:“小姐是故意不说,这样可以给太太她们一个出其不意,今日那么多事,郡主过府来玩的事小姐忘了也很正常。”
“还是素茶聪明,你家小姐想什么都瞒不过你。”林挽卿笑着夸赞了一句。
“小姐,吴姨娘的事……,您不必担心,她日后会明白您的用心。”
素茶有些担心,吴姨娘今天的行为无疑会伤了她家小姐的心,但她家小姐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可能就是把事压到了心里。
林挽卿露出疲色,她起身推着素茶和翠屏出屋道:“好了,你们快都去休息罢,这府里越待越累,这些人总是恨不得吃了我们院的人,你们也须小心些。”
素茶和翠屏都很无奈,自家小姐夜里不留人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偶尔几回还是她们苦苦求来的。
在素茶她们走后林挽卿关上门就不再压制自己身体传来的不舒服,她弯腰捂嘴咳了起来,咳得久了头也眩晕起来。
“林姑娘,你没事罢”
一双手伸了过来欲要扶她,林挽卿却未动,她靠门上尽量让自己站得稳些不至于软倒下去。
“我这屋子倒成了徐公子的踏脚之地了,徐公子当真来去自如。”
“我听闻今日你被鞭伤着了特来给你送些药,你说要漓王的卷宗我也一并带来了。”
“谢徐公子好意,我的伤我师兄已经给我处理好了,徐公子的药就不必拿给挽卿浪费了,漓王的卷宗也不必了,我还不想与他打交道。”林挽卿口气淡淡。
“徐公子也请回罢,夜半在一个女子的闺房也不合规矩。”
此刻的林挽卿只想把徐北柠打发走,身体的不适感还在加重,她怕自己撑不了多久就要倒地了。
徐北柠把药和卷宗放在了林挽卿的梳妆台上:“好,只是还有一事要与林姑娘讲,季尘犯了错须回去领罚,我会另给姑娘安排一个人护你安全。”
林挽卿问:“季尘犯了什么错要如何罚他”
林挽卿心想难怪在梧桐苑唤季尘来帮忙时季尘情绪不同之前几次一样无甚波澜,这次倒像赴死诀别一样,她还以为让季尘去给绿槐下媚药是不是为难到他了。
徐北柠道:“他今日未护好你,只有一死方才抵过。”
林挽卿虚弱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今日也不能怪他,我是故意接那一鞭,史家的事总要有一个开口才好让人切开。”
徐北柠道:“可你也不该拿自己去冒险,万一那鞭子上是剧毒呢你要如何我让人来保护你,你却伤了,你要我如何”
话很自然的都说出了口,他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心悸,因他那时是赫连离渊恨不能直接把让史燕挫骨扬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林挽卿去接那一鞭子。
徐北柠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中带有无奈的责问,林挽卿呆瞬了一下,后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若我当真被毒死了,徐公子该如何就如何啊,毒鞭不是你挥的,麻烦自然也找不到你头上去。”她假装听不懂徐北柠这番话的意思。
林挽卿绕了回来继续道:“徐公子,今日之事真不怪季尘,就算真有错你就看我的薄面饶了他这一回去。”
徐北柠的话却不容商量,“饶他不得,这样的失误是不该他犯的,我是让他保护她,不是让他看你受伤。”
季尘也出现跪地道:“多谢姑娘,只是我已失责,已不配跟在主子和姑娘身边了,我愿跟主子回去受罚。”
林挽卿支持不住软倒下去,再抵挡不住昏沉之感,果然今日对自己用药太猛了,加上落水遗症她能撑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也怪陆姨娘从她诊馆那里买催欲药难解,她费了些药才勉强解了,只是解的药大伤身,让她未好的身子更虚了,要是让她师兄知道他卖的这味药用到她身上,怕要来林府抽了陆姨娘她们的筋骨。
林挽卿昏沉地胡乱想着,忽被徐北柠抱起,她怕摔本能反应手环上徐北柠的脖颈,反应过来的时候徐北柠已经将她放到她的床上了,还为她扶了脉。
“怎么如此虚”徐北柠皱眉,按理林挽卿受的那个伤不会让她虚到那么严重才对,他问道:“你是又中毒了么?可有解药”他虽然会摸脉,但只会一些浅显的脉理。
林挽卿含糊的答道:“没有,只是药吃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徐北柠不信,林挽卿只能在昏沉中解释了前因后果,她现在是真的想送走这尊大神,睡觉的确是良药,而且她很需要,最后她不惜应了徐北柠的一个空白要求才说动徐北柠。
季尘还跪在地上,林挽卿想了一下,她让徐北柠还是暂时把季尘留给她,话语中不自觉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徐北柠最后应了林挽卿的要求,只是还是免不了要被鞭罚一场。
讲好了林挽卿也就松了一口气,她觉得简直是乱了套,徐北柠对她的事态度强硬,她居然用起了撒娇那套。
脑子越发沉重起来,她倒在床上随便裹了被子闭眼睡了过去,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说什么话了,她相信徐北柠会自觉的离开。
徐北柠是自觉的离开了,离开前他重新给林挽卿盖了被子,并守了一个时辰,见林挽卿并无难受的症状他才动身离开,离开前还是在林挽卿额间浅印了一个不能让林挽卿知道的吻。
季熯代替季尘留了下来,因为季尘要回去罚堂受六十鞭,但两人都松了口气,要是放在以往徐北柠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就因为林挽卿替他求了情所以他免了一死,林挽卿要留他所以他只被小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