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宋莳想不通,盛亦文为何老当她是恋爱脑,明明高四那年她就改邪归正了。
当时复读班各科老师都以她为例,激励同学们要发奋图强。
“努力绝对有用,不信看看人家宋莳,从年级倒数一路突飞猛进,照这样下去,考本科都不成问题!”
估完分,宋莳也开始相信,不会辜负自己的,唯有曾经付出的汗水。
人生大事上,老宋和老时还是会给些指导意见的,他们一致认为女儿应该报北京的大学。首都嘛,教育资源绝对一流。
宋莳偏不,毅然决然地选择南下,目的不言而喻:远离周以泽。
她说讨厌冷飕飕的冬天,广州不会下雪。
在那里,她认识了盛亦文,认识了陶新竹,还有许多不错的朋友。
但夜深人静时,依旧会缩在被窝里翻看周以泽的照片,为他痛哭流涕。
“文文,你觉得人会十年如一日,保持不变吗?”
不知怎的,盛亦文回忆起当年在校医务室,宋莳拒绝他的情形。
“我很爱很爱一个男生,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他像呼吸一样,已经融入到我的骨血里,如果强行剥离,我会死掉。”
那些话语像削铁如泥的刀,切割着盛亦文的心脏,逼得他不得不斩断情丝。
他故作云淡风轻地问:“怎么,你白月光变了?他不会发福了吧?”
并没有,褪去少年的青涩,他比从前更有魅力。
宋莳如实回答,盛亦文不屑地哼哼,“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帅。”
这一路,但凡宋莳想打个盹儿,就会被盛亦文拍醒。宋莳快被折磨死了。
盛大少却振振有词,“乘客睡觉,司机也会跟着犯困,我可不想跟你做黄泉路上的苦命鸳鸯。”
好容易煎熬到岱荛山,盛亦文把车开进度假村停车场,打算午饭就在酒店解决。
宋莳不饿,但困得头都要掉了,要杯咖啡提神。
在他们商量是吃胖头鱼还是鲟龙鱼时,餐厅又呼啦啦进来一大帮人。
宋莳抬眼望去,不由得暗骂盛亦文乌鸦嘴,念叨什么来什么。
周以泽一身正装,应是来参加商务会议。
他也发现宋莳,同随行人员打声招呼,径直朝她走来,“好巧,和朋友来玩?”
“嗯,出来散散心。”
盛亦文一眼认出面前的男人,尽管已由少年成长为成熟男子,五官的模子还在,光芒更胜从前。
难怪宋莳总也放不下,他确实身高气质长相都无可挑剔。盛亦文站起身,提醒宋莳,“谁呀,不介绍一下?”
宋莳清清嗓子,“这是我大学同学盛亦文,他是我高中同学,周以泽。”
二人似乎都对她的介绍不甚满意,探究地打量起对方。
盛亦文头回见宋莳如此拘谨,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对周以泽笑道:“她说的不准确,其实是关系暧昧的大学同学。”
如他所愿,周以泽眼神暗了暗。怪不得有些面熟呢,那次木棉树下,要吻宋莳的男生,就是他。
盛亦文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都是同学,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了,我们用餐时间只有半小时,等下还有会。”拒绝完盛亦文,周以泽将目光转移到宋莳身上,“有空联系,再见。”
宋莳当句客套话听过就罢。
怎么联系?加微信她没通过,也没留电话号码,难不成纯靠偶遇?
世间才没那么多巧合。
点完菜,盛亦文就宋莳刚刚的表现发表评论,“丢死个人,我都不想承认咱俩是朋友。”
“我怎么了?”
“你满脸都写着,白月光来了,我好紧张~”
宋莳嘴硬:“那只是你的臆想。”
“咱俩认识多少年,我还不了解你。”
好吧,宋莳承认,不论经历过多少大场面,周以泽一出现,她就会手足无措,心跳如鼓。
这大约是病,无药可医的病。
整顿饭宋莳都心不在焉。
周以泽同她隔开好几桌坐着,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老往那边飘。
盛亦文用筷子挑出鱼眼珠,递到宋莳面前恐吓道:“再偷瞄信不信我也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周以泽不比她好多少,大家聊正事呢,说着说着他就走神了。
他在想,离开这家餐厅,要如何找到宋莳?
她不加微信,摆明了不想和他恢复联系。
偶遇是最合适的,可惜他不敢依靠运气。
关乎宋莳,他的运气总是很差。
“周总,您要是累的话,休息半小时也没关系,待会我叫您起床。”
见周以泽食不知味,秘书贴心提醒。
“不用。”他累的是心,不是身。
秘书低头喝汤,听见周以泽叫他,“小田。”
“周总您说。”
周以泽差点吩咐秘书去要宋莳的手机号,话到嘴边生生改成了,“把那桌的单一起结了。”
宋莳和盛亦文不赶时间,慢条斯理地把条鱼剥得干干净净。
直到周以泽离开,宋莳才彻底放松下来。
说好的回房间歇个午觉再进山,宋莳临时改主意,问盛亦文可不可以吃完饭就出发。
盛亦文在家可是娇生惯养的主,也就宋莳,敢随意差遣他。
他说太阳那么晒,大中午出门不中暑才怪。
她一路打瞌睡爽歪歪,他可是开了一早上车。
“我就是头老牛,也得歇好了再让我犁地吧?”
倒不是宋莳不通人情,她怕在度假村待着,动不动就遇见周以泽。
他总说想和她坐下来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追忆往事大可不必,回想从前,只觉得自己蠢得要命。
她难得对盛亦文撒娇,“要不我们换个地方?随便去哪都行,我开车。”
“№,这辆车我才开不到十次。”
盛亦文有个毛病,新车开不到十次概不外借。
据他说,这是一种心理洁癖。跟小时候新玩具到手,不玩腻歪绝不允许别人碰是一个道理。
宋莳没辙,拿脚踢他:“买单去。”
盛亦文伸长脖子呼叫服务生,对方小跑过来,说九号桌的客人已经帮他们结过帐了。
“得,蹭你白月光一顿饭。”
宋莳起身闷不吭声往外走。
各自回房午休,醒来背上装备往岱荛山进发。
重物全在盛亦文包里,宋莳就脖子上挂个相机。
大少爷哼哼唧唧,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宋莳不理他,专心找角度拍摄风景。
岱荛山是避暑胜地,山外烈日炎炎,山中却清凉舒爽。走那么长一段山路,宋莳也只微微出些汗。
“那里不错,站过去我给你拍张照。”
盛亦文麻溜地放下背包,站到宋莳指定地点,摆出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
“自然点,模特的最高境界是要忘记自己是个模特。”
盛亦文抖抖肩,说好了,偶像包袱甩掉了。
宋莳半蹲下来,把镜头对准他,嫌不满意,换到另外一边。“下巴稍微抬高点。”
“腰杆挺直。”
“别瞪眼,正常的目视前方就好。”
终于拍完,盛亦文凑过来看片,很满意,但对宋莳这位摄影师颇有微词。
“你搞个工作室都搞出职业病了。”
“哪有?”
“以前你从不指挥别人,全靠随兴抓拍。你说人像的灵魂在于不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