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雷雨
乔壑对凌倾的忍耐也到极限了,自己公主似的闺女追他没反应就算了,自己用心培养的儿子他见死不救也勉强能忍。
现在自己在这里就把自己的儿子给打了,这不是在打乔松眠,简直就是在打乔壑的脸啊!
乔壑过去一把揪住凌倾的衣领,冷着脸色质问:“你小子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斯文优雅已经要装不下去了,警局里的人对乔壑之前做过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现在更是担心他会胡来。
陆奇肯定也不能看着凌倾被打而坐视不管,而送乔松宁回去后的唐秘书此刻也赶到了警局。
警局当时乱成一团,陆奇同时也意识到了乔壑的不简单,不愧是在那个涉黑的年代能打出赫赫威名的人,身手简直好的出奇,他们这么多警员才勉强拦住他。
更让陆奇在意的是乔壑那个秘书,看似没有章法的劝架但是都巧妙的化解了打击的力道,技巧娴熟。
什么时候秘书也需要会这些了?难道他其实是乔壑身边隐藏的保镖?
凌倾已经尝到自己嘴里的铁锈味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反复看自己的的手,确认手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其他的地方不重要。
唐秘书带着乔家父子去了乔家的私人医院,他们本来是来做笔录的,没想到最后打到成了一片。
乔壑命人给乔松眠处理崩裂的伤口,等伤口处理完了看着病房里躺着昏睡的乔松眠,他是越想越气。
为什么要给乔松宁那个丫头挡枪?
女儿死了也没关系,儿子才是不能出事的那个,乔松眠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呢?
最后他烦的不行,想起了家里的女儿。也怪自己女儿没本事,连凌倾这小子都把握不住。
要是她能做到让凌倾对她死心塌地,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想清楚了这些,乔壑的心思豁然开朗,让唐决在楼下休息室等着,等乔松眠醒了送他去警局做笔录,没醒的话就不要随便进去打扰他休息,乔壑自己要回家一趟。
在家里的乔松宁并不知道她爸爸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她坐在别墅的客厅里面,只开了一盏小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哥哥回家。她瞥了一眼落地窗外的磅礴大雨,有些担心。
她们是有家庭医生的,既然都能把哥哥送去警局了,那应该也是会回来的。
她想等哥哥平安回来之后再去休息,可是哥哥没等回来,乔壑先怒气冲冲的回来了。根据她和哥哥从小挨打的经验,知道爸爸这个表情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她见势不妙赶紧就要跑上楼回房间,刚上楼梯的时候被她爸爸拽住了头发给扯了下来甩倒在地上。
那力气非常大,拽的她头皮生疼,让她有一种自己连头皮都被人揪下来的错觉。
她摔倒趴在地上,抬头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这样对自己。
“你说凌倾为什么不喜欢你呢?”乔壑自言自语道。
乔松宁觉得他这个问题简直无理取闹,这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此时天边突然乍现一条闪电,穿过透明的落地窗照亮了整个客厅,也让乔壑清楚的看见了女儿眼中的恐惧,瞳孔放大,嘴唇肉眼可见的在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没一会儿,天边响起阵阵惊雷声。
乔壑就冷漠的站在楼梯旁,看着女儿侧身躺在地毯上屈起膝盖缩成一团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里,害怕到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会发抖。
他看着这一幕,觉得碍眼极了,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会因为那么点小事害怕打雷,真是丢人现眼。
他踹了一脚地上的乔松宁。
乔松宁发出抽抽搭搭的哭声,不停的抽泣,这让他觉得更加烦闷,于是揪着她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乔松宁疼的直叫唤。
看着乔松宁那张泪水交错的脸,他极为的不耐烦,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出言讥讽道:“不就是小时候把你关进笼子里扔在外面打雷的雨夜里淋了一夜吗?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乔松宁更是崩溃的哭了出来,大声的喊着哥哥。
这无疑又给乔壑本就烦躁的心情添了一把火。
他拽着乔松宁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直视着自己:“哥哥哥哥哥哥!你现在还要喊哥哥?!你知道你有多么拖他的后腿吗?你是没有了哥哥活不下去吗?”
他拽着乔松宁的头发,就好像当初把她拖去玫瑰花田那样拖出了别墅。
轰鸣的雷声一阵一阵的响着,乔松宁发出了痛苦的哭叫声,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滚滚而出,和落在她脸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她的头发也被打湿了,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
乔壑也淋着雨,他看着脚下坚硬的地面皱了眉头。
这里可不是玫瑰庄园,这样摔下去万一他女儿破相了怎么办?他可不想要一个丑八怪的女儿。
于是把她推向了另一边的草地上。
乔松宁摔倒在草地里,浸润了雨水的土地十分的湿润,她并没有摔得多疼,却十分的狼狈,身上全是泥水和草屑。
她惊恐的尖叫着,从草地上爬起来想要回到别墅里,却一次又一次的被爸爸拽回来。
她跪坐在地上恳求爸爸,放过她。
乔壑却冷着脸,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嘲讽的说道:“乔松宁你丢不丢脸?打雷闪电又下雨的天,你一个人难道活不下去了吗?非要等他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缠着你哥哥外面传的有多难听?”
“就因为你每次下雨打雷的夜里不敢一个人睡,你哥哥就去你房间里打地铺陪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兄妹之间有什么不可让外人言说的感情呢?”
但是乔松宁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只觉得好冷,好害怕,十月的雨水已经很是冰凉,她穿的也不多,更是刺骨的冷。
哥哥呢?妈妈呢?
快来救救她啊,她好害怕!
打雷的夜晚在外面淋雨,这对她而言简直比爸爸打她还让她觉得可怕。
她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小时候的那件事。
那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她第一次参加考试,谁也不知道这个高一数学只能考七分的笨蛋在刚刚上学的时候其实还挺聪明的。
她拿了满分的试卷回家给爸爸看,以为会像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那样得到家长的奖励。
可那时年幼的她并不懂得父亲内心深处的阴暗想法。
乔壑看着两张试卷,一年级的语文还没有作文,她所有题目都答的很好,两张试卷都是满分。
乔松眠却不同,他数学最后一道题没有做,并不是他不会,而是妹妹考试前央求他考的稍微差她一点点,因为她也想得到父亲的表扬。
她笑嘻嘻的看着沙发上西装皮履的父亲,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未觉,撒娇的抱着他的小腿:“爸爸,你看我考的这么好是不是可以带我出去玩啊?今天下雨玩不了,明天可以吗?”
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清楚他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然后就发生了让她这一生都不敢忘记这个雨夜的那件事。
乔壑神情诡异的笑了,橘黄色的灯光下,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儿暖意,满是渗人的冰冷:“好孩子,谁跟你说下雨不能出去玩的?”
他把当时还年幼的乔松宁关进了一个废弃的铁质狗笼子,然后把那个笼子放在后院的花园里面,任凭乔松宁如何哭喊都不放她出来,整整淋了一夜的雨,听了一夜的电闪雷鸣。
是凌晨的时候,乔松眠拿了一把铁锤把笼子的锁给砸了,才把乔松宁给放出来。
第二天她就发起了高烧。
乔壑说女孩子不需要有聪明才智,他聪明的孩子只需要一个儿子就够了。
他允许乔松宁继续上学,却不允许她在学校认真学习。要是让他发现乔松宁有在认真听课的话,就不会轻易放了她。
但他还是对乔松宁很好,甚至怕她上课不听讲会觉得无聊,还偷偷跟校方说好了,上课不用管乔松宁,让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当时的老师还一直以为是这个父亲太过溺爱孩子了。
曾经有一个老师无视了乔壑的要求,非要好好教导乔松宁,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那样的无可救药。
然后那个老师就失业了。
乔松宁的作业不用她自己做,要么父亲会把答案摆在她面前,要么哥哥会帮她做好。
为了不惹爸爸生气,她也强迫自己不去听课,老师讲课的时候,她也总是出神发呆,或者想其她事情,或者干脆的玩。
也许小时候她曾经聪明过一段时间,但一直被这么养下去,也是会被养废的。
乔松宁被乔壑养废的很成功。
文化水平仅仅限于认字,诗词知道一点,但意思完全不懂,数学仅限于加减乘除,英文因为经常出国的缘故会说,但不会写。
即便她现在长大了已经高中了,小时候的阴影还是在她心中磨灭不去,打雷下雨的夜晚,根本不敢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