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这是,来自深渊的杀意!
当李锡尼被光明女神的凝视的时候，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他知道这次凝视，意味着什么。
让娜刚还跟他说过，如果是符合勇者和祭祀，亦或是审判官这三种圣职者出现，那么光明女神的灵性将会被唤醒，落下神明的凝视！
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了，来自灰雾之上的，那根羽毛的异动。
“见鬼，这些邪神们在搞什么？”
李锡尼很是茫然，作为现任的深渊头子，按理来说应该避开光明才对。
除非明确了，光明有能力直接把他给弄死。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并没有人察觉到自己这边的异常。
“糟糕，黛芙妮和黛缇丝还在孤儿院里，信礼部一旦发现了圣职者存在的可能性，那么就会动用信仰之光来搜寻。那两个小家伙小时候受过心理创伤，对教廷的超凡力量有种难言的恐惧，我要尽快回去。”让娜蹙眉，转身就走。
李锡尼微微一愣，连忙跟在她背后赶回孤儿院。
临走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
辉煌神圣的教堂，沐浴无尽光明的女神雕塑，以及如潮水般跪拜的信徒。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是错觉。
回到孤儿院以后，屋子里亮着温暖的灯光，大多数孩子们已经乖乖回去吃晚饭了，院子里空荡荡的的，只有阿猫阿狗在附近徘徊。
让娜快步踏入孤儿院，抬起手说道：“光明，遮蔽！”
只见一道虚无的火焰燃起，湮灭在了虚空之中。
一道无形的屏障构筑起来，隔绝了一切光明的气息。
李锡尼用暗黑之瞳占卜，最终在仓库里找到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小萝莉。
“好了，没事了。还记得我教过你们什么么？如果感觉到害怕，就用魔法来保护自己，你们的魔力呢？”让娜蹲下身，摸着她们的头。
黛芙妮和黛缇丝哭唧唧的，尝试着沟通体内的魔力，稳定了情绪。
“她们居然已经是一阶的术士了？”
李锡尼以暗黑之瞳占卜，吃了一惊：“她们才这么小，抛开自身的天赋之外，你给她们砸了不少魔法资源吧？不然不可能这个年纪就是术士了。”
让娜嗯了一声：“我建立了这家孤儿院，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她们两个也不例外，否则那么明显的区分对待，无论对于她们两个还是别的小孩子而言，都不利于成长。只不过，我觉得她们需要成长，所以教了她们魔法。”
她幽幽叹了口气：“虽然经济状况堪忧，但我记得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李锡尼好奇问道：“为什么？”
让娜眼神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惘然的神情，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已经不记得了，可能是怕我死了以后，她们没人照顾吧。”
李锡尼挑起眉毛，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他发现两个小萝莉把手藏到了身后，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他蹲下身问道：“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黛缇丝是高冷妹妹，有些倔强地瞪着他，不说话。
相反，黛芙妮作为姐姐，只是咬了咬嘴唇，很顺从把手伸出来了。
她的手被烫伤了。
黛缇丝看了一眼没用的姐姐，也撅起了小嘴，伸出被烫伤的小手。
“怎么回事？”
让娜皱着眉。
黛缇丝低声说道：“之前在帮姐姐做饭，然后就听到外面那些人的声音，我和姐姐就吓得打翻了锅子，被热油烫伤了。”
黛芙妮委屈说道：“对不起，让娜阿姨，我们闯祸了。”
“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让娜无奈地笑了笑，抚摸着她们的头：“一会儿去给你们上点魔药，很快就好了，没事的。去带你们的大哥哥吃饭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皱起眉。
按理来说，那个少年跟她平辈相交。
结果两个小萝莉叫她阿姨。
反倒是叫那少年大哥哥。
呵。
让娜撇了撇嘴。
李锡尼注意到一个细节，这里是教区，牧师数不胜数。
治疗烫伤可太简单了。
但是，让娜却没有让牧师出手治疗的意思。
很显然，这两个小萝莉真的很害怕光明。
这让他感到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两个小姑娘是真的很懂事。
比如上药的时候很乖，明明痛得眼泪都在眼里打转了，也不叫。
比如李锡尼进屋的时候，她们俩就连忙找来了拖鞋，明显是新买的。
然后又端上了新鲜的水果和点心。
这是她们用那点可怜的零花钱买的。
李锡尼坐在简陋的屋子里，看着两个小萝莉踩着小板凳，互相配合热好了蘑菇汤，然后把煎好的牛排和炸鱼端了出来。
很笨拙，却很努力。
让娜就在旁边看着，耐心的指导着她们。
简单又温馨。
李锡尼想象这个年轻的女人，明面上是威风凛凛的大审判官，背地里把所有的收入都用来支撑这个教区的孤儿院，跟两个侄女过着清苦又温馨的生活。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大哥哥，晚饭做好啦！”
黛芙妮兴奋地跑过来，有些犹豫说道：“大哥哥，家里没有多余的餐具了，你愿意用我们之前用过的吗？你会嫌弃我们吗？”
黛缇丝装作高冷的样子站在一边，但是却有意无意地瞥过视线。
“为什么要嫌弃？”
李锡尼好奇问道。
黛芙妮小声说道：“因为我听说大哥哥是贵族，贵族们用过我们平民的餐具，也会沾染到我们的传染病，会死掉的。”
黛缇丝也说道：“而且还会沾染上不行。”
李锡尼沉默了一秒，这特么是哪个狗日的说的。
“没关系。”
他也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头，微笑说道：“别听那些蠢货瞎说，以后谁再这么跟你们说话，你们就来找我，我去揍扁他。”
两只小萝莉没有躲闪他的摸头杀。
姐姐很享受，妹妹依旧傲娇。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萝莉没怎么动，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吃。
李锡尼平心而论，她们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蘑菇汤像是发酵过的。
煎牛排硬得比石头还要难啃。
煎蛋也是糊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家小老婆。
诺伦第一次做饭的时候，也跟她们一样笨拙。
所以他一口一口，把两个小萝莉的晚饭全都吃完了。
黛芙妮和黛缇丝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水平，见到大哥哥吃完了以后，还以为自己的晚饭做的非常成功，兴奋地跑去写作业了。
这时，李锡尼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让娜就坐在旁边，根本连动都没动，淡定的吃着水果。
“你为什么不吃？”
李锡尼忽然问道。
让娜淡淡说道：“我嫌难吃。”
李锡尼：“……”
让娜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瓦勒里乌斯先生，今晚能不走吗？”
李锡尼愣了一下。
让娜说完这句话以后，被烛光所映照的白皙脸颊微微泛红，明显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解释道：“我是说，我可能要去教堂一趟，接受信仰调查。”
李锡尼蹙眉：“你这不是摆明着心虚，自投罗网吗？”
让娜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去，也好过被他们召唤。他们如果用光明的力量强行召唤我，黛芙妮和黛缇丝又会受到惊吓了。”
李锡尼沉默了，没想到这女人还挺温柔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她们一晚上。”
让娜认真说道：“明天我就会回来。”
李锡尼挑眉：“你真的放心？”
让娜说道：“别看黛芙妮和黛缇丝这样，她们其实是很怕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这么亲近过了，哪怕是对我有恩的人。所以你身上应该有某种能让她们安心的特质，她们很喜欢你，所以我才会拜托你照顾她们。”
李锡尼沉思了一秒：“好，我今晚不走了。”
“谢谢。”
让娜拎起那柄铁剑，忽然说道：“你夜不归宿，不需要跟诺伦小姐打招呼么？”
李锡尼耸肩：“你当传讯镜是做什么的？” ·
·
让娜离开了，前往了教区最核心的教堂。
黛芙妮和黛缇丝也很懂事，没有因为监护人的离开就哭闹。
反倒是趁着大哥哥上厕所的功夫，给他所在的客房铺好了被褥。
李锡尼回来的时候，还听到她们两个在卧室里嘀咕。
“大哥哥会不会嫌弃我们的被褥不干净？”
“我听说贵族都是有洁癖的。”
“应该不会吧，大哥哥那么好看。”
“让娜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是去见妈妈了吗？”
“妈妈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妈妈应该很忙吧，为了保护我们。”
“哦，其实我还偷偷攒了零花钱，想给妈妈买礼物呢。”
“嘻嘻，我也攒了零花钱，但是给让娜阿姨买的，只不过给大哥哥买水果和点心又花了好多，下半个月我决定只啃黑面包。”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啃。”
两只小萝莉写完作业以后，乖巧地爬上床，吹灭了蜡烛，睡觉了。
李锡尼倚在门口，望着窗外的繁星点点，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屋内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以后，他才摸出传讯镜。
他打算联络下美第奇的家主，让他过来跟自己商议商行的问题。
这时，他听到了屋内传来的梦呓声。
“妈妈，痛，不要……”
“好痛，可不可以停下，我和妹妹没有犯错，呜呜。”
“最讨厌妈妈了，最最最讨厌妈妈了！把爸爸还给我们！”
李锡尼愣了一下，霍然转身闯进了她们的卧室。
只见黛芙妮和黛缇丝抱在一起，娇小的身体颤抖着，流着冷汗。
很显然，是做噩梦了。
李锡尼不是术士，没有安抚别人精神的手段，只能根据十年前的经验，一遍遍摸着她们的脑袋，给她们盖好了被子。
小时候诺伦做噩梦，他也是这样的。
只不过会多一个环节，那就是把小姑娘抱在怀里。
“真是奇怪。”
李锡尼再次用暗黑之瞳确认了一遍，没有魔族的气息。
当初杀死老剑圣的那一战时，他是借助了红蔷薇歌剧院的规则。
而瓦格先生，作为歌剧院的主人，当初不仅顺从了他的意志，还在离别前送给了他两件珍贵的炼金素材，只希望能委托他一件事。
那就是找到自己的两个孩子。
瓦格先生是魔族，她的女儿应该也有魔族血统。
李锡尼总觉得这两个小姑娘不对劲，既视感太强烈了。
然而她们却没有魔族的血统。
“不对。”
李锡尼喃喃说道。
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李锡尼犹豫了一下，然后摸出一柄匕首，轻轻割掉了两个小萝莉的一撮头发，然后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口袋里，转身出门去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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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见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位祭祀圣职？这不合理！明明五十七年都没有出现过祭祀圣职，这么一来远古祭祀部就会出现一个新的继承者！这个新祭祀的背后，是光之大祭司！如果他想的话，会获得无上的权力！”
哈特大教司在房间里跳脚：“他甚至会打破教廷各派系的平衡！”
要知道，教廷内部的权力纷争，也是很激烈的。
远古祭司部，因为司职的特殊，以及没有传承者，早已退出权力的争夺。
五十七年的时间，因为远古祭司部的沉默，局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然而一旦远古祭祀部再次加入权力的争夺……
哈特大教司这些年做的工作都白废了！
卡莲大教司平静说道：“既然你无法违抗光之大祭司的命令，那么就只有执行。再者，这不会妨碍到我们的计划，毕竟新的祭祀成长起来也需要时间。哈特，你真的太敏感了。我理解你，毕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哈特大教司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啊，我确实太敏感了。毕竟这是跟约希阿姆大公合作的最关键的节点，不容许节外生枝。”
卡莲大教司说道：“他还跟你提了什么条件？”
哈特大教司皱了皱眉，说道：“魔族战士的改造计划。”
卡莲大教司眯起眼眸，问道：“这么快么？”
哈特大主教瞥了她一眼：“是的。怎么，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卡莲大教司没有说话。
“这当初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为你瞒下你与魔族通婚的事实，而你将亲手杀死你的丈夫，并且把你的两个孩子留下来，作为试验的祭品。”
哈特大教司眼神变得邪恶起来，沉声说道：“她们两个的天赋很好，想要量产拥有魔族血脉的战士，非她们两个不可。”
卡莲大教司眼眸低垂，望着窗外的深邃星空，轻声说道：“两个污点而已，你想用就用吧，但前提是……你得搞定让娜。”
哈特大教司眼眸里闪过一丝阴寒。
“你有一个好哥哥，哈特。”
卡莲大教司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有背景，让娜或许早就把你送上火刑架了。当初是你提议，封印黛芙妮和黛缇丝的魔族血脉，把他们留在让娜的身边，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了，会非常的安全。”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眸：“那么，你要用的时候怎么办呢？”
哈特大教司眼神阴冷，旋即冷笑一声。
“要是之前，我或许会很头疼。”
他说道：“但是，让娜也并非无懈可击，有充分的证据表明猩红之夜当晚，她并不在教区，而是去了王都。她参与了那场战斗，却没有上报。”
卡莲大教司挑起细长的眉毛：“是么？我妹妹可没那么好对付。”
“放心，我会一次性解决她的。”
哈特大教司凝视着她：“你会帮我的，对吧？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如果出了问题，那么也一定会拉你下水。”
“……”
卡莲大教司冷哼一声。
“不用你提醒我，我心里清楚。”
哈特大教司颔首：“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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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灰雾之上。
白衣少女悬浮在雾气里，无数深渊裂隙般的眼瞳，俯瞰着少年。
“原来，还真的是魔族啊？”
李锡尼凝视着汹涌的灰雾，沸腾的雾气倒映出隐约的，过去的画面。
那是两个小萝莉。
黛芙妮和黛缇丝。
只不过，她们看上去更幼小一些，而且还长着魔族的尖角。
银白发的女人，漠然地看着他们，释放了魔法。
黛芙妮和黛缇丝痛苦地挣扎，仿佛痛不欲生一般，眼瞳猩红。
而头顶上的魔角，却在一寸寸开裂，破碎。
鲜血淋漓。
“放心，就痛这么一会的。”
银白的女人轻声说道：“妈妈需要你们活着，所以必须要封印你们的魔族血脉，你们不会记得我对你们做过的这一切，因为我会抹去你们的记忆。死人没有任何价值，就像是你们死去的父亲一样。”
她顿了顿：“对不起，原谅妈妈。”
黛芙妮和黛缇丝的尖叫声，回荡在寂静里。
直到她们头顶的魔角，彻底破碎。
最后陷入了沉睡。
灰雾消弭，到此为止。
李锡尼沉默了很久，站在灰雾里，有些不知所措。
难怪，她们身上感受不到魔族的血脉。
也难怪，她们会对光明的力量那么抗拒，甚至是恐惧。
李锡尼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小时候，被囚禁在瓦勒里乌斯庄园里，作为试验体的自己。
“这次依旧收取你二分之一的生命。”
百目酱看了他一眼，消失在了雾气里。
世界破碎。
李锡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仓库里是废弃的炼金矩阵。
那两撮头发无火自燃，化作了灰烬。
李锡尼摸出了传讯镜，注入了一丝魔力。
传讯镜里，传出了恭敬的声音。
“尊敬的眷者大人，有何吩咐？”
李锡尼滚动喉咙，让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漠然说道：“夜深了，我想……玩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