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她是粮食

    在池鱼出剑后的几天，她过得相当安静，这群像难民的队伍被她震到，暂时没人再来挑衅当这个出头鸟。

    她在这几天里根据零碎的信息整理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大概是一支前往通城去的灾民队伍，家乡战乱不断，又正值饥荒，很多人活不下去便出来讨生路。池鱼偶尔听他们说道，通城是这附近无数不多的大城，城内能容上万人，也是繁华的一座城。

    因为通城离他们这批人最近，他们此时正是前往通城方向，期望去到通城至少能讨上一口饭，饿不死就好。

    不过越是了解的信息多，池鱼越是心惊，她也越发沉默。

    一方面她太虚弱了，不论是从身体还是精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心脏仍旧在她身体里稳稳的跳动，但好像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她迫切地需要补充营养。

    头晕，身体乏力等等这些都是典型营养不良的症状。即使没有这些症状，她也很轻易能感觉的到自己的状态。

    一个人好几天不吃饭是什么感觉，她现在就是什么感觉。胃感觉都要烧出来了，一直在冒酸水。

    这支逃难队伍应该是把仅存不多的粮食统一到一起，到吃饭时，强壮能打的人就分得多些，使不上力的人就只能吃些边角料，像清水的汤、能吃的一切野菜、甚至包括草。

    这里的草是指一切绿色的东西，这几天这支队伍只要走过，身后的路上全变成了贫瘠黄土，如雁过拔毛，所有能吃的都被薅得干干净净，连个草渣都没留下。

    不要指望肚子都填不饱的灾民想好吃不好吃的问题，有的时候饿的狠了，可能明知有毒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之前他们误以为池鱼很厉害，怕不小心惹怒她，也是讨好的表现，还特意叫她过去一起吃只有队伍领头人才能吃的伙食。

    池鱼当时余光望去，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她怕自己露出多余的表情，装作随意地把头垂下，一边用衣服上扯下来的多余布条擦拭长剑，一边回应“不用”，那人也没在勉强，只当她这人有怪癖，放着好好的粮食不吃。

    烧到沸腾的大锅里面传来阵阵肉香，人群都渐渐挨过去，期盼自己能分上几口。但这股香味越浓烈，池鱼越发反胃，她怕人发现自己的异样，用力压下了止不住的生理呕吐。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那锅里，煮的是……人肉。

    没有趁手的工具，做饭的人便拿弯曲的大刀随意剁了剁，然后丢进黑色的锅里，随时间流逝，块块飘着浮末渗出油脂的肉从锅里露出。那口黑色的锅就像吞噬血肉的沼泽污泥，在池鱼眼里晃出血色重影。

    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狼狈成这样了，还会那么好心把重伤的人放上板车一起带着走。

    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令人齿冷，心里发寒。

    因为她，包括板车上的其他人，都是食物，是这支队伍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