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陆晓儿声音颤抖，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一个姓季的小子，修为和长相都不错……就是脑子不行。和你一样……不，比你还要异想天开。”
果然是他。
陆晓儿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季夙云的消息。
他原来早就来过了。
“他……他现在在哪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于失态，陆晓儿长出一口气：“实不相瞒，我入魔界，其实就是为他。”
相文曜颇有些意味深长：“呦，还是一对亡命鸳鸯。”
“不是……”陆晓儿涨红了脸，只能干巴巴地辩解。
没有再调笑，相文曜的语气变得沉重：“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他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去也是送死。”
“我不怕。我下魔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陆晓儿抿了抿唇。
“早知道我就不多提那一嘴了。”相文曜既是无奈又是惋惜，“要是你们就此甘愿留在魔界，或许还可撑个五六十年。”
“你找的那个人，非要离开，说什么有挂念的人。”
“他进了九重魔窟，走成神之路。”
魔界的天空依然是绯红一片，如烟似织，像是永远不曾消逝的血色。
在相文曜的帮助下，陆晓儿伪造了一个魔族身份，顺利进入中心城。
在魔界，魔族血脉有四个等级，分别为天魔、地魔、人魔和尘魔。林语儿是天魔混血，但陆晓儿只有她一小管血，气息微弱，只能扮做人魔。
陆晓儿本以为找九重魔窟还要费一番功夫，结果中心城内最近到处都在议论此事。
“那个修仙者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踏进那魔窟！”
“其实也不意外吧，毕竟他连魔尊都敢挑战，据说现在天刑魔尊都还在闭门不出呢……”
事关魔尊，众魔也没有多加讨论，转而侃起了其他：
“你们说仙眼真的存在吗？我还想有机会也去修仙界玩玩呢！”
“那些修士也不好惹，没有我们魔族的大军，谁玩谁还不一定呢，而且这么多年来，你见过谁从那边回来了吗？”
“确实，也不知那修仙者如今在修仙界是个什么水准，要都是他那样，以后我们魔界还怎么打？”
“再厉害又如何？进了九重魔窟，估计也再出不来了。呵，那地方，纵是天魔也不敢轻易挑战，倒是不少尘魔，打着逆天改命的念头，结果呢？不过让魔窟徒增一具枯骨罢了！”
陆晓儿听着这些话语，越听越沉重。她倒不是害怕，纯粹是担心自己这点修为，进了那什么魔窟也是送菜。
据她所知，九重魔窟成神之路的名号，乃是前任魔族共主亲口所言，可他最后到底成没成魔神，乃至他的去向，仍然是魔界最大的谜团。
在原书中倒是对这一段没有过多提及，至于什么九重魔窟，更是在剧情之外，毫无着墨。
从书中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陆晓儿只得从自身下手。
她和自己作为前丹典的金丹沟通：“丹宝，你有和魔气相关的丹方吗？”
金丹传出意念：“丹典并非固定丹方，而是丹道。只要掌握相关法门，魔气亦为可用之物。”
太好了！
这意味着她傍身的力量又多了一种！
在丹典的指引下，她将一枚敛息丹渡入魔气，片刻过后，这枚敛息丹原本富含的灵气便尽数消去，气息与这魔界一般无二了。
金丹提醒她：“魔气与你体内灵气不相容，且魔界灵气稀薄，不宜多吃。”
“知道了，我不给自己吃。那些魔物应该会喜欢的。”
使了些小手段，陆晓儿顺利来到了传说中的魔窟。
魔界大多数地方都显得荒凉，这魔窟也不例外。周围山石耸立，黄沙漫布，一座雄伟的建筑空落落地摆在此处。光从外表来看，它实在不能称之为“窟”，应该叫“堡”。
异界的“魔仙堡”，也不知道有没有魔仙……陆晓儿在心里吐槽，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紧张，可惜这里没有人能附和她的冷笑话……
九重魔窟的门形同虚设，只入口处有两个魔蹲守着，记录进去的人的信息。陆晓儿用的是相文曜给的身份，那魔族只看了她一眼，也根本没探究她黑袍下的模样，就让她通过了。
进去后陆晓儿才发现，这魔窟远比想象的宽广，一眼望不到尽头。越往里走，就越深邃幽暗，四周流落着莹莹幻彩，却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光。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起初是光点越来越密集，随后汇聚成数条光带，延伸向无限远处。
这些点点到底是什么？
陆晓儿试探地戳了一下。
无数色彩嘭然爆发，陆晓儿只觉大脑晕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前景象已经变了。
她看见了无边的血色，看见许多修士与魔物的尸体残肢，没有具体的景象，但是她有一种启示：界壁破碎了。
远远地，她看见了季夙云。
他容颜苍白，依然清俊绝色，在这尸山血海中呈现出独特的美感。
可这样的季夙云让陆晓儿觉得陌生。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漠然的。天下万物都不放在眼中。
陆晓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了另一个人出现了，一个她想不到的人——林语儿。
林语儿好像对季夙云大声说了什么，但陆晓儿一个字也听不见。她只能看见季夙云无动于衷，林语儿的表情越来越绝望，最后，面带泪花的林语儿缓缓取出一柄剑，架在脖颈，决然一横。
有血花溅落在他的衣角。
陆晓儿一眨不眨地看着季夙云，他闭上眼，微微按住了头，似在回想。良久，他睁开眼睛，终于沉默。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吧，这就是既定的命运，你不想做些什么吗？”
“既定的命运”？不过是剧情罢了！陆晓儿在心里反驳，她对这个新出现的声音很警惕，没有轻易答话。
画面继续。
恢复记忆的季夙云缓缓走过血海，他走过的地方，万千河流奔腾，将一切污秽冲刷殆尽，绿芽焕新，连带魔族肃清。
没有了界壁，他便联同剩下的修仙界，凭法力生生隔出一片汪洋大海，划分领属。
从此若要再进犯修仙界，势必要折戟于波涛之下。
完成这件事后，季夙云不再压制自己的境界，他要飞升了。
滚滚天雷齐聚，共鸣出一片沉闷的异响。万道天雷砸下的前一秒，陆晓儿看见季夙云微微侧过脸，说了三个字。
“轰！”劫雷落下。
幻境应声而碎。
她没看清季夙云说了什么，倒是另一个声音叽叽喳喳：“呵，他倒是独善其身飞升成仙，其余修仙界的人就不一样喽。”
“这话怎么说？”陆晓儿忍不住问。
“你以为界壁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为了抵御魔族？太天真了！界壁真正的作用是隔开灵魔二气，如果不是天道失衡，界壁现在还堵得死死的，一丝灵气也不肯漏呢。”
“借着纯粹的灵气，修仙者修炼自然轻而易举，飞升者多不胜数，可界壁一破，灵气和魔气混杂，往后修炼，可就难上加难了。”
陆晓儿呆立住了。原来，背后竟还有这样的秘辛吗？她想斥责这个声音胡说，理智却告诉自己它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的正主终于现出原形，是一只十分奇怪的动物，有点类似河狸。它咯咯一笑：“我是来指引你的。”
话音方落，一道长长的阶梯随之垂落，幽深的黑暗中，仿若白骨的颜色格外清晰，莹莹光华浮泛在上。
“欢迎登临，成神之路。”
陆晓儿道：“如果你真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就应该知道，我不是来成神的，我是来找人的。”
“河狸”的声音依然礼貌：“他就在上面。”
如今看来，也没有其他选择。陆晓儿轻吸一口气，忍着心中疑虑踏上了台阶。
她才迈出几步，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就知道是在耍花样！
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那些虚幻的光点，也没了无边无际的漆黑空间，不过所见之处还是昏暗的，朦胧中能分辨出远处九座高矮不同建筑的轮廓。
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个圆台。
“我该怎么找到他？”陆晓儿主动问道。
“不要着急。”那“河狸”也出现在一旁，“你要先通过考验。在这之前，你得按下那个东西。”
陆晓儿转头，发现旁边有个凹槽，正好一指大小。
“这是什么？”
“相当于你在这的身份籍，有了这个，才有资格进入。”
“那我能查到别人的吗？”
“抱歉，这部分资料暂不开放。”
沟通无果，陆晓儿却没有立刻按下手印。
这里的一切给她的感觉都非常奇怪，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时，她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呢？
反正她是来找季夙云的，上都上来了，还跟它们玩什么考验的游戏？鬼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眼珠一扫，挑了一个最合适的方向，陆晓儿御风丹一吞，立刻把速度拉到最大。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