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多事之夏
回来后，就是医院和小出租屋两点一线，微信上一天可能都难互相发一条消息。
今天奶奶手术，医生早上笑着来查房了，还夸了奶奶气色不错。
闫西和每天都来看奶奶，笑容满面带着水果来，每天不重样，再陪着奶奶聊聊天。
张宇森母亲昨天只醒来了一小会儿，他回来换了爸爸，让他回家休息一下再来。
医生查房，妈妈还在睡着，就交代了他要多观察，护士在医生走之前还递过来一张收费单。
长长的一张，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药名都念不全。他之前看见过病房里拿出来了一个长方形的不锈钢容器，里面全是针筒，玻璃药瓶，还有打点滴的瓶子，看了一眼，他就把头转过去了。
现在妈妈的病房是单间，这样下去马上就要换到三人间了，收费单倒数第二行有一串长的快让他负担不起的数字。
爸爸来换他了，带着一脸疲倦，看来暂时不会休息好了。
张宇森母亲的司机把车停在医院外等着他，看见他，没开车，白手套摘了，塞进了西装兜里。
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张宇森，张宇森靠在了车上，看了眼周围不怎么有人过，把烟抿在了嘴上。
司机叔叔把打火机打着了，给他火，他往前凑了一下，“谢谢。”
没打算吸，又不好不接，打算上了车，收起来，烟头着了，开始冒烟。
司机叔叔自己拿了一支出来，吸了挺大一口，“待会儿到了，情况可能不会太好，有啥事儿咱先让着点慢慢打算。”
张宇森吸了一口，把烟灭了，扔进了垃圾桶。司机叔叔白手套已经就位了，给他开了门。
车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手机，李益阳发了三个小视频过来，小黑和大黄，玩闹的，遛他们的，干饭的。
看完了他就转发给温昕了。
温昕现在正在手术室外等着，有个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手术室的编号，里面的主刀医生，病人名字。
她就呆呆的看着屏幕，心里默默数数，数看见了几次奶奶的名字。
温理出了飞机场，上了商务车，“进手术室了吗？”
“进了，教授主刀。”
“嗯，直接去酒店吧。”
手机铃声打断了温昕的数数，自从知道出事儿了之后，手机几乎没再开过静音，响了她就看。
画面里，大黄还挺纵容小黑的，小黑胖了点，在大黄身边跳来跳去，还咬大黄，大黄趴在那里，一脸无奈。
笑了下，温昕给他回了个表情包，一个毛茸茸的萨摩耶在微笑。
奶奶很快就被推出来了，比预想的手术时间快了有三个小时。
温昕急着站起来，忘了手机在膝盖上，“啪叽”掉地上了，捡起来，直接塞兜里了。
走向病床，教授摘了口罩，“送到病房之后，你来我办公室，我们细说。”
麻药发挥着作用，奶奶看着就是睡着了。
温昕却难以平静，心里像有人在打鼓一样，还是轮着鼓槌使劲撞上去那种。
温昕不放心，正好，闫西和过来了，在手术室屏幕没看到，问了才知道已经出病房了。
天天都会在病房见面，起码奶奶认识他了，“我去找一下医生，尽量快点，麻烦你看一下奶奶，可以吗？”
“去吧。”病房里，病床之间距离也不是很大，隔壁床有人坐在那里，温昕出来他还站起来给他让了位置，床尾有人经过，温昕缩着身子，很快的钻了过去。
“谢谢，麻烦你了。”
“不是麻烦。”闫西和就看着温昕，温昕又说了一遍谢谢，出了病房门。
对她来说，还是得想尽办法还的人情。
温理到了酒店和张宇森打了个照面。这次，把他当成大人看了，都伸了右手，礼貌握了握。
张宇森身后他妈妈的秘书在他身后提醒，“温总。”
温理的助理也给他介绍，是温总，他来说，没有姓名，酒店老板的儿子，暂时有事可以找他，但是他没有实权。
张宇森妈妈醒来之后，有明显的颅脑受损的反应，除了张宇森和丈夫已经谁都不认了。记忆部分损失，像个小孩儿一样，公司什么都不知道了，就会简单的对话，吃饭也要重新教。后续再恢复，还有两到三次的开颅手术，因为还年轻，所以尽量治疗到最好的效果吧。
张宇森之前参与的“木弓”工作室，他已经打算退出了，当初电脑配件，沉沉的主机都是他和木弓里的“木”，两个人一个个找，追最好的性价比，再一个个搬上去，组装，装系统。
后来，有了客户，数码城也有了个摊位。人也不只他俩了，小团队，成长时间很快，他一直扎着头往前走，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现在，就要退出了。
“哥们儿，不对，这次叫哥吧，哥，我现在得走了，木弓，我退了，你看着给点，需要用钱。”张宇森打电话的时候，又无奈，嘴角还带着笑，还好那天去看了灯，不然，他就一个人闷着。
张宇森母亲原来是学建筑设计的，小时候家境也不错，照着文静安稳享福的方向教育的，阴差阳错，也是因缘际遇吧，进了商界，从只会画画走到今天。
没有人是容易的。
管理本来就比较弱项，以为找的副总是绝佳搭档了，看来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致命的一道坎儿。
酒店经营特色是有，但整体环境影响，没人能独善其身，开发新项目，旧项目艰难维护，又处在转型过程中，举步维艰。
拖欠工资丑闻一出，暂停营业，有人过来调查，名誉扫地，后续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副总看来已经是外人了，靠谁，好笑不，现在竟然要指望着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上阵了。
张宇森用自己的钱，给那位推下他母亲的拖欠工资的家属，上赶着治病，一码归一码。
难撑的时候，他就坐在安全通道里，看那个长视频，有高中的晚霞，和他喜欢的姑娘的视频，有平静凝神还带着放松的效果。
“癌细胞打开之后发现已经扩散了，之前也怀疑过，但整体判断，没有这么多的，一打开，动不了刀了，你看，片子上肺这里的阴影。”教授给温昕指着片子。
“手术不行了，那接下来该怎么治疗？”温昕自己都没注意到，也没心思注意到，她已经开始手抖了。
“孩子，说实话，接下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以选择保守治疗，只能延缓一些。”教授看着温昕这样，难免想起自己的小孙女，可行医多年，面对生死，他们也是在尽力而为，做不到逆天改命。
“有一种药，算是特效药了，目前咱们医院还没有，a市好医院不少，你可以去问问，咨询一下。”
护工阿姨来了，闫西和在温昕的千恩万谢里有点郁闷，最后走了，麻药可能药效还在持续，温昕就在网上查了医院，开了导航，骑着电动车就出发了，到第一家，没有，第二家，没有，去第三家的路上已经快没电了，自己还着急，拐弯，碰到了马路牙子，夏天穿的单薄，直接就见血了。
自己缓了一下，站起来，再去扶车，问了很多，再一家国外的什么药代理公司有，可是价格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温昕回去的时候，奶奶醒了，“昕昕，奶奶能不能见见那个同学？”
奶奶笑容也还和以前一样，嘴唇，不怎么有血色。
别人这种手术做完，医生要教拍痰什么的，温昕没有学，也没人过来说，奶奶已经察觉到了。
张宇森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医院，直接去见了温昕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