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沙之洋 冰之海(下)
天色昏暗。
洛克端着盘子，钻进一栋二层高的砖房，整个城市半数都是空楼，可以任由她们挑选住哪件房子。
“姐姐，哼哼，看这是什么！”说着洛克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瓶已开瓶的酒，也不知她是从哪用何种手段坑蒙拐骗来的。
“你下午去什么地方了？”七号有些疑问，集合之后，拉着她手的洛克突然一反常态跑掉，傍晚才回来。
“无关紧要啦，”洛克拿出两个破旧的金属杯摆上桌子，“好好庆祝一下任务完成。”
七号和洛克碰杯，即使她不擅长饮酒。
虽没有血缘关系，洛克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亲人。
七号年少时光全部在逆鳞之中度过，家园、亲人、姓名都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为了活下去拼命训练，几十年如一日地执行组织下达的任务。对于她们这种战争孤儿而言，这样的日子总好过曝尸荒野。
七号才喝完一杯的功夫，洛克已经满上了第三杯。
“姐姐，没想到逆鳞背后有那么大的后台，以后有机会离开这里，一定去卡恩之城。”
“羡慕你天生的乐观精神，”或许是昨夜失眠，七号打了个哈欠，“我可能要先休息了。”
“不行，你要陪我聊天！”洛克索性坐在七号腿上。“今天首领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大概是等到他的什么计划完成后，会动用权利给我们合法身份吧”
“姐姐你还记得扭曲空间刚打开看见的雕刻么，所谓贯穿天地的光和终焉之时。”洛克认真的盯着七号的脸，还捏了捏肚子不让她睡着，“你觉得会是什么。”
“谁知道传说红土大陆千年之前存在断层文明，萨德罗斯寿命超过千年，他说的什么只有自己清楚吧。”七号对于洛克的骚扰很是不耐烦，一把将她推回自己的凳子。
“不好意思。”洛克还想说话，发现七号睡着后便把她抱到床上，“晚安，姐姐。”
洛克看着七号的睡颜，回忆起萨德罗斯之言。
正如其所说，逆鳞是非法组织，大陆上任何地方都不会接纳，无论何处等待的只有罪行审判，毕竟她们所作所为尽是一些暗杀活动，哪怕被称为恐怖分子都不为过。可正是首领的出现才让她诧异。
既然逆鳞首领是龙皇萨德罗斯，为何十几年从未现身也毫无痕迹。唯一能说通的，就是对于龙族，逆鳞也只是弃子。萨德罗斯为了暗地实现某种目的组建逆鳞，私自收纳罪犯和培养战争孤儿为杀手，一旦战皇联盟得到实际证据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避免和由大陆顶尖强者组成的机构冲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累赘实为上策。
无意听见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后，她花费一个下午在城镇中搜索，最终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沙漠之国下方存在着蕴藏庞大能量的装置，爆炸的威力足以夷平数十公里。
从加入逆鳞的那刻，未来便成为了无法触及的幻梦，等到她们失去了利用价值，龙族将抹除所有证据。
洛克不觉得自己是无辜之人，剥夺生命的工作纵下地狱亦不足为奇，但她还是有自己的野心。希望让那个共同执行无数任务，和她在逆鳞中度过十年光阴被她称作姐姐的人拥有未来。
凭借幼年零碎的记忆，洛克隐约能猜到逆鳞之地隐藏着何种事物。把萨德罗斯隐藏千年的东西交给战皇联盟，再以此为筹码进行谈判换取联盟庇护，如果成功
况且事情败露，受到惩罚的也只有自己。她在姐姐杯子内偷放了安眠药，等到七号醒来，一切都已结束。
“我期盼的未来你一定可以到达。”洛克检查好装备出发，“晚安，姐姐。”
山林间树木错综复杂，洛克拨开他们开辟出小路前进，一路毫无阻碍，反倒轻易地令人奇怪。但抵达目的地，已然没有回头路。
印刻在脑海中的破败古堡一如既往地躺在山林之间，如同开启记忆的钥匙。过去的生活，日常，以及战火席卷的景象潮水般涌现，包括小时候双亲屡屡告诫禁止踏足的藏书阁，洛克知道，她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洛克推开剩下一半的大门，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地板进入了城堡最深处。
天花板几乎毁坏，月光透过其中打到墙壁，被草木占领的宽阔房间埋葬了千年的秘密。
洛克打开随身手电，翻阅保存如新的传书。上面记录着可追溯至千年前的卡恩族谱，所有对家族颇有功绩的人都会有额外传记。
族谱最后一页，白纸黑字记叙着名门终结时末裔的四口之家，她和双亲，以及十年前死在眼前年仅数月的弟弟，卡尔·卡恩。
白天人来人往的小镇入夜后便深深沉寂，酒馆门口黑蝎族红色的血迹在暮色中逐渐模糊。
少年坐在房顶边缘，眺望着黑夜中极目尽头处的地平线。
“天使女王说全交给你处理。”夏勒兹站在少年身后问，“准备好行动计划了？”
“完全没有，”少年把玩手中的源石球，“我最不擅长制定那种东西。”
“真好奇陛下怎么会相信你。”
“她并不相信我，而是主动选择放弃。”少年微微一笑，“她似乎怀疑逆鳞之地存在某种东西，因此派你前去确认，但龙皇萨德罗斯现身印证了她的想法，便没有必要继续行动。”
夏勒兹默不作声。少年说的没错，天使女王最初就察觉到所逆鳞之地藏为何物，而且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存在。
“你不会对逆鳞之地感兴趣吧。”夏勒兹问。
“我的一切行动你都无权过问，”少年起身，“但你应该清楚我们的立场统一。”
夏勒兹纵身一跃离开房顶，“希望陛下的决断正确。”
午夜，古堡报时的钟声回荡山林，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不舒适让洛克不自禁伸了伸懒腰。
“姐姐，真没想到。”洛克面带微笑，回头看着站在房间暗处的白发少女。“仅仅看了一眼地图，居然能找到这里。”
“别小看我”七号扶着墙，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右手背缓缓流出鲜血，她用划伤自己暂时缓解了倦意。
“你打算训斥我么，”洛克侧过半边身子，脸颊被月光笼罩，“逆鳞之地本来就是我家，况且我有必须要办到的事。倒是你，为什么擅闯禁地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略微猜到了理由，”七号毫不掩饰地直视洛克，“还轮不到你靠牺牲自己换取我的未来。”
“这样一来，你我可就同样背叛了逆鳞无所谓么？”
“没关系。”七号回答得斩钉截铁。
“瞒着你是我不对，姐姐，”洛克长叹，“逆鳞之地的秘密，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先把手给我，右手。”
洛克捧起七号的右手。
红色液体顺着七号纤细的手指流淌到整个右臂，因为洛克割开了自己的动脉。酥麻的感觉自伤口神经处开始传递，连带绷带下面的烧伤部位，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甚至不曾留下疤痕。
等七号从错愕中回神，洛克的伤口早已完好如初。
洛克捡起脚边沾染红色的枯叶，说。“卡恩一族的血液和自身精神力结合后便拥有极强治愈力，还能赋予细胞生命力。而千年来卡恩族便是依靠这种体质成为名医世家。”
洛克手中脱离水分的枯叶泛起新绿，来自卡恩一族的血液让几乎死灰般的生命重新燃烧。
“这就是卡恩一族古堡藏书阁中记载的秘密。”
“如此闻所未闻的特殊体质，为什么长久间从未被人知晓，”七号拆开手中的绷带，“延续千年以医疗闻名的家族，却能将核心秘密藏得滴水不漏。”
“那是因为，”洛克合上手中的书，重重地放回原本存在的位置，“卡恩一族百年前便主动放弃了这份力量。”
“可你的身体还是”
“当然了，因为治愈能力源于卡恩一族自身，并非那种随便就能丢掉的物件。”洛克又抽出新的古书，随便翻阅，继续说道，“话虽如此，几百年前不，几千年前，卡恩一族中德高望重，大概是类似于族长的人吧，突然某一天定下了一个规矩。”
“卡恩一族的全部后代子孙，任何人都绝对禁止探究这特殊体质，只能允许使用最初的治愈能力。”
“很奇怪吧，姐姐，”洛克仰头盯着藏书阁内历代家长的画像，“依靠特殊体质繁荣千年，却突然一反常态地对族人下达这样不合理的命令。”
“是为了保护家族吧，防止树大招风。”
“你错了，恰恰是因为这样的命令，卡恩一族才逐渐衰败乃至不得不离开故乡属地，天使之城卡恩。”
“逆鳞之地真正隐藏的秘密其实是千年前族长下令封锁家族的原因吧。”七号大概猜到了眉目，“权衡利弊后，认定发展家族和探索能力的弊端远远大于利益。”
“与其说弊端，倒不如用恐惧来形容更加贴切。”洛克挽起七号的手，像是王子对待公主般轻柔，“畏惧特殊体质的真相以及藏在背后的东西。”
七号跟着洛克，来到藏书阁角落。
七零八落的木头下，数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在枪炮轰炸下打开缺口，战火发掘出了古堡隐秘千年的密室。
又是一间藏书阁。
借助银色光辉，房间正中翱翔展翅的雄鹰点雕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瞳孔散发着锐利寒芒。
“金色的雄鹰雕塑。”
“不是鹰，”密室没有凳子，洛克索性坐在靠墙的书架底层，“应该说不死鸟，或者凤凰。”
“卡恩一族特殊能力的真实面目不是和精神力融合后便能治愈伤口的血液，而是以血液为媒介下达治疗命令的精神力。”
“精神力无法直接影响其他精神力，人体是肉体和精神的结合，不可能直接操控。”七号难以置信。
“凡事都有例外，”洛克慢慢说道，“你的观点的确没错，比如操纵水的能力者不能直接控制别人体液，可是如果能力本身效果就是影响生命呢？这份卡恩一族遗传至今的能力，掌控系血之法则，对应生命之眼的精神能力，可以直接对活体下达命令。”
“血之法则。”又是倦意袭来，七号踉跄着稳住身体，“掌控生命的能力居然真的存在卡恩族长发现之后才做出那个决定么。”
“早在千年之前卡恩一族就发现了血之法则，将其用于医疗，因此成为人人尊敬的大家族。”洛克跳起来，打开了不死鸟雕像下的书籍，“但后来，诞生了一个被卡恩族传记称作绝世天才的人，菲尼克斯·卡恩。”
“你知道的吧，姐姐，每个精神能力作用都不相同，却不是独一无二。世上这么多人总会有重复的能力，然而相同能力在强者和弱者手中却是天壤之别。传记所述，当其他人仅仅是用血之法则行医济世之时，菲尼克斯·卡恩，通过精神力的世界，沿着生命之眼的道路抵达了终点。”
“终点是指眼的第十境界？”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菲尼克斯到底在尽头看见了什么，毕竟到达那个境界的人恐怕世间也找不出第二个。当然，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其真实性有待考证。”洛克合上书摊手道，“我想说另一件事。”
“卡恩一族藏书阁中，有关于断层历史的史书，而那个历史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很普通文明罢了。唯一有趣之处，十年前突如其来的大灾变千年之前同样发生了，却在某一天毫无征兆的结束。”
“史书记载，没有预兆，各个国家也没有行动，灾害突然消失。而那天和记录菲尼克斯到达终点的时间是同一天。”
“凭借一人之力影响了红土大陆么。”
“藏书阁里应该其余记录，时间充足或许能解开更多秘密。”洛克简单盘起红发，“姐姐，眼下还是想一想怎么逃离逆鳞。”
雨点打在屋檐的声音空灵澄澈，周围万籁俱寂环境，七号耳中的喘息声逐渐焦急。
“姐姐！”洛克在雨滴坠落到地面的最后关头，同尽全力把七号推出了密室。随后的转瞬间，支撑起整座房间的混凝土墙壁像是淤泥般倒塌，升腾起呛人的白烟。
七号的眼前除了雨水腐蚀出的坑洞外什么都没剩下。
那个一直管她叫姐姐的女孩眨眼间便不复存在，像是风中的残烛。
她们是曾夺取他人生命的犯罪者，这一切行动均是出于十几岁少女纯粹想要活下去的理由。然拥抱黑暗之人是无法触及光明的。
七号呆立原地，看着眼前腾起的袅袅白烟。
男人打伞站在残留的墙上，时不时摆弄着右手标记数字二的戒指，“血之法则，多美妙的名字，它的秘密只能归我一人。”
“别用那个眼神看我，擅闯逆鳞之地的后果你很清楚！”艾希德看着站在那里的七号，纵然一言不发，他也能感受到那眼神中仿佛要吃了他般的架势。
“好吧，你们其实没错，龙皇萨德罗斯建立逆鳞之初就做好肃清准备了。逆鳞第一杀手是有魔龙王之称的龙族最强者萨德纳尔，即使侥幸避开爆炸，也逃不脱他的追杀。”
“可惜，能活下去的只有我，能把逆鳞之地的秘密带到卡恩的只有我！”艾希德彻底抛弃掩饰，露出了小人嘴脸，“强者才能被赋予活下去的资格。”
他撑开特制的源石之伞，挡住了来自身后的利刃。
“喂，别激动嘛。你老实点去死免得我发动能力，可以给你个痛快。万一破坏记载血之法则的资料可糟了。摧毁菲尼克斯情报相关的密室和杀掉那个红头发是无奈之举，我可不愿意冒着风险和血之法则能力者战斗。”
愤怒使七号的精神力增幅到顶点，驱动着她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高速，躲避雨滴的同时找准进攻的时机。
艾希德于黑暗中精确的辨认出位置，源石伞和金属利刃相撞，但短刀碰到源石伞瞬间就被溶解。
他的能力是召唤系酸雨，因此源石和精神力结合的产物便是强酸。
突然间一块非常普通的圆球，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令人在意的石子般圆球，撞上了艾希德的源石伞。
寒冰立时出现，覆盖住本可以瞬间融化七号的强酸，凝结的冰花与低温迫使艾希德扔掉武器，战斗经验告诉他那绝非普通冰块。趁此机会七号的肘击命中了他头部。
“啊混蛋，混蛋！”艾希德歇斯底里地尖叫，足让一般人脑震荡的攻击虽然不能击溃他，却带给他无比耻辱，“你这垃圾居然敢！”
“用源石对付只有普通武器的人实在不公平，换我跟你打吧。”少年右手紧握住寒冰长矛，回头冲七号道，“还能战斗么。”
少年在谁也想不到的时刻出现在了恰好的位置，虽然对于某件事而言这个时刻已经太晚。
“不管你有怎样目的都和我无关，请你别出手，”七号语气毫无起伏，“那个家伙我会亲自杀掉。”
“又冒出来个小鬼，”艾希德恢复神智，“以为找帮手就能跑掉么？”
少年无视了他，继续说，“虽然冤冤相报何时了对你而言听起来完全是屁话，但为了你，为了你的未来着想，我劝你最好别继续战斗。”
“你应该清楚，结果已经注定了。”
“你找的怕死同伴完全不靠谱嘛！”艾希德扬起狂妄的笑容，“就算投降，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你们。”
寒冰标枪洞穿混凝土从死角射出，贴着艾希德的肋骨掠过，差点击穿心脏。
“你废话太多，”少年说，“我说的注定结局是指你今夜会死。”
“不知斤两！”
艾希德唤出大量酸雨泼向地面，少年再度投掷标枪。寒冰刺穿并冻结沿途所有液体，随后在贴近艾希德的刹那爆发低温。
寒冰牢笼生成封锁住艾希德的动作，一击便制服了逆鳞第二杀手。
少年双手环抱身前，“如果你试图发动能力，我会在那之前干掉你。”
“哼你究竟是谁？”艾希德被击败后动弹不得，反倒恢复往日的平静，“我们可以谈判，你想要什么，钱、生活、地位？”
“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呢？”少年反问。
“一切，”艾希德说，“除了血之法则，我还掌握着逆鳞组织的内部情报，如果你放过我，我返回逆鳞本部拿出龙族主使逆鳞的证据，再提交给战皇联盟，肯定能获得一大笔钱，凭我的实力说不定可以受邀加入联盟。”
“听起来不错，我该如何相信你呢，尊敬的艾希德先生？”
“背叛逆鳞风险很大，朋友越多越好，我跟你们立场统一。”艾希德盯着七号，“那个红头发可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别辜负她的意志。”
“闭嘴！”七号没忍住爆发，“鬼话留着到地狱跟鬼去说吧。”
艾希德摇摇头，“小鬼就是小鬼，天真至极。”
数十米内地面突然塌陷，艾希德趁机逃离了冰牢。他一直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到强酸腐蚀掉地基后借此脱身。
少年发动能力冻结冰块踢向空中，艾希德轻易举起数吨的混凝土压下，酸液渗透其中，顺着化学反应形成的空洞喷涌而出，少年跟七号不得不后撤十几米才避免波及。
待呛人的白烟散尽，艾希德早已不见踪影。
七号倚靠着断壁残垣，一言不发。
“抱歉，把你卷进来了。”她率先说，“你尽快逃命吧。”
“明明我主动闯入了逆鳞禁地，却在跟我道歉，”少年莞尔一笑，“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加入逆鳞。”
“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过往，”七号的身体愈发沉重，本身强行来到逆鳞之地就已经透支了精神力，她的双腿无力支撑身体，瘫坐在地面，“艾希德回去会召集所有逆鳞杀手，追杀叛徒直到天涯海角。”
“我无关紧要，但你呢。”
“我和洛克为了活下去曾不择手段，或许是累了，我不想再为活命面对东躲西藏的人生。”七号看着落在地面的枯叶，虽然一旁的鲜血凝固，它却熠熠生辉的焕发了全新生机，“我本身是逆鳞杀手，犯罪者而已，和你没什么交情，你可以把我当做诱饵逃生。”
“原以为逆鳞都是些罪不容诛的恶徒，似乎我不虚此行。”少年拉起七号，“做个交易如何？”
他这么问道，既没有居高临下的气势，也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势。做一场交易，站在对等的位置，不施与恩惠亦不接受恩惠。
“你提供我需要的情报，我给予你合法的生活。”少年说，“因为是交易，我不会感谢你，你也不用感激我。”
七号轻轻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期待，但仍顺着少年的话，好像理所当然般的点头同意。
“那家伙活着回去，一定会将所有杀手召集至本部展开追杀，这样以来，就能一举歼灭逆鳞。”少年神情淡然，仿佛摧毁逆鳞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对了，还没郑重的自我介绍，我叫格雷斯，来自战皇联盟。”
艾希德飞速赶回本部，于广场中央发出了紧急召集令。
几分钟后十六个人影到场，听候他的调遣。
“突况，有人擅闯逆鳞之地。诸位一定要把他们除掉。”艾希德说着，向众人详细介绍了情况和目标样貌。
当逆鳞成员出发，他就带上相关证据前往天使之城卡恩，换取荣华富贵。他盯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如此想到。
“诶？”艾希德过度劳累导致眼睛出现幻觉，他揉了揉眼睛。直到声音传来才让他几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海浪的声音
位于沙漠中心的国家，他听见了海浪声，看见了铺天盖地笼罩苍穹的海啸！
恐怖的气温骤降，艾希德感觉每一根汗毛都在打颤。
身为逆鳞第二杀手，他马上明白了眼前的异常现象。天空中无数细小冰屑随风飘来，零下几百摄氏度的寒流使大量空气液化，产生冰之海啸。
“不可能……”艾希德身体瘫软，颤巍巍地迎向宛若来自亡者国度的寒流。
翌日，沙漠某处国家发现了数十具身份未知的尸体，天使之城卡恩的记者第一时间报道了此事。
所有大国都宣布不对此负责。
避开公众视线的角落，黑发少年带着白发少女，登上飞行器，目的地天使之城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