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记周二周三打七折
霍晗觉得累极了，回到家后她匆匆洗了个澡，头发都只吹了个半干就躺下了。她昏昏沉沉，似梦似醒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林行推开卧室的门，看到霍晗有些不安稳的昏睡模样，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轻声唤道：“霍晗，霍晗，你醒醒，咱们重新睡好吗。”
她朦胧间被唤醒，模模糊糊看见眼前的男人，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才有了几分真实的感觉，她喉咙发干有些撕裂地说道：“你回来啦。”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是不是口渴，我给你倒杯水。”
霍晗摇摇头，抓住他的手却没有说话。
“你哪里不舒服吗？或者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霍晗说：“林行，你抱抱我。”
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自从离婚事件以来，他们再也没有发生过亲密关系。林行认为，夫妻之间的矛盾并不是通过某些行为所能解决的，他也并不想把他们之间的问题，霍晗的诉求，和稀泥一般搅散在□□里。当然，霍晗也不是能被这种事糊弄住的人。
而现在，他俯身紧紧抱住了她。
霍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惊觉还不到五点，这大白天的，看来她是被一杯咖啡泼的失智了。她还在林行的怀里，听到他的声音：“你心情好一些了吗？”
她滚出他的怀中，和他面对面侧躺，“说真的，好像狗血电视剧哦，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她不自觉的眼睛睁得溜圆。
林行捏了捏她有些滑稽的脸，“你什么脑回路？对这件事你就想说这个？”
霍晗拉下他的手顺势与他十指紧扣，“其实没什么，不重要的人做了一些我不喜欢的事罢了。我只是有些后怕，要是我当初没有和他分手，后来又嫁给了他”
“你可闭嘴吧。”林行毫不留情的打断她，“你这嘴确实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霍晗无语，这也能吃醋吗？
林行手指轻点她的手背，“霍晗，你说离婚以后我真的想了很多。我意识到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这不仅仅在于你在不得已中放下了你的专业你的理想，更复杂的是，在这样的社会下以及在这个圈子里，我无意识的合理化了许多本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也一度觉得你只是作为林太太生活着是我想要的，我明明知道你有深邃的思想，向往广阔的天空，但我不仅没有主动的鼓励你支持你，甚至还隐隐中企图折断你的翅膀。这不仅仅你我之间的事，而是可能我对女性的认识开始逐渐变得偏见与狭隘。”
她仔细地听他说着，她想起自己最初爱他的原因。她曾对朋友说：“就算林行不是我的男朋友，就算以后我们会分开，我也永远认可他的思想，欣赏他的为人，他不是霍晗的谁也是值得霍晗尊敬的人。”
秉着发扬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精神，霍晗说：“我也反思了自己，林行，我也有我自私的一面。今天的这一切，我的更多欲望都是建构在我拥有的这些基础上，我不能过河拆桥，说什么要是能回到哪一年哪一天重头来过就好了这样的话。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在林家所经历的，我作为你的太太所得到，是我的财富。提离婚是我错了，我好像那个渣女，拔x无情的人”
很好，她就是有那个本事，把本来感动中国的氛围变得奇奇怪怪。林行非常质疑她，她这种三句没正紧的样子真的适合拍纪录片？
他已经不想再和她掏心掏肺了，“吃饭吧，你要吃什么？”
霍晗想了想，“叫，叫个披萨？周二周三打七折。”
林行摆烂，“行，你点吧，我不会。”
等外卖期间，林行去了书房，关于王子昂的事情他势必要出手解决。林行以公司总裁的身份亲自拟了文件，除了按照流程下达给公司各个部门以外，他还难得的发进了朋友圈。以林行的身份公开这样的朋友圈，王子昂的职业生涯基本就已结束。
趴在床上玩手机的霍晗第一时间刷到这条朋友圈，嗯这就是豪门太太的快乐吗？但这是不是资本家滥用权力呢？可是，一个男人他的老婆被人欺负了，他揍对方一拳运用一切力量把对方扔进垃圾桶是不是理所应当的呢？虽然这不刑，但霍晗觉得行，那林行这种行为也很行。她美滋滋，在床上滚了三圈。
几分钟后，陆晓婕打来电话，“什么？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你老公的朋友圈，王子昂？是我认识的那个王子昂吗？”
霍晗：“你不上班吗，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刷到他的朋友圈？”
陆晓婕气：“我上厕所，怎么，上厕所刷手机也不行？”
霍晗言简意赅，“他欺负我，我老公就揍他，就是这么简单。”
“哟我老公，行，看来你的叛逆期平安过度了。”
霍晗听到楼下门铃的声音，“哼，才不是。我要去拿外卖了，见面再聊！你赶紧从厕所出去吧。再见！”
这是阴雨连绵的一天，霍晗早早就在她和方招娣的约好的茶馆等候了。
方招娣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有些微胖，非常拘谨的模样。霍晗并没有直接进入话题，而是把提问权交给了对方，很显然，方招娣也对霍晗有些感兴趣。
“所以你是研究生毕业以后做了全职太太，现在又出来工作吗？”
霍晗点点头，“是啊，这个节目是我复工第一个工作呢。”她又俏皮地说道：“所以还麻烦您多多关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招娣实在没有理由对霍晗抱有敌意。
看她对她了解得差不多了，霍晗顺势接过话题，“我看到您以前是特级教师，真厉害，我阿姨也是高中老师，知道要拼上这个有多难！”
听到这个，方招娣有些害羞又忍不住的自豪，“我就是这种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百分之百，我32岁就拿到了，一般要评上特级教师至少也要近40岁。”
霍晗点头，“怪不得您主动想去支教！但我看您儿子也还刚上初中，他会不会想妈妈？”
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但方招娣并没有抗拒，她握紧手中的茶杯，“其实我这次既然答应见你，也就没什么可支支吾吾的。我离婚了，儿子跟了我前夫。”
霍晗早有猜测，她用鼓励的眼光注视着对方。
她鼓起勇气，“我前夫比我小两岁，又是本地人，我是小县城出来的，高攀他了。所以结婚后，我就想着安心赶快给他生个孩子，怀孕后就辞职了，想从此相夫教子也很好。后来，反正就是他觉得过不下去了吧。”她苦涩的笑了，“就离婚了，儿子想要跟他，他看不起我这个妈妈吧我只是个家庭妇女。”
霍晗轻声，“所以，您决定去支教，离开这里吗？”
“是吧，但应该也只是一部分。我没有教好我的儿子，霍小姐，不怕你笑话，我做老师的时候学生家长都喜欢我。但当我把所有的爱和经历都给一个孩子时，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错了，以后，他也由不得我教了。但我总还得做些什么，支教算是我对自己，对特级教师这个头衔的弥补吧。”
“您知道吗？可能这个节目对您我来说，都是一次新生。”霍晗眨眨眼，“再就业，再审视。”
听到她这么说，方招娣也释怀的笑了，“说实话，我看了您的朋友圈，您看起来家境很恩？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应该是挺富有的。”
霍晗没有否认，她坦坦荡荡，“是，我先生是做生意的。”
“所以，今天听你说你的故事，我还挺意外的。原来富家太太也有这样的困扰。”
霍晗大笑，“嗐，是，人嘛，不是这不满意就是那不高兴。可能如果我现在已经是个老社会人，也会有各种糟心的事吧。”
“你先生支持你是吗？”
“哈哈，偷偷告诉你，我之前提出过离婚。”
王姨做了一桌子菜，林行和霍晗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客厅打电话，听对话内容应该是某个约见面的老友。
他冲他们招招手，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爸”他们喊道。
老爷子点点头，起身，“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说。”
王姨是家里的半个亲人，家里也没有雇佣保姆这一说法，自然是阖家欢乐，她最喜欢热闹也珍惜着林母去世后难变得极为难得的相聚，于是总是不顾阻拦忙前忙后。
老爷子问了几句公司的情况，但却也并没太多关注，他知道儿子是什么料，在经商方面林行的能力远胜于他。
林行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尤其是林母去世以后，林行与父亲停留在偶尔问候他身体健康的程度。
老爷子点点头，“家里的事情交给你和霍晗，我是放心的。”他看向霍晗，“偶尔和一些老朋友聊天，听到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你做得很好，霍晗。”
“谢谢爸。”虽然之前霍晗一直都与林母在一起，但偶尔与这位长辈相处，他对她还是颇为和煦的。
王姨笑眯眯的给他们布汤，只听老爷子开口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林行没有躲避，直接道：“还没有这个计划。而且，爸，霍晗要工作了，我们打算把家里的事重新安排。”
霍晗有些紧张，林行握住她的手。
林父放下筷子，“你们这是在通知我还是在询问我？”
林行：“我们是一家人，这理应让您知晓。”
“好，那你告诉我家里的事交给谁？还有你们打算几岁要孩子？”他的语气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我考虑过了，家里的事情不是说非要以女主人的身份去处理，那只是母亲时期留下来的习惯，现在我会全部交给我的秘书。至于孩子，顺其自然吧。”
林父没有说话，整个饭桌的安安静静的，王姨急忙说：“吃饭，吃饭，今天不说这个，你们看我做了这么多，就吃了这么点，我这个老婆子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