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狼
下一个世界是古代,还是一个不存在于裴宁宁认知里的时代。
这里雍朝一家独大,附属小国不计其数,而裴宁宁的身份,是其中一个小国齐国的嫡出公主。
她自小父母恩爱,兄妹和睦,家国安稳,一直单纯良善,被国家视为珍宝。
直到她十三岁那年,在路上偶然救了一个衣着凄惨,满身是血的小可怜,把他带回皇宫悉心照顾,然后芳心暗许。
及笄那年找父皇赐婚,旨意还没下来,那个小可怜就失踪了。
裴宁宁伤心至极,大病三月有余,半年之后才堪堪下床。
这时,雍朝新皇带兵大举进攻,齐国城破,皇族被尽数杀灭。
除了裴宁宁。
她被压到雍朝,送到后宫,成了新帝的禁脔。
也就是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救下的那个小可怜,居然就是雍朝九皇子,那个雍朝的新皇。
家族尽灭,兄嫂魂灭,无数亲人骨肉命丧断头台,裴宁宁恨极厌极,数次把发簪捅进他的身体。
……
裴宁宁看着一帧帧划过的标红剧情,有些无语。
她着实有点儿震惊。
“这都能he?”
系统:“请宿主补全剧情。”
“百分之八十是吧。”裴宁宁上下划拉了几页,大致数了数,“那我应该走到……”
“宿主上个世界违规已经被主系统发现,宿主这个世界必须做到百分之百完成度才能免受惩罚。”
百分百完成度?
要她和一个杀了她全家的疯子he?
杀了她吧。
裴宁宁抱着脑袋,就很想哭。
她翻了翻要求完成的剧情点。
那段杀了女主全家的剧情点的提示,只有“女主彻底恨上男主”这几个字。
也就是说,只要想办法让自己恨他就行,不需要杀人吧。
她心底好受了些,缓缓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腹。
系统无情的机械音缠绕在耳边。
“请宿主做好准备,即将进入新世界,倒计时三、二。”
“一”
再睁眼,眼前是雕梁画栋,飞鸾镜台,空气里都弥漫着幽香,缠人而又暖融,香气逼人。
她撑起身子,手腕上的珠链落到棉被上,发出稀稀落落的声响。
她试着摇了摇手链上的珍珠粒子。
一个宫女挑帘走进来,“公主,您醒了。”
那宫女帮她穿上外袍,轻声道:“太子殿下刚刚派人过来,说国师大人回宫,请您过去。”
国师应该是原主和太子的外祖父。
“嗯。”裴宁宁扶了扶脑袋,任由宫女扶着她下榻,脚上踩着绣鞋,她盯着上面镶着的圆滚滚珍珠想了想,现在应该属于女主刚刚把男主捡回来的时候。
她问:“那个人如何了?”
“公主说谁?”
“我昨日带回来的那位公子。”
“在偏殿,还睡着呢。”宫女反应过来,恭敬道:“请太医来看过了,太医说身上都是刀伤,都不致命,恢复倒也容易。”
裴宁宁点了点头,吩咐道:“好生看顾着,我一会回来再去看他。”
“是。”
她呼呼啦啦的带着一群人去了母后的蔷薇宫。
蔷薇宫蔷薇宫,恰如其名,里面种满了蔷薇。
花瓣娇艳,随风招展,在风里吐露花蕊,轻轻摇动着身子,冲着裴宁宁绽放笑颜。
她浅浅掠过,视线转到殿门口等着的那个笑容和煦,衣着华贵的女人身上。
她快步走过去,扶住女人的臂膀。
“母后。”她嗔怪着撒娇,“您怎么等在这儿?”
“你还说呢!”王后瞥了她一眼,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去寺里祈福之后就一直窝在你的宫里,都不来看看母后。”
“我哪有……”裴宁宁一边撒娇一边蹭着王后的衣裳,刚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就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
“何止没看过母后,她连我的东宫都不去了。”
是太子裴洛,
裴宁宁转过身,冲裴洛撅了撅嘴,“大哥这话好生没理,我不过是贪嘴着凉了些,才在殿里待了几日,怎么在兄长那里,我倒是十恶不赦一般。”
裴洛拽了拽她头上的双螺髻,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兄长的不是。”
“自然是兄长的不是。”
裴宁宁道:“外祖在这里,兄长还净说我,半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
“好好好。”裴洛失笑,“快去拜见外祖吧,他从雍朝带了好些好东西回来,正捂着不让我们看呢!”
裴宁宁冲他眨眨眼,提着裙摆飞快跑进去。
国师性格爽朗爱笑,爱妻早亡,平生只有一个女儿,爱女入宫做王后之后对皇室忠心耿耿,深得齐国国主重用。
他刚刚从雍朝都城长安回来,珍宝礼物大包小包的往宫里拉。
裴宁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搬出多件金玉财宝,金灿灿的发亮,玉质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混入。
她咂舌。
这是把长安的珍宝铺子给搬了个半?
王后走进来,瞧见这一副模样,不禁也有些惊讶。
她皱眉道:“父亲,您带这么些东西回来,长安那边没有问题吗?”
国师捋着胡子指挥着宫人搬东西,还笑道:“长安那边为夺嫡争得头破血流,那里有时间顾得上我?”
“宁宁,来!快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裴宁宁乖巧的走过去,捡起几件玉器抱在怀里,冲外祖甜甜的笑。
心底却在想着事情。
书里并没有提到,男主是如何沦落到小可怜的地步的,只是提了句男主身份卑微,自幼在宫里不受待见,挨饿受冻是常事,也时常被人殴打。
就这么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也能被夺嫡牵扯,到满身是伤沦落异国他乡的地步。
可见雍朝如今内斗有多严重。
待抱着外祖堆到她怀里的礼物回去,裴宁宁走得摇摇晃晃的,突然踩在长着青苔的大理石上,身子摇摆几下,眼看着就要跌倒。
然后及时被身边的宫女扶住。
裴宁宁讪讪笑笑,把怀里的玉器分了宫女大半,然后快步往她的玉藻宫走。
偏殿里时时刻刻都有太医守着,小太监在门口打着瞌睡,见她快步走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裴宁宁摆摆手,问道:“他可醒了?”
“醒了。”小太监连忙道:“太医正瞧着呢,已经吩咐小厨房做膳食备着了。”
裴宁宁微微点头,转向一旁的宫女。
“小荷,去把我那里的玉颜膏取回来。”
“是。”那位名叫小荷的宫女应下,然后转身去取了。
裴宁宁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门板转动的声音清脆,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床上歇着的人也一瞬间抬起头。
那边没有点灯,眸子在黑暗里闪着光亮,凶狠而狰狞。
他对上裴宁宁的视线。
——四目相接。
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在深夜的丛林里,你手无寸铁,然后看到了树木掩映下面,饥肠辘辘的饿狼。
眸子在泛着绿油油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来拧断你的脖子,撕咬你的血肉,舔食你的白骨。
将你撕碎,啃噬,打落深渊。
裴宁宁顿在原地,从骨子里窜出的恐惧袭上来。
她下意识就想跑。
然而被仅存的理智硬生生的压制住。
她慢慢走向前,点上烛火,勉强扯起嘴边的笑意,眸光转向一旁的太医。
轻声问道:“他如何了?”
“公主殿下宽心,这位公子身上伤虽多,却并不致命,休养几日便可恢复。”
裴宁宁微微点头,赏了银子后命小太监送太医出去。
待门阖上的咔哒声响起,她摸了摸脑袋,试探着走上前。
刚刚迈了一步,原本在软塌上躺着的男孩突然坐起来,呜呜的大声喊叫,似是威胁恐吓。
真的像一个小狼一般。
然而身子却不住的往后蜷缩,指尖紧紧捏着被角,似是害怕至极。
裴宁宁顿住脚步。
这幅明显被殴打虐待后自保的受惊样子让她再也走不向前,也渐渐在心底安慰自己刚刚进门时看到的狼一般的血腥不过是她的错觉。
这小狼如今手无寸铁,如何来得恐怖可言?
她宽了宽心,刚刚进来时的恐惧也散了些。
她抿了抿唇,轻声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伤你,你在这里好好歇着,不会有人再伤害你的。”
她低头瞧了瞧鞋尖缀的珍珠,又看了眼那小狼充满了警惕和恐惧的眸子,叹了声气,转身出了门。
在门口吩咐小太监,“这几日好生侍候着,不得怠慢。”
“是。”
裴宁宁继续往前走,刚好碰见捧着药盒子回来的小荷,看到她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还愣了愣。
连忙追随上去,她问:“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裴宁宁摇了摇头,瞥见小荷手里精致至极的盒子,接过来打量了一番。
然后道:“过几日再来吧。”
“把这个给太医,让他帮忙医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小狼不抗拒太医而害怕她,但既然他害怕,自己也没必要找什么麻烦。
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对亲人有先天的亲近,也存有公主的傲气。
虽然她不怎么在意,但也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
裴宁宁提着裙摆回到了主殿。
桌上摆着绿豆糕,绿油油晶亮的一个,她捏起来送到嘴里,甜糯糯的口感传来,她满足的眯起眼睛。
在玉藻宫里躺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午时,她躺在屋檐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指尖比划着碎散的阳光,点点落在木地板上,细碎而又夺目。
她看得用心。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阴影。
裴宁宁抬头。
是那头小狼。
那日眸底的阴狠和血腥消失殆尽,如今他沉默的跪在那里,样子单纯而又温顺。
裴宁宁挑眉,她站起来,“你跪着做什么?”
往前走了几步,她看到小狼一瞬间紧缩的眸子,看到他强忍着的颤抖。
她停在原地。
无奈道:“别跪着了,对膝盖不好,先起来。”
小狼没动。
裴宁宁语气重了些,“先起来。”
小狼懵懵懂懂的站起来,裴宁宁在他跟前一步站定,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狼没说话。
裴宁宁皱眉,她看向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连忙答道:“这位公子不能言语。”
这样啊……
难道是心理创伤导致的失语?
裴宁宁若有所思,倒也没太担心。
她吩咐道:“让太医好生医治。”
“是。”
她眸光转向小狼,见他样貌乖顺,正低着头,紧握的拳头颤抖个不停。
明明害怕到极致,却依旧在强撑着不躲开。
裴宁宁打量着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她叹了声气。
倒也不能太着急。
她轻声道:“你既不说话,那我先唤你阿然吧。”
“你放心,我不会伤你,这里也没有人敢伤你。”
她解下身上的玉佩。
“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这个随时都可以离开。”
裴宁宁弯起唇角,“我不会害你的,你不用怕。”
把玉佩塞到小狼的怀里,她转身离去,玉簪在空中划过圆润的弧度,刚好把小狼疑惑不解的眸子圈起来。
他直愣愣的站在身后,看着女孩子远去的背影。
脑海里满是疑惑。
她没有打他,没有掐他,没有拧他的脖子。
这是第一次,衣着华贵的人,没有对他扬起手里的藤条。
手心的玉佩还在发烫,裹挟着女孩身上的暖意,惹得他手心也逐渐温热。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才在小太监的催促下离开。
这几日在办王后的生辰宴,裴宁宁日日早出晚归的去蔷薇宫操办,累到沾床就睡,腰整日的酸痛。
直到一日尚宫局的女官过来帮她做衣裳。
裴宁宁突然想起来,那小狼身上还破破烂烂的,只有几件从小太监那里拿过来的衣裳。
虽是新的,但终究不太合适。
裴宁宁命人把那小狼唤了过来。
他到的时候,她正在忙忙碌碌的挑着料子,红色太艳,绿色太闷,紫色又太老气。
她皱着眉头翻着料子,被眼前的颜色晃得脑袋有些疼,刚移开眼睛想要换换脑子,就看见一身黑衣。
衣着普通,但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五官锐利,整个人透露着温顺的味道。
哇!
裴宁宁有些呆。
明明都是一样的黑衣,小太监穿起来就是妥妥的太监,为什么小狼穿着就像一个流露民间的贵族。
这就是气质问题吗?
裴宁宁有点儿酸。
她转身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跟前五彩缤纷的料子。
“你也挑一些吧,别整日穿着别人的衣裳。”
小狼没动,裴宁宁皱了皱眉。
她试探性喊道:“阿然?”
他依旧没动。
裴宁宁无奈,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把他的指尖放到料子上,她对着他道:“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呀!”
指尖传来的触感滑腻,一看就是上等丝绸布料。
小狼懵懵懂懂的抬头。
他不明白。
裴宁宁正在打着哈欠,有些不雅的捶着自己的腰背,看到小狼看过来的眼神,讪讪笑笑,然后迅速整理了衣冠。
她凑过去看,见小狼的指尖始终落在一款绿色的布料上,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有些震惊,“你喜欢这个?”
神色生动而又活泼。
小狼猛地惊醒一般,眸光转到布料上,慌乱点了几个,触电般收回手臂。
裴宁宁笑道:“没关系呀!喜欢就拿起来。”
她说着就把那块绿色的和其他挑中的料子堆在一起,跟一旁的小荷吩咐道:“让她们给阿然量一下,然后把衣服做出来。”
“要尽快。”
“是。”小荷抱着料子,恭敬应下,然后离开。
裴宁宁有些懒洋洋的,这几日她着实累得慌,打了个哈欠后看小狼仍旧站在原地,呆愣愣的似是不明就里。
她顿了顿,走上前去拽住他的手臂。
察觉到他一瞬间想要缩回去,裴宁宁强硬摁住,然后挽起他的袖子看。
上面伤痕狰狞,一道又一道的,丑陋而又恐怖。
单看伤痕就如此可怖,可想而知当初受伤的时候受了何等的苦楚。
裴宁宁沉默的摩挲着那些伤疤。
她问:“我送你的玉颜膏你没用吗?”
小狼的身子在战栗,女孩温热的触感在手臂内侧划过,他快要忍不住抽出来,却被压制着,无法得到。
他摇了摇头。
裴宁宁也不再问,只是又去拿了一瓶,帮他细细的涂抹。
“我不知道这东西适不适合你,你先用一下看看效果吧。”
“若是好用我再让太医院配出来送到你那里。”
待玉颜膏冰凉的触感涂满,裴宁宁放下他的手臂。
她盯着他的眸子,认真道:“你一定要好好涂抹。”
“玉颜膏不仅能够修复疤痕,还可以把伤痕下面的筋骨修复。”
“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要是自己都不珍惜,别人也帮不了你。”
“你明白吗?”
小狼低着头没动弹,裴宁宁也不奢求什么,把装着玉颜膏的小瓶子塞进他怀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裳。
她道:“母后的生辰就在这几日,宫里忙得一团糟,你无事不要到处乱跑。”
“等这些日子过去,我叫人送你去太学。”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
动作匆匆忙忙的,显然是有要紧事在等着。
小狼动作有些凝滞,手臂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席卷而来,他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有些慌乱,还有些不明就里。
他不懂。
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公主,放下身份来帮他、到底图什么呢?
王后的生辰宴办得极其宏大,官员家眷俱都到场,各个花枝招展,争奇斗艳。
目标很明确。
太子尚未娶亲,太子妃之位空悬,不知道是哪位小姐能够得太子青眼。
好好的生辰宴,倒是被搞成了和选秀一般。
上台表演的女眷不计其数,各个都拿出了看家本领。
舞蹈,唱歌,擂鼓,投壶……表演什么的都有,新奇又有趣。
裴宁宁在一旁吃着葡萄,看得不亦乐乎。
她身后,小狼在那里跪坐。
倒也不是裴宁宁让他来的,是他自己无聊到坐在庭院里,盯着一朵牡丹都能看一下午。
裴宁宁觉得他再憋下去,心里可能出什么问题,就把他捎带着了。
新衣裳早就做好,线条流畅,刺绣华贵,布料柔软,倒是把他的身形勾勒出来,更加金贵了。
这是男主先天自带光环?
裴宁宁不太懂,但也没细究,高高兴兴的带着他就去赴宴。
宴会上对那些表演的佳丽夸个没边,也不管小狼有没有回她,依旧在自娱自乐的点评。
时不时一句“国色天香”“佳人之姿”“美妙绝伦”声音大了点,台上的小姐姐都高兴到捂着嘴偷笑。
不知不觉喝了两大壶果酒,她有点儿醉了。
回过头戳了戳小狼的腰。
她迷迷糊糊问:“你是真的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啊!”
小狼顿了顿,没回她。
一旁的小荷站起身,朝国主和王后请了罪,然后扶着裴宁宁站起来,往玉藻宫去了。
一路上裴宁宁都很闹腾,就是不肯好好走路,甚至还扒着小狼的衣领,蛮横道:“你背着我!”
“公主!”小荷面露难色。
“我不管,我就要你背着我!”
裴宁宁瘪嘴,甚至要哭出来,“我脚好酸,走不动了嘛!”
小狼抿抿唇,从小荷手里把裴宁宁接过来,然后把她转过去,背在了背上。
甚至还往上颠了颠。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这小公主平日里吃得不少,怎么还那么轻?
小荷无奈,好在齐国男女大防不是很严重,裴宁宁还是受宠的嫡公主,警惕着不让别人传出去就是了。
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一路上很安静。
宫人都在宴会那年忙活,渐渐把小荷也叫去帮忙,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在澄净的月下。
月光柔和而又清雅,斜斜的落在裴宁宁的身上。
她趴在小狼的背上,蹭了蹭他的脊背,觉得有些膈人。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颈。
“你怎么这么瘦啊!”
带着果酒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小狼身子僵了僵,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
背上,裴宁宁迷迷糊糊,依旧在絮叨个不停。
“我这两天好忙好忙,兄长不肯娶妃,只能我帮他筹备母后的生辰宴。”
“我都瘦了好多,饭都没心思吃。”
“阿然,我办得怎么样呀!”
“是不是特别厉害。”
“阿然……”
……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渐渐消失,趴在小狼的背上,慢慢睡了过去。
小狼听着她浅浅而又规律的呼吸声,如同浪潮起伏在他耳畔,他一步又一步的走着,步子稳健而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