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光明,投来了凝视!
一艘浮空船落到了教区里，遮蔽了夕阳。
李锡尼问道：“你的姐姐？是黛芙妮和黛缇丝的母亲？”
“是的。”
让娜淡淡说道：“我感觉到她的气息了。”
李锡尼看了一眼躲进屋子里的两个小萝莉，又问道：“她们不知道是母亲回来了？她们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不会想妈妈么？”
让娜眼神里闪过一憎恶：“不会的，我姐姐对她们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很小的时候，她们的父亲就去世了，我姐姐把这两个孩子送到了我的身边，自己回到了教廷，继续当她的光之大主教。相比于孩子，她更喜欢权力。”
李锡尼听着皱起眉毛。
父亲早亡。
母亲又是教廷成员。
这既视感有点强烈啊。
只可惜让娜小姐说，她不认识什么瓦格先生。
两个小萝莉也看不出魔族血统。
“我姐姐只是每个月会寄来一笔钱，也被我拿来改善孤儿院的生活了，我没有对她们姐妹两个有多少优待，在孤儿院里大家都是平等的。”
让娜坐在秋千上，银灰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随风飘荡：“很多人都觉得我做错了，明明是自己的侄女却让她们过孤儿的生活，你觉得呢？”
李锡尼想了想：“也挺好的，一视同仁嘛。这样对她们以后的成长也有好处，有助于帮助她们成为更好的人，这跟穷养儿子是一个道理。”
让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看来瓦勒里乌斯先生跟我是同道中人。所以，你说的那个新的时代，真的能改变现状么？”
李锡尼沉吟了片刻：“我只能说，会有改变，但作用不大。我目前的所作所为，是在削弱帝国的贵族派，给予平民更多应有的保障，如果能消除贵族和平民这样的概念，那就再好不过了。只不过因为术士的存在，这个世界或许永远都是那么的残酷，无法得到根本意义上的改变。”
当然因为对方是教廷人员，他没说这里面还有宗教的因素。
让娜若有所思：“那么，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李锡尼摊手，淡淡说道：“解决现有的问题啊，这个世界虽然因为超凡力量，衍生出了暴力的欺压，但超凡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我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去判断我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增加容错率。”
比如预知和占卜的力量，就能够提前判断未来的发展。
“有能力去改变，总比什么都不做摆烂的要好，我不是什么政治家，但我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比如，我会把我的炼金成果，分享给那些下岗的工人们，创造一个空前巨大的就业岗位，代替瓦勒里乌斯商会。”
他顿了顿：“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见机行事。”
李锡尼很谨慎，他的每一步计划，都提前在灰雾之上进行了占卜。
这种事情虽然涉及范围大，但本质上位格不高，占卜成本也很低。
只有百目酱说有用，他才会放手去做。
至于陛下所期待的那个世界，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只能尽力的去做到最好。
以李锡尼目前穿越到这个世界，见过最病态和畸形的现象，那就是强大的术士们为了一己私欲，肆意把无辜的人当做祭品献祭。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但他又没有能力去阻止。
除非，他彻底觉醒，成为全知全能的魔王。
李锡尼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个世界最高端的灾祸根源。
比如随时要暴走的世界树。
不断扩张的禁忌之地。
还有光明的图谋，魔族的入侵等等。
不解决这些，其他的都是空谈。
让娜沉默片刻：“那你还要去教区里看看那些工人们么？”
李锡尼嗯了一声：“是要去看啊。”
他要估摸一下大体的人数，用暗黑之瞳先占卜一下。
然后再让守夜人过来宣传新的美第奇商行。
最后在合计着，搞炼金科技供工坊的问题。
“然而，受到舆论的影响，工人们对你的风评可不太好。”
让娜颇有深意说道：“他们甚至还打算示威游行呢。”
李锡尼摊手：“他们又不认识我，怕什么。”
让娜微微一怔，也对：“那么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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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李锡尼是正确的。
大多数人们对他的印象，只是停留在一些舆论里的标签，以及姓名家世。
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甚至还有人拉着他，要他一起加入示威游行的队伍！
你就说这离不离谱吧！
李锡尼差点就蚌埠住了。
不过目前来说，这一大批失业的工人们倒是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一些是初级的炼金术师，再细分一些就是药剂师，建筑师等等，很有前途。
在瓦勒里乌斯商会的宣布破产以后，这些人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就只能带家人来到教区，寻求免费的救助，领取微薄的补助金。这也侧面证明，他们之前虽然也能够维持生活，但几乎是没有任何存款的。
“让娜小姐。”
李锡尼忽然问道：“教区都是这样的么？”
让娜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在布伦塔尼亚帝国境内的教区里，只有第三十七教区是这样的。这还是很多人努力之下的结果。”
李锡尼想了想：“教皇国呢？”
让娜淡淡说道：“瓦勒里乌斯先生或许没去过教皇国吧。这是一个由七个信仰弥撒亚圣教的国家组成的国家，君权神授。这些国家的信仰和制度，乃至货币等都是统一的，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是教廷的信徒，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些国家都有一些让人很难理解的情况，如果你去了以后，大概就懂了。”
李锡尼听说过这件事。
教廷的信徒，从一出生起，就会被圣光所洗礼。
大部分人，会被直接洗脑。
除了信仰之外，不会有太多的欲望。
再加上弥撒亚圣教掌握着强大的武力。
啧。
一言难尽。
至于那七个国家，就连书上都很少有记载。
也没听谁提起过。
“只不过，教皇国的核心永远是涅诺瓦圣都，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涅诺瓦就是王都，而其他的七个国家，都像是边境那样的落后城市。”
让娜边走边说：“宗教裁判所，远古祭司部，猎魔机关，圣殿骑士，信礼部乃至十字军，都在涅诺瓦。我作为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长，也是跟大教司是同一级别的，就是那几个被奥古罗拉杀死的大教司，她们属于猎魔机关。”
李锡尼听得有点牙疼：“像你这样的巅峰术士，教廷内部有多少？”
让娜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像我一样，没有水分的，靠自己晋升的巅峰术士，不多。但如果是靠着远古祭司部的信仰传承，强行提升上去的巅峰术士，那可就太多了，多到任何人想跟教廷开战，都会望而却步。”
李锡尼明白了。
五阶是大主教，数不胜数。
六阶是大教司，数量依旧多到头皮发麻。
比如前几天猩红之夜的一战，直接就死了六个六阶大教司。
不过那几个也是真的水，甚至连被炼成圣遗物的价值都没有。
被吸血姬咔咔乱杀。
“最关键的是，教廷有五位半神。”
让娜说道。
李锡尼：“淦。”
五位半神，头顶上还有一位光明女神。
这特么。
“除了教皇之外，还有谁？”
李锡尼这次是真的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让娜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在教廷内部有三个非常特殊的职业，统称为圣职。一者是勇者，比如莉丝妲和艾伦，他们会传承圣遗物，与圣遗物的融合度极高，相辅相成。这一代最强的勇者，就是一位半神，他在教皇国的东北部，抵御冰海之上的魔族。” “另一者就是祭祀，本身不具备什么战斗能力，但却可以召唤光明的力量，施展神术。光之大祭司，同样是一位半神，隶属于远古祭祀部。”
她顿了顿：“第四位半神是我的老师，只不过她已经快死了，她跟我一样，都是属于第三种特殊职业，也就是……审判官。”
李锡尼暗中松了口气。
“第五位，是圣殿骑士的大骑士长，光之圣骑士，莱茵。”
让娜说道：“教会的内部派系，权力纷争都很复杂，宗教裁判所算是比较清廉的那一类了。我姐姐所隶属的信礼部，虽然没有半神级别的术士，但他们的权力却是最大的，他们掌控着信徒们的晋升与洗礼，以及教廷内部的肃清与整顿。比如这一次，信礼部的哈特大教司，就是来调查我的。”
李锡尼微微一怔。
让娜抬起下巴，唇边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幽幽说道：“六位猎魔机关的新月大教司死在了王都，教廷介于陛下的强势，暂时不会在明面上说什么，毕竟六位大教司来到王都，也没有得到布伦塔尼亚帝国的许可。”
“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包括身在王都的我，也难辞其咎。”
她双手抱在胸前，银灰色的长发微微摇晃，说道：“尤其是那位哈特大主教，很多次都在我姐姐那里打我的小报告，他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或许是我当年把他那个炼的儿子送上火刑架的缘故。”
李锡尼皱眉，要是因为这事把人家连累了可不好。
“当然，信礼部这次来，更多还是打算继续让光明的信仰在帝国内部继续散播，这才是他们最核心的目的。无论是枭，还是这次死了六个大教司的事故，他们都想趁着这次机会，在帝国境内招募信徒。”
让娜顿住脚步，抬手指向远处的一间教堂。
巨大的浮空艇，停靠在了教堂旁边。
昏黄的暮光下，肃穆如宫殿一般的教堂仿佛燃烧着神圣的光辉，身披白袍教徒们跪坐在一尊圣像前礼拜，念诵着古老的谶文。
“赞美光明！”
“赞美神圣！”
“赞美无上的光明之主！”
“愿光明永存，驱逐黑暗与阴霾！”
无形无知的韵律波动，仿佛海潮一般，弥漫开来。
随着他们的念诵声，那尊圣像竟然也亮起了隐约的光明。
照亮信徒们虔诚的脸。
李锡尼看到那尊圣像的一瞬间，眯起了眼睛。
雍容，尊贵，神圣，美丽。
光明女神的雕塑！
与此同时，教堂外还有不少年幼的孤儿，或者是难民的孩子被送过来。
无一例外，都是十八岁以下的孩子。
他们此刻，正排队等待接受光明的洗礼。
“这些人是在唤醒女神的圣像，这就是教廷招募信徒的方式，身怀光之灵魂的信徒们，自然而然会被女神的圣像所感应到，投来神圣的凝视。”
让娜轻声说道：“我当年就是被这样的选中的，后来成为了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官。无论你拥有祭祀，还是勇者，亦或是审判官的潜力，都会被光明女神所注意到。而普通的信徒，只能通过赐福的方式，觉醒光明之力。”
李锡尼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了灰雾之上的异动！
那根被封印的，并且恢复了正常的，光明女神的羽毛！
有那么一个瞬间，光明亮起。
光明女神的圣像释放出辉煌的光芒，仿佛在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让娜微微一怔，光明女神的圣像竟然被唤醒了。
难道说，教区里有哪个孩子，有成为圣职的潜力么？
“淦。”
李锡尼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
因为这一刻，光明女神的神圣目光，竟然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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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教堂，烛光摇曳。
哈特大教司走上了台阶，站在了最中央，双手抱在身前。
他交叠的双手里握着一本精美的《光明圣典》，胸前佩戴着黄金的十字架，披着月白色的圣袍，表情庄严肃穆。
“赞美光明！”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一位银白色长发，仿佛修女打扮的女人，双手合十，轻声说道。
“赞美光明！”
最后是一个英俊的牧师，闭目赞叹道：“光明，必将降临这片土地！”
数十位圣殿骑士，单膝跪地，神情虔诚。
莉丝妲与艾伦这两位勇者，站在教堂的边缘，微微欠身。
“好了。现在……听我说。”
哈特大教司望向众人，淡淡说道：“这次造访布伦塔尼亚帝国，有三件事情。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我们会放弃对黑魔法师枭的声讨，以此换取在帝国建立第三十八乃至第三十九个教区的机会，这件事我，我已经与约希阿姆大公达成了共识，佩妮皇女将会协助我们，完成新教区的建立。”
“第二件事，虽然六位新月大教司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帝国的许可，并且还是高级超凡擅自入境，但她们的死因，我们还是要查清楚。诚然，猎魔机关大多都是量产的巅峰术士，可她们毕竟跟我们同级。”
他顿了顿：“事关重大，约希阿姆大公，也会支持我们的行动。”
这时，那个银白色头发的修女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第三件事，卡莲大教司。”
哈特大教司望向她，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们将会对你的妹妹，让娜·莱格利斯进行一次信仰核查，你有什么意见么？”
卡莲大教司沉默了片刻，冷淡说道：“没有，六位新月大教司都死了，而她却安然无恙，有证据表明她也参与了那次事件，对她的调查无可厚非。”
此刻，那位牧师却皱了皱眉，流露出不忍心的神情。
“很好。”
哈特大教司刚说完，脸色忽然一变。
这三位来自信礼部的大教司，同时拿出了胸前的十字架，注入魔力。
圣光分别从三个十字架上亮起，交错汇聚。
光芒之中，隐约有一个窈窕纤细的虚影，悬浮在半空中。
数不清的信徒，跪拜在她的面前。
“大祭司！”
三个人低头致意，不敢去直视那道神圣的虚影。
无尽的光明里，有人投来了沉静如水的一撇，嗓音轻柔悦耳：“哈特，卡莲，布莱恩，我感应到了在第三十七教区内，有一位极具潜力的祭祀圣职。”
三位大教司吃了一惊。
要知道，在弥撒亚圣教的魔法体系里，大多数都是无职。
勇者和审判官，都非常的少见。
至于祭祀，这种圣职已经五十七年没有出现过了！
“你们应该明白，祭祀圣职的出现，对于远古祭祀部来说意味着什么。”
光之大祭司顿了顿：“帮我找到他，不计一切代价。”
三位大主教跪坐在地，虔诚说道。
“——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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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之上。
白衣少女沉睡在灰雾之中，无数深渊裂隙般的眼瞳低垂着。
仿佛扭曲的星河。
有那么一瞬间，无数双深渊裂隙般的眼瞳抬起来，投下了凝视。
灰雾的深处，那根被封印在铁盒里的光明羽毛，微微颤动起来。
最终光明消失，变成了一根普通的，毫无价值的羽毛。
与此同时，四位邪神的呓语声同时响起，仿佛世界崩溃的轰鸣。
“十万年。”
“愚蠢。”
“可笑。”
“好骗。”
“痴愚。”
“天真。”
“幼稚。”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