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我的
宴会结束。
叶妩曼走到靳然身边，提着裙摆，有些慌乱的撩了撩随意披散着的头发，哪怕用尽了沐浴液，也总感觉自己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没散尽。
身上的衣服是裴宁宁衣柜里的，裙摆宽大，腰间用皮带束起来，带着泡泡袖设计的袖子可爱又活泼，一向不是她的风格。
她忐忑的望向靳然。
他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腰带上，微微一怔，随后笑道：“衣服不错。”
叶妩曼抿唇笑了，有些雀跃的捏着衣袖，“我觉得这件比刚刚的好看，你会喜欢，就找地方换了一下。”
“刚刚的？”靳然的眸底闪过疑惑，随即不在意的笑笑，“没事，都好看。”
叶妩曼嘴角的笑容僵住。
靳然很明显的不记得她穿了什么样子的衣服。甚至都不知道她换了衣服……
而且很明显，他也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记得……
“靳然！”裴宁宁兴致勃勃的跑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走呀！带上我好不好？”
“带你干什么？”靳然拽了把她腰间棕色小皮带上的扣子，把她整个人都顺带着拉过来揽进怀里，轻轻笑道：“你大哥不带你？”
“我大哥有事先走了嘛！”裴宁宁撒娇道：“反正车里也坐得下，就带我一起嘛！”
说完，她扬起头，冲着叶妩曼咪咪笑道：“叶妹妹想必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叶妩曼正看着她腰间的棕色皮带发愣，随即勉强笑笑，“那是自然。”
停车场。
靳然走在前面，裴宁宁有事稍稍落了几步。
等她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原本与靳然并肩的叶妩曼正艰难的拖着裙摆，踩着高跟鞋越过减速带。
她顿了顿，快步走上前，扶住歪歪扭扭的女孩。
她眨了眨眼睛，冲她微笑道：“衣服不错，比刚刚白色的纱裙好看。”
她又打量了一下，轻轻笑道：“发型也是，头发披下来更适合你。”
叶妩曼愣住，顺从的任由裴宁宁扶着她，直到走到劳斯莱斯旁边。
靳然正靠在车门旁边抽着烟。
“你怎么回事呀！”裴宁宁嗔怒道：“还有女孩在这里你就抽烟！懂不懂尊重别人啊！”
靳然顿了下，眸光落在她们挽着的手臂上，手指掸了掸烟灰。
他瞥了眼裴宁宁，眸光有些晦暗。
车上，裴宁宁叽叽喳喳的翻阅着手机橙色软件，还不停的给身旁的叶妩曼展示，圆滚滚的脑袋使劲儿的往她那边凑，嘴里净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你看这个裙子，这个新绿色超级好看，适不适合你！”
“这个纱裙有点儿透，到时候外面还要搭一件披肩，不太适合夏天穿。”
“这个短裙好，还是校园学生风格的，适合穿出去逛街！”
“……”
小猫咪欢天喜地的玩弄着自己的毛线团子，快乐的向主人展示自己鼓鼓的胸脯和毛茸茸的脑袋，爪子胡乱的蹬着，嘴里不住的叫唤，像是在乞求主人的怜惜和关注。
只可惜献殷勤搞错了对象。
靳然冷着眸子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裴宁宁一脸雀跃的拉着叶妩曼讨论来讨论去，不顾对方有些尴尬的反应，笑眯眯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脸上没有丝毫刚刚告状时的不忿与恼怒，倒像是对面坐着的，真的是可以与她交心的好姐妹。
他冷笑了声。
等到叶妩曼下了车，裴宁宁依旧在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什么，指尖不住的戳着屏幕，下单成功的提示音平均每隔三分钟出现一次。
靳然打破闭目养神的状态，睁开眼睛嗤笑道：“没钱还真是不敢娶你。”
“嗯？”裴宁宁正在购物世界里玩得嗨起，突然被靳然拉回现实世界，懵懵懂懂抬头，不明就里。
“你说什么？”
靳然看着她茫然的神色，面色冷凝，“我说，你真不好养活。”
他指尖轻轻点着座椅，拉长声音道：“你现在的钱都是裴家给的吧。若是裴家知道了你是个冒牌货……”
唰啦一声，汽车猛地停下来。
裴宁宁额头猛地撞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吃痛尖叫出声。
开车的助理唯唯诺诺的道歉，眸光不住的瞥向后面的裴宁宁，几乎满头大汗。
“没事儿。”靳然吩咐道：“你继续开。”
裴宁宁好不容易坐直身子，抬手摸了摸，额头处又疼又肿，肯定被撞得红了！
“你有病呀！”她怒道：“我今天又没有惹你！”
靳然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让裴宁宁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他说：“我现在很不高兴。”
回去的路上，车上的气氛几乎降到冰点。
裴宁宁气鼓鼓的看着窗外，半分目光都没留给靳然，靳然倒是也不着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座椅旁边的扶手，望着后视镜里气得表情多变抓耳挠腮的裴宁宁，缓缓扯起嘴角。
开车的助理战战噤噤的，连刹车都不敢踩大了，内里吐槽了八百遍今天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值班。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靳然声音平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
“靳少，您放心，我明白的。”
助理连连点头，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电脑，刚刚的记忆可以直接删除，只要能让老板放心。
靳然倒是没继续为难他。
他长腿一迈下了车，拉开后座车门，倚靠在车窗上，弯腰朝裴宁宁伸出手臂。
“下来吧。”
他弯唇笑道：“小阿飘。”
裴宁宁登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身子不住的往后缩，“你、你起来，我自己能下去，你让开！”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靳然声音平淡的阐述着事实。
他轻声说道：“下来。”
裴宁宁不敢再犹豫，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在他掌心，被他一拉，整个人带着车上的抱枕落到了他怀里。
靳然瞥了眼裴宁宁怀里抱着的印着哆啦a梦的抱枕，下巴亲昵的摩挲了下她的额头，浅笑出声，“你怎么净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这东西是你车上的！”裴宁宁不服气，“难道不是你喜欢？”
靳然笑笑没答话，抱着裴宁宁上了电梯。
等到了楼层，他没有半点犹豫的开了自己家的门，自然而然的走到主卧，连人带抱枕的把裴宁宁扔到了床上。
刚刚获得自由，裴宁宁就连滚带爬的挪到离靳然最远的角落，哆哆嗦嗦的捏着手里的抱枕，生生把哆啦a梦捏出了耳朵。
“你、你别过来啊！强迫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的！”
靳然抬手拽掉领带，一把把颤抖得跟小弹簧一样的裴宁宁拉过来。
他俯身，靠得她耳朵极近，然后缓缓吹着气。
“你！你走开！”裴宁宁拳打脚踢，哭腔传出来，她不住的推搡着压迫着她的男人。
靳然轻笑了声。
他在裴宁宁脸颊上吻了下，果不其然碰到一片干涸。
他啧啧两声，撑着胳膊站起来。
“小阿飘，你的哭都装不像。”
“胆子这么小，谁给你的勇气来惹我？”
他顿了顿，眯着眼睛问道：“你很喜欢叶妩曼？”
裴宁宁抹眼泪的动作一滞，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回道：“关你什么事！”
靳然没说话，站在那里，双手插兜，静悄悄的望着她。
唇角甚至还勾勒着一抹笑意。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确定？”
裴宁宁被吓住了，猛地挪后两步，警惕的看向明显疯病发作的靳然。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靳然轻笑道：“小阿飘，按我满意的说。”
裴宁宁真的快哭了。
妈妈呀！她是真的没见过疯批，怎么能这么可怕！
她哆哆嗦嗦道：“我当然不喜欢她啊！”
靳然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裴宁宁哭丧着脸：“我不喜欢女孩子的啊……”
靳然沉默，半晌之后开始动手解衬衫上的扣子，裴宁宁大惊，连忙抱着脑袋哀求道：“你、你别急！让我再想想。”
她脑袋飞速回想着靳然莫名其妙发疯的缘由，记忆落到车上自己百无聊赖拉着名义上的情敌叶妩曼逛淘宝的时候偶然间瞥到前排靳然泛着冷意的笑……
她把脑袋从胳膊下探出来，眼珠子转了转，试探性说道：“我不喜欢叶妩曼。”
“嗯。”
“我刚刚装作跟她关系好，是因为想要怀柔。”
“怀柔？”
“对！我想拉拢她然后再击破她。”
裴宁宁咽了口口水，豁出去了的编。
“她喜欢你，就是我的情敌，我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真的和她关系好！”
靳然沉思片刻，似乎是在衡量她这个回答的可信度。
半晌之后，他抱着胳膊开口，“编得不错。”
“希望你真是这么想的。”
裴宁宁木木的坐在床上，心底愤愤不平的怒骂靳然这个——
混蛋！
渣男！
败类！
不喜欢人家还给人家希望，看不上自己还强迫要求自己必须为他吃醋！
谁给他的脸！
脑海里虽然嘚瑟到不行，然而现实就是一个怂包。
现实中的裴宁宁讪讪笑笑，挠了挠头。
她问：“我都按照你满意的说了，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靳然歪着脑袋敲她，见她一脸期待，嗤笑出声。
他一字一句说道：“小阿飘，你是我的，记住了吗？”
裴宁宁愣了下，眸光落到他的眼底，毫无意外的看见里面的偏执和疯狂。
和他语气里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怔怔问道：“那你是我的吗？”
靳然毫不犹豫的笑出声。
指尖点在裴宁宁额头，他轻笑道：“小阿飘，别贪心。”
“为什么？”她歪着脑袋，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为什么我是你的，但你不是我的呢？”
靳然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手掌摸上她的脑袋，“你明白的，小阿飘。”
裴宁宁看着他，月光夹杂着霓虹灯影，直直的越过落地窗，泼洒到床上。男孩子面颊坨红，唇色却是吓人的白，整个人隐在光线的暗面，阴森而又可怖。
她半晌没有缓过神。
等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刚刚脱掉晚礼服踩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系统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
“宿主，男主究竟在生什么气？”
裴宁宁声色淡淡：“他知道叶妩曼喜欢他。”
“但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也不在意。”
“但是现在，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他的所属物，所以他不允许我安稳的和叶妩曼交好。”
“在他眼里，如果我心安理得的和喜欢他的人玩闹，那就是我背叛他的证明。”
系统咂舌，“这都行……”
“没什么不行的。”裴宁宁的眸光落在窗外的明珠塔上，缓缓扯起嘴角。
“他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