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叁
晚间贺沥回来的时候听闻贺夫人“病了”心里面着急不已,忙着让人再去请大夫,最后还是被贺夫人给按下坐住,让他仔细交代茂成郡主是怎么回事。
坐在中间的贺沥,看着四周围着的三个女人,外面恭敬地站着的三个儿子,心头不由地发慌,还不住地问道:“晚晚可歇下了?”
贺夫人看向外面站着的三个儿子,最小的白禹走出院子看见贺玉姝的归鸿楼除却回廊的烛光还亮着其余皆是漆黑一片,知道这便是睡下了,但转身看见凝香园房顶上趴着的人,那人看见白禹之后还兴奋地朝着他招招手。
白禹:“……”
白禹重新回到院子,看见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他淡定地回应,“晚晚睡下了。”孟謦舟闻言偷偷勾了勾嘴角,只不过谁都没有发现罢了。
贺沥将今天的事情一一道来,话音刚落贺夫人就忍不住心底的怒火,“文老贼太无耻了!”
两位姨娘纷纷附和,最后还是元衡代表着三兄弟表明态度,“晚晚是府上的明珠,亲事不可草率,无论外人怎么说,我们兄弟定要为她挑个顶顶好的,若是再有人说闲话,说一次打一次,论起拳头来定国将军府还没怕过谁。”
贺沥一拍大腿正要附和却见贺夫人先出言反驳,“不可,拳头再硬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若真将人得罪个遍,我定国将军府在平阙城也难以再立足下去。我思量着还是要早些将晚晚的亲事定下才行。”
梅姨娘赶紧接话,“今日姑娘听闻夫人病倒,还说愿做任何事换取夫人康健。”
贺玉姝向来孝顺,贺夫人也是知道的,想起自己装病的事实,饶是平日里在府上霸道惯了的她此刻心里也难免有一丝丝心虚。
“近日你们先去将平阙城里适婚男子的画像都找来,我要一一挑选,待有合适的再拿给晚晚细看,若晚晚喜欢再去见见真人,这见得多了总有顺眼的,还怕亲事定不下来?”
被围在中心的贺沥忍不住发言,“这恐怕不妥,谁家姑娘相看亲事还要双方当面谈……”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贺夫人杀人般的目光中咽了下去,又改口道:“我定国将军府儿女亲事都该如此,妥不妥的也是我定国将军府说了算。”
最终贺夫人拍板,“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三……四个不许捣乱。”
贺沥自己和三个少年公子连忙做下保证。折腾到半宿贺沥跟贺夫人一走其他人才赶紧散去。
走到院子里,三兄弟各自回去,不一会儿孟謦舟又折回看见还趴在房顶上的人,施展轻功赶紧上去,天这么冷,就这么趴着,也不怕冻坏了。
待上去时才发现贺玉姝已经是睡着了,孟謦舟只好上前将人抱起,结果从贺玉姝怀里面滚落出来一样东西,孟謦舟赶紧用脚勾住,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暖手炉。
看着怀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人,孟謦舟心想这丫头还不算太傻,不过驱寒的姜汤也是免不了的。将手炉重新塞到贺玉姝怀里,这才抱着人回了归鸿楼。
回去后又是一番折腾,待贺玉姝喝了姜汤彻底清醒以后,孟謦舟才潇洒地拍拍手回了自己院子。
丫鬟如意进来想伺候着贺玉姝梳洗赶紧歇下,无奈贺玉姝脑子里面将今晚上听到的事情过了一遍,虽后来睡着了但对于贺夫人的计划心中也有了大概计量。又因贺夫人下午的装病欺骗,贺玉姝心思辗转下有了主意。
“你先去休息,把我的夜行衣取来,我得出去一趟。”
如意不敢反驳,哭丧着脸把贺玉姝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眼瞧着贺玉姝换装完毕,一推门就隐入夜色当中。
平阙城万籁俱寂,空荡的街道当中偶尔会有巡城的卫队和更夫走过。
贺玉姝如同一只轻巧的飞燕穿梭在各屋顶之中,只是当在一个地方同时路过三次时,贺玉姝停下来挠挠头,嘴里面还忍不住的嘀咕“咦,这里我好像来过。”
跟在后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好像来过,你在这里都绕过三圈了,你到底是想去哪里?”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贺玉姝一跳,转身只见一个黑衣人离她只有三步之遥,可怕的是贺玉姝方才还没有发现,难道这个人武功在她之上?
贺玉姝还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那个黑衣人先张了口,“别看别看,我打不过你,我们梁上君子也就轻功最好,若真打起来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贺玉姝特意压着声音问道。
黑衣人身形干瘦,虽是半遮面但眼中却闪露着兴奋,“今日听闻定国将军府上有人加封,皇帝老儿赏了好些宝贝下来,这不兄弟们手头紧就想借点钱花花,但又听闻将军府上守备严格,还想好好打探一番以免误闯女眷闺房反倒不好,这不正发愁呢就看见兄弟你从里面出来了,我就想跟你探探位置,谁知你跑的太快我只能跟着你追,也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跟着你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绕了三圈。”
去偷定国将军府?
贺玉姝心里面顿时有了主意,“早知道是一个道上的兄弟,我也不遛着你跑了,实不相瞒我今天也是冲着那些宝贝去的,只不过我一个人搬不动这不就想着回去多叫几个弟兄来,你想知道具体位置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兄弟我今晚也不能白忙活。”
黑衣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贺玉姝的意思,立即道:“这是自然的,好处定少不了你的。”有来有往方能长久,梁上君子也是如此。
贺玉姝给他说了一个位置还不忘记叮嘱:“明日午时城东树林见,记得带上我的那一份儿。”
黑衣人得到想要的消息就想跑,只是敷衍地应了两声。贺玉姝想了想又叫住他:“那位额上有疤横穿左边断眉的兄台请留步,我想问一下江都统府上怎么走?”
听见贺玉姝清楚的报出自己的上半边的样貌特征,黑衣人心中杀意顿起,但是估量着两人武力悬殊只能作罢,给贺玉姝指明方向又不忘记问她:“你去江都统府上何干?”
贺玉姝白了他一眼,“我把探好的道儿让给了你,但我还有弟兄们等着我的消息呢,既然拜访不了定国将军府,去都统府摸摸底也一样。”
黑衣人一想是这么理儿,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关怀,“你要是小心。”可别被按住了把自己供出来。这小子不能留,始终是个祸患,若非今日打不过他定让他血溅三尺,至于明日还要好生筹划一番,只叫这小子有来无回!
贺玉姝看着远去的黑影,心底默默地点燃两炷香,一炷香是为黑衣人及他的弟兄们,谁不好偷偏偏要偷到姑奶□□上。第二炷香是为贺二哥孟謦舟,谁让他大半晚的还给自己灌姜汤,今晚估计他也别想睡了。
贺玉姝成功的摸到江都统府上,又熟门熟路的找到江蜜的闺房,看见睡得正熟的人,四仰八叉的模样,同她一般没有贺夫人嘴中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江蜜的娘怎么就没唠叨她呢?
贺玉姝愁眉不解,万分迷惑。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蜜觉得房间进来了人又凑到自己床边,心中一紧,难道说等了十八年终于有采花贼还记得江都统府上有女郎?不过既然敢来就留下命来吧!
江蜜手伸到软枕底下正欲摸出藏好的匕首,来人却已对她先下手为强。
贺玉姝直接伸手不客气地掐住江蜜的脸颊,“江蜜枣,醒醒!醒醒!天上砸钱啦。”
一听到是喜欢的钱,江蜜翻身坐起,抓住贺玉姝:“在哪呢?在哪呢?”
贺玉姝满脸正色的忽悠她,“事情太过重大,你先下床清醒一下,听我细细道来,这买卖稳赚不赔。”
江蜜一切听从贺玉姝的安排,恨不得钻进钱眼的独特气质让她在大冬天里去到院子打水洗了把冷水脸,回到房里却看见要跟她传授生财之道的人正躺在她的被窝里睡得安稳。
江蜜:???
知道自己被忽悠了,但江蜜脾气好的也不跟贺玉姝一般见识,让她往里面睡,自己才挤了进去,“贺晚晚,你大晚上的不在府上好好睡觉就是为了来钻我的被窝?”
贺玉姝自幼同江蜜一起长大,对于江蜜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将今天府上的事情一一道来,“……江蜜枣,你是不知道,我遇见鬼打墙了,在一个地方来来回回绕了三圈,若是不是遇到一个好汉,恐怕明年清明你就要为我添上一把新土了。”
江蜜不理她的胡言乱语,随意安抚两句,毕竟她们身为平阙城里有名的“侠女”,一个路痴怕鬼,一个财迷心窍的缺点只能彼此间内部消化罢了,盛名在外所压在两双稚嫩肩膀上的重任没人能懂!
“所以你就把人忽悠到你二哥的院子里?贺晚晚你如果不折条腿你二哥那关怕是过不去了。”
“这不来投靠你了吗?”说完贺玉姝叹了一口气,“谁让他听我娘的话忘给我挖坑跳来着?”贺玉姝凑到江蜜的耳边将心里面早就做好的计划同江蜜和盘托出。
江蜜听完以后眼冒精光,不住的拍打床褥,“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