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敌袭
汇聚的寒流被另一种未知能力支配，精神力迅速流逝，万物归于虚无。格雷斯胸膛出现了骇人的洞穿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冻结，仿佛妖艳绽放的曼珠沙华。
号称立于全大陆顶点的男人以这种方式迎来了终结，与此同时天幕和地面相撞。
红发面具人纹丝不动，无声领域悄然展开，随即冲击来袭。
重力势能加速下，望眼无际的白色击穿海面。失去精神力控制的固体回归气态，激起将近百米海啸。哪怕位于红土大陆彼端都能感受这堪比行星撞击的剧烈震感。
几分钟后冲击逐渐变弱，当风速减低到某个阙值时完全相反的现象发生。
海底深坑，灯塔废墟，一切都时光倒流般复原。艾路迪拿起断手缓缓走上沙滩，铠甲破碎面色苍白，血迹斑斑的狼狈模样与魔皇之名毫不沾边。
“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艾路迪。”面具人说。
“等到现在才出手，你不会是想借那个怪物之手干掉我吧。”
“怎么会，我们是盟友啊，见识到那个男人实力的你应该明白，要是我的存在被他提前察觉，继续站在这里呼吸的胜利者可就换人了。”面具人拿出玻璃瓶扔给艾路迪，“虽说是难堪的仿制品，治疗断臂足够了。”
“哼…”艾路迪接过瓶子，把里面红色液体倒在烧焦的伤口接续手臂。
“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刻。”面具人动身离去，“下次见面就是在万云之巅了。”
待面具人消失艾路迪才迈出步伐，但走出第一步就差点踉跄倒地。
安奈丽特快步上前搀扶起意识模糊艾路迪，踩在不久后便会完全融化的冰层上，返回暗影之城。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城门被开出大洞，科学家们早已不见踪影，索性设计图有备份得以保留。
“竟然没人阻止入侵者，梁子枫在干什么？”安奈利特吃惊道。
“他加入魔族恐怕就是为了窃取情报，无所谓。”艾路迪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立于我头顶之上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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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碾过潮湿的泥土，背对太阳压出新鲜的轮印，梁雨降下车窗，混合着雨后晨露的空气随风钻进车内，捎带来丝丝凉意。
导航画面早已恢复正常，上面显示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
“这附近是平原，连个洞都没有，你确定地下城在这里？”梁雨敲了敲车顶。
“到了。”车顶回答道……确切说是车顶上传来的回答。
未等梁雨反应，一股失重感骤然笼罩全身。跑车毫无征兆陷入地面，被重力拉扯着坠入深渊。
但还没给她尖叫的机会，失重状态戛然而止，跑车稳稳落地，从轻微碰撞声中段月判断出地面由某种合金构成。
“这是…反重力装置。”拥有机械之心的梁雨立即反应过来，“黑蝎族的科技居然不亚于卡恩？”
明亮却不晃眼的蓝色照明装置逐一亮起，颇具未来风格的地下隧道四通八达。
而他们进来时通过的那扇与平原融为一体伪装门，现在又再次锁死。
“这片大陆上另一个拥有机械之心能力的顶尖科学家，”段月端详起四周，“天使女王韩雨菲，以科技落后为幌子，暗地里居然帮助盟友建立了这样一个秘密堡垒。”
反观梁雨就没有段月那样平静如常，她仿佛发现新大陆般不断催促黑蝎族引路员，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地下城中心区，看看那里还有什么高科技设备。
“抱歉，还请您带我们继续前进。”面对机械痴的少女，段月无奈也只好开口说道。
“这里所有隧道最终都可以抵达中……”
话没说完，梁雨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反正她十分自信车技。
段月看着引路员被远远甩在身后，“这样不太好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黑蝎族为什么要以这种隐蔽的方式见面。”
“因为…”虽然影子都看不清楚，隧道里扩音器仍然播放出振聋发聩的嘶哑声音，“根据天使女王的现有情报网，你们两位是战皇联盟中唯二百分百可以相信的人。”
“战皇联盟内部…高层…”嘶哑声一字一顿，“有敌人。”
“敌人是什么意思？”段月立刻问道，“是指你们的敌人，还是联盟的敌人？”
“黑王陛下会把所有真相告诉你们，”引路员说，“如果硬要我总结，敌人，是世界的敌人…”
“…”段月粗略地明白了当初天使女王的话语，但他还是不懂，到底怎么样才能算作世界的敌人。
既然是实际存在的敌人，打倒他就能终结大灾难了吗？
梁雨知道所有答案都将在接下来的面见中揭晓，她默不作声地摆弄方向盘，穿越无数弯道，黑蝎族地下城的中心区和它的秘密即将水落石出。
报时的钟声挂在大厅墙壁，从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
黑发的接待女孩莎罗穿着工作服，坐在战皇联盟大厦的前台，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她异常困乏，睡了几个小时依旧眼皮打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钟的木棍始终不间断地报时。
或许是耐心耗尽，那位躺在大厅内三四米长巨型躺椅上的家伙，终于坐了起来。
一条黑龙，体长只有三米的黑龙。
但在龙族内部，绝对不会有因为体型敢讥讽他的同类。萨德罗斯殡天后接替成为下任龙皇的他毫无疑问，是龙族最强。
他走向联盟大厦的巨大玻璃幕门，半透明的膜翼紧紧闭合。
“龙皇…陛下……”当萨德纳尔呼吸到清晨第一口新鲜的空气，手上的通讯器传出断续的声音。“请问您在做什么…”
“喂，老头，我倒想问问你在搞什么名堂？”萨德纳尔开口说道，嘴中的獠牙如同钢锯的齿锋。
“冰海格雷斯战死了…”调度人尽管语气平静，依旧难掩蕴藏于句里行间的震惊与悲痛。“对方是魔皇艾路迪。”
萨德纳尔看着云端，“远在天边的那股寒意消失瞬间我就察觉到了，想不到那种怪物居然能被杀掉。”
“现在时间是七点，而在七个小时前，我收到了来自联盟总部的求援，内容是前往卡恩本部待命。”萨德纳尔对着被当做戒指带的通讯器说，“但在这期间我没有接收到任何新的指示。”
“我根本没有下达过这种委托！”调度人诧异，“我最开始就把目的地坐标和支援格雷斯的任务告知您了…七个小时间我一直在联络本部，却始终无法接通。”
“你是说委托指令被人纂改？”
“老头，”萨德纳尔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啊。”
调度人没有听懂，当他试图追问时通讯信号已经切断——对方并没有挂断，然而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恢复信号。
联盟本部，萨德纳尔立于大厅，如他所料通讯器已经屏蔽。恼人的报时声不停回响，本以为是因为大钟故障而没有在意，此刻却成为了察觉一切异样的源头。
时钟的指针停滞在凌晨的时刻，秒针每走过一格后又被重新定格到最初的位置。
萨德纳尔敲了敲前台，带着尽量看上去不那么吓人表情。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莎罗缓缓睁开眼皮，龙族狰狞可怖的面庞立即让她把困倦抛到九霄云外。
“龙，龙，龙，龙皇陛下！”莎罗有着很高的职业素养，不过还是被吓得一跳，“您有什么事吗？”
“我又不是你的上司，你工作期间偷懒也轮不着我训斥。”萨德纳尔无奈，“现在的时间是什么。”
“零点整，”莎罗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回答。
“您为什么问这个，诶？”她似乎也发现了异常，毕竟阳光早已隔着强化玻璃门撒在大厅。
“确认下大厦内部所有显示时间的设备是否都是零点。”萨德纳尔继续扫视周围，此刻除他以外本部应该没有其他成员。
莎罗手指划过办公台上的屏幕，联盟大厦专用的超级计算机启动，和卡恩之城森罗万象的网络通道接轨。
然而即便是这台设备，仍然显示着零点整。
“龙皇陛下…联盟本部遭到了攻击…吗…”突然精疲力倦的感觉又涌上全身，她尽最大努力维持清醒。
启动的电子屏幕不知为何已经关闭。
未知能力正作用于联盟大厦，阻断了所有电子设备运转。
对方迟迟不现身究竟是因为忌惮自己的能力“核子跃迁”，还是另有所图。
“龙皇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通讯突然恢复正常。
“老头，联盟成员里有可以干涉电子设备的人么？”萨德纳尔问，“而且原理和电流磁场之类完全无关。”
“我马上着手调查，”调度人略微迟疑，“出现这种状况，是我的失败。”
“能力既然解除，我可以认为对方已经达到了目的吧。”萨德纳尔余光扫视恢复运作的钟表。
“接下来在巨龙之城召开会议，把那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们通通召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