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继承人
公鸣身中剧毒, 多日高热不退,服下解『药』,情况才有所好转。
羊夫人不敢放心, 日夜守在幼身旁,手庶务交原莺。
原莺初掌公府,有府令相助,加羊夫人指,倒也将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羊氏送来的『药』十有效, 公鸣从昏『迷』中苏醒, 精神有些不济, 好歹能吃下粟粥和肉汤。短短数日时间,在高热的折磨下, 原本健康的小脸泛起蜡黄,脸颊瘦得凹陷,几乎脱了相。
每每看到幼, 想到他遭受的折磨,羊夫人咬碎银牙,恨不能将下毒的『乳』母剖棺戮尸。
“可恨!”
公鸣自幼聪慧, 又是长在国君府, 亲历父兄弟相争的惨烈,不似同龄孩童懵懂, 言行举止有礼, 思维日趋成熟。遇到一些简单的政事也能得头头是道。
公鸣开府之后, 羊皓特为他延请名师。
这件事过了路,郅玄没有猜疑,反而开口褒奖。正因如此才会引来原氏族人忌惮,以为郅玄和羊皓尽释前嫌, 有培养公鸣为继承人的打算。
公鸣被『乳』母下毒,寒冬腊月又被掀起被褥,开窗扇,吹了半夜的冷风,混淆病因,险些耽误治疗。
『乳』母的确聪,试图以风寒掩盖中毒的迹象。可惜棋差一着,府内的医同桑医交情莫逆,深谙制毒和解毒,发现公鸣脉相不对,很快查出正病因。
『乳』母心知势已去,自己逃不过,果断在回房后自缢。
她后,羊夫人发雷霆,派人搜其家人严刑拷问,不论生。
在国君府内,被密夫人压制十多年,羊夫人未曾这般失态。因身为一个母亲,逆鳞被触,如何不怒。
“查!”
羊夫人怒不可遏,誓要将谋害儿的人碎尸万段。
偏羊皓身染重病,幕后人又极为狡猾,调动人手稍慢,没能查出任何证据。羊夫人有怀疑对象,可惜没有实据,根本无门抓人。
她的身份特殊,连日动作导致都城内流言四起,稍不留神会被倒打一耙,被人贼喊捉贼。
如果羊皓没病,以卿调兵捉拿嫌犯,幕后人逃无可逃。怎奈事不凑巧,羊皓病得起不了身,看似命不久矣。
失去羊皓庇护,国君又不在城内,氏族碍于原氏宗人牵涉在内,多选择袖手旁观。
羊夫人孤立无援,为保护孩,甚至不敢将公鸣正病因告诉世人。
她能依照羊皓的叮嘱行事,以假相『迷』『惑』幕后之人,尽可能拖延时间,为公鸣争取一线生机。
羊琦从草原返回,带来数百名彪悍的私兵,解了羊夫人燃眉之急。
闻国君已在途中,不日将抵西都城,为防有人狗急跳墙,羊夫人不惜背负猜疑向羊氏借调人手,对公府严防守。
在她的安排下,公鸣府邸被围得铁桶一般。府外日夜有人轮守,府内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别是活人,连苍蝇蚊也休想飞进去。
幕后之人察觉情况不对,可惜为时已晚。错过最好的下手时机,如今再想派人已是百般困难。稍不留神会被抓住把柄,留下致命的证据。
幕后人不敢动手,羊夫人却没有掉以轻心,连续数日和羊皓通信,亲自会见羊琦,不敢有半疏忽。
身边人都能看出她精神紧绷,整个人似拉满的弓弦。
羊夫人的状态十不妙,怎奈无劝。
公鸣时睡时醒,中气受损,根本没有更多精力。原莺要掌管偌一座府邸,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担忧母亲和幼弟,也是心力交瘁。
羊琦将情况告知羊皓,羊皓摇摇头,没有按照儿的想羊夫人写信。
“父亲,为何?”羊琦不解。
“君不日将归,这般正好。”羊皓道。
一句话落,他开始剧烈咳嗽。枯瘦的胸膛不断起伏,胸口内像是藏了风箱,遇外力牵拽拉动,根本无控制。
“父亲!”羊琦脸『色』发白,眼底布满血丝,既是疲惫也是对亲人的担忧。
“权位争斗历来血腥。”待闷痛感稍减,羊皓趁还有精力,郑重教导羊琦,“事情牵涉原氏,外人不好『插』嘴,能处置的有君。”
公鸣是君之,今的兄弟。
策划动手之人也出自原氏,是君的亲族。
道理在公鸣一方,事情会否公正处置,羊皓却不敢保证。他必须设加重公鸣的筹码,羊夫人和原莺的表现恰如其。
为保住公鸣,羊皓不惜算计自己的命。要今后安稳,如今遭罪又有何妨。他的想深藏于心,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他寄予厚望的嫡长。
“我时日无多,你将为羊氏家主。”羊皓握住羊琦的胳膊,一字一顿道,“你的姑母,不同原氏联姻,她本能我相争。”
道出这番话,不顾羊琦满面震惊,羊皓松开手,无力倒回榻。
他的儿样样都好,有敏锐的眼光和政治嗅觉,可惜缺乏经验,偶尔太过正直。
公鸣中毒,背后牵涉原氏宗人,是围绕世位的争夺,是继承人之争。
如果羊皓没有卧床,根本不必示弱。身为公鸣的外家母族,能够旗帜鲜站在他身旁,为他出这口气,甚至还能谋取利益压制对手。
可惜时运不济,羊皓突然病倒,族内人心不齐,羊琦太年轻,未必能压服部声音。
君位的继承人竞争愈烈,家主之位又何尝不是。
羊皓不敢赌人心,不敢去赌那万之一,有险中求胜。
这不是单纯的卖惨,而是从情感获得共鸣。
羊皓看着郅玄长,清楚他的经历。羊夫人的手段未必高,情意切做不得假。一切为了孩,且有远嫁中都城的原桃,于情于理,君都会公鸣一个交代。
重病在床,羊皓的思维愈发清晰。
他终究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骨里带有冷血基因。为达成目的,他可以利用任何人。豁出去抛开一切,他势必要赢下这一局!
羊琦守在羊皓身边,直至他呼吸渐稳,陷入沉睡。
交代仆人小心看顾,羊琦走出房间,脚步匆匆去往书房,处理堆积在案头的竹简。
他得君重用,日后不能位列六卿,也会是夫。基于此,他不敢有片刻松懈。太多双眼睛盯在身,他不能出错,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羊夫人白羊皓的打算,顺水推舟,任由自己陷入焦躁,日渐憔悴下去。
洛弓每日搜集情报,将各方消息汇总,其后放飞信鸽。
郅玄距离西都城渐近,需要进一步了解详情。他相信洛弓不会隐瞒更不会扯谎,依照目前查出的名单,不久之后,西都城势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夜间不休,两日内入城。”郅玄放下写满字的绢,在车下达命令。
“诺!”
侍人飞马传令,千人队伍立即加速。
马蹄阵阵,车轮滚滚,脚步声整齐划一,如洪流向西都城奔腾而去。
此同时,赵颢北安侯同行,一起前往北都城。在城内停留数日,他将继续北,驻跸草原双城。
按照原计划,郅玄本该一同前往草原。不想横生波折,西都城送来消息,他不得不改变行程提前归国。
如此一来,赵颢将代为巡视玄城。
此乃权宜之计,以两人的关系不为过。其中的度该如何把握,还需赵颢认思量。两人不是寻常夫妻,同为国君的前提下,把握好寸才能避免摩擦,防止日后埋下隐患。
队伍行在路,有信鸽飞抵,带来郅玄的书信。
赵颢从头至尾看过一遍,当场写成回信,喂信鸽食水后将其放飞。
当日扎营后,北安侯特向赵颢询问,了解到内情,不免皱眉。
“关于继承人,我儿有何想?”
赵颢身为一国之君,和西原侯一样不会有亲,他的继承人同样是个问题。
“我同西原侯商定,十年之内不立世。日后要立,兄有三个儿。”赵颢早有打算。
“十年不立世?”北安侯诧异道。
“十年足够孩童成长,往战场历练。”赵颢道。
关于继承人,他和郅玄早有设想。
单凭族内举荐或按规矩挑选远远不够。
想要接掌他们的权利,统治庞的疆域和数量众多的人口,不提其他,武功绝不能少。
十年是预期,不是限期。
在此期间,他们会不断开疆拓土,开创一番霸业。对继承人的要求会越来越高。
他们没有亲,选择的范围更广。究竟谁能胜出,要看各自实力。严苛筛选下,选出的不是盖世英雄也会是超群拔类的英才,绝不可能是一个酒囊饭袋。
着赵颢的讲述,北安侯频频头。思及立下丰功伟业,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认道:“我儿,为父将国事托于你兄,带兵出征如何?”
自从和西原国定下盟约,狄戎一天比一天消停,北方边境少有规模的战事。偶尔遇三瓜两枣,烽火尚未燃起,边境守军已经砍瓜切菜,战功压根不够。
北安侯精力充沛,龙精虎猛不亚于年轻人。长久未战场,感觉骨头生锈,日外难熬。
他突发奇想,干脆把世瑒留在国内,自己带兵出征,一路撒欢、啊呸,一路北征,拿下更广阔的疆域。
对于父亲的想,赵颢想出两个字:别闹。
奈何北安侯主意已定,兴冲冲要下旨。
身在北都城的世瑒还等着亲爹归来,自己能摆脱政务带兵出征,哪里想到亲爹抛开父情,在归国途中将他安排得白白。
时也,命也。
呜呼哀哉,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