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也挺肥的
时值中午，村里人大多吃完午饭后到处串门唠嗑。
村口有个大桃树，树底下有个大磨盘，就是八卦聚集之地。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更何况这些除了劳动和繁衍根本没什么消遣的人。
他们一看到黑丫满身是血的进了村，眼睛就盯上了她举着的那头野猪。
眼里害怕艳羡嫉妒仇恨最终蒙上了他们的眼。
其中一个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拐了一脚，往那村里唯一的朱门小院云家走去。
一番添油加醋说的有鼻子有眼。
其实看那猪的体型说的也不算添油加醋反而还有些含蓄低调了。
“黑丫啊，从哪儿捡的？以前我们待你不薄，你看给我点儿猪下水什么的就行。”麻脸当然不是想要臭烘烘的猪下水，而是还把云舒当傻子，想哄点儿肉打打牙祭。
说话的这麻子脸云舒也认识，别看年纪大，跟云舒是平辈。
因为一脸麻子，平日里大家也都麻脸麻脸的叫。
云舒没理她打眼扫了一下这群人。
好家伙，村里的长舌妇一个不少，都盯着她这猪呢。
“黑丫现在嫁人了，都不理人了。”那麻脸妇人阴阳怪气地说，其他几人就附和着。。
小相公落在后面还有一段距离，那孩子还小，万一心善就应承下来可不好。
于是，她轻飘飘说了句：“还想要猪下水，我看你长得像猪下水！”
被怼的麻脸妇人碗一扔说：“黑丫你咋这样说话呢，小时候你娘没奶，还不是我儿媳妇给你喝了两口，不然你能有那么大力气！”
“怎么，要不等我以后生孩子了你也喝两口？”云舒幽幽着调子道。
陆子清刚追上云舒就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村里人都在这儿，云舒没啥事，倒是陆子清闹了个大红脸。
“子清啊，看你媳妇没皮没臊的，咋能说这话。”
有人跟麻脸关系不错，见云舒尖牙嘴利，就想从软柿子这里捏。
“子清啊，黑丫这样你可不能这样。
都一个村子里住着，你们陆家是外来的，平日里大家对你怎样你也知道。
这野猪是山上的，山又属于我们小云村，怎么着都有我们一份，对不对啊大家伙？”麻脸趾高气昂地说着，似乎觉得陆子清很好拿捏。
“我们家黑丫当家，要不你跟她商量？”陆子清人小脑子却不小。
云舒冷哼一声，扛着猪就往村尾去。
陆子清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追着喊道：“黑丫黑丫，等等我啊！”
“这黑丫！人不傻了还会说话了，一张嘴气死人！”麻脸呸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听说云家都上门收尸闹事了，结果又活过来了，不能是孤魂野鬼附体吧？”
村子里的路凹凸不平，深一脚浅一脚的，把人的脾气都给磨光了。
蚂蚁成群结队，黑得像一条线将路面切成两半，从路这边到路那边去。
陆子清还在后面追，眼神很好使地看到黑丫要一脚踩上去。
忙伸出手想要阻止，两人又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大声喊道：“别踩！黑丫，别踩蚂蚁！”
然而已经晚了……
云舒只当他又抽疯了，谁走路还不踩死两个蚂蚁了。
大门外，陆戚远远看见了个人举着什么，以为是云舒上山被野兽给啃了。
陆戚一时不知怎么好了，扶住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子。
早上钱寡妇惶惶跑来跟她说黑丫进山了，吓得她两眼一黑差点儿昏死过去。
陆戚拿着帕子擦眼泪，儿媳妇肯定遇到不测被村里人扛回来了。
及至人到跟前，云舒不明所以，看到她回来也不用这么隆重地在门口哭吧？
“呜呜呜，黑丫死的好惨。”陆戚眼闭的死死的，拿着帕子捂脸哭云舒。
云舒无语凝天，“来，让小仙女进去，你在哭。”
“娘，黑丫没死。”陆子清赶到后看黑丫瞪着眼看他娘。
那眼神，感觉下一秒，娘的脑袋就不在头上似的。
陆子清颤栗了下，摇着脑袋把这吓人的想法赶走，把他娘拉到了一边。
云舒急哄哄进去，却——卡住了。
她幽怨地看着这门——太小得拆。
将猪往地上一扔，发出巨大的声响，连地都颤了两颤。
这边只有他们一家，也没人往这边来，云舒扔的毫无负担。
“没死啊？那刚背着的……”待陆戚看到浑身上下没个好处的云舒哭丧着腔音说：“疼不疼啊？”
“把这兔子炖了，饿死了。”云舒提着这只还在事态之外的兔子扔到怂包婆婆脚边。
陆戚吓了一跳往儿子身后躲，当看清是一只肥的都没了眼的大白兔子，瞪眼看了会儿，大着胆子蹲下去摸了摸，毛茸茸的手感真不错。
柳叶杏目，身上笼罩着一股温婉气息。
“儿媳妇，娘可以养它吗！它好胖摸着好舒服！”
“嘶……是哦，好可爱的小兔子啊，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呢。”云舒蹲下身去满面笑容跟这陆戚说着，缠着布条的手温柔摸着。
陆戚赞同点头，儿媳妇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好好说话啊，顿觉儿媳人特别好。
陆子清却觉得云舒笑得不怀好意。
“背篓里还有野鸡呢，更可爱。”
云舒眉头一皱，很快掩饰过去。
又笑得狡黠起来，陆戚满眼期待根本没注意到，赤脚跑去看背篓里的野鸡。
手持砍柴刀，一刀封喉，这天真的兔子都没来得叫一声。
云舒站起来看着洁白的兔毛染上鲜血，像极了冬日里凌雪而开的红梅。
陆子清：“……”
“儿，媳妇……”陆戚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说好了兔兔可爱，不吃兔兔的呢？
“哦，失手。”云舒说的一脸认真。“我也挺肥的，你平日里没事就摸摸我，一样。”
这能一样吗！陆戚崩溃的扯着手帕，委屈着脸看着儿媳妇。
刚刚自己肯定是被鬼迷了眼，才会觉得儿媳妇人好。
陆戚不敢碰死物，所以做饭的重担就落到了陆子清身上。
“败家娘们！”陆子看着这只兔子很是心疼，活着能多个几百文呢。
将野兔给藏了起来，打算明天跟猪一起卖。
厨房里一团杂乱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知从哪儿弄的豁口碗，三个汇成一摞，放在灶台上。
烧火的柴都是些小树枝烂树叶，不过都晒得很干，轻轻一捏就碎。
陆子清磨蹭半天，最终熬了一锅粥，炒了一盘没什么油花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