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裴双刚放下手环，立即有个虚拟号码拨了进来：“你要保护我们家少爷？”
裴双在心里吐槽，还少爷？都什么年代了！
“是的。”她应道。
“好的，首先谢谢你愿意保护我们家少爷，其次少爷后天急需去医院。你明天过来面试吧，我们也要看看你的实力。”
“明天？太快了！我手指骨折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质问道：“是安保公司那边提示我你接下的活，既然你受伤了为什么要接活？”
裴双一阵语塞，她也没想到明天就要面试啊！
好在电话那头的人还算耐心：“如果你无法安保，请退掉这个活。不然，明天下午三点面试。”
裴双挂了电话，她还真有点冲动想取消任务。但是这一步算是接近哥哥死亡真相的阶梯之一，她不能放弃。
手环发来一条消息，是面试地点，直接在一家格斗馆。
裴双：“……”她这小体格，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别人一拳。
第二天下午两点，她打了一辆车，来到约定的面试地点。经人引荐之后，见到了昨晚联系她的那位。他是位六十多岁的老管家，西装革履，古板严肃。
裴双的半边额头都涂着棕色的消毒液，十根手指有五根都带着固定指套。
老管家见到她眉头微微一抽，“恕我直言，这位小姐，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我恐怕您无法承担保护我家少爷的重任。”
裴双：“你相信安保公司吗？”
老管家：“从来不相信。整个南市的安保公司我们都找了个遍，里面的保镖素质大多良莠不齐。若非没有办法……”
裴双：“你们选保镖的标准是什么？”
老管家看了眼身后两排胸肌硕大的保镖：“能打得过他们就行。”
“没有暗镖吗？”
裴双这话一说出口，老管家面色微变。暗镖肯定是有的，但是并不对外招聘。
“我看任务详情上说，人家拿枪射你们，你们用的是人肉战术？”
老管家面色不虞：“敌人在暗处，况且枪是管制品，我们没有任何途径去获取。”
裴双嘶了一声，她原本以为能靠枪通过面试。但她忘了，这是南市的市中心，枪一旦掏出来人家肯定都要报警！
老管家这时突然把周围的那些壮汉都叫出去，神神秘秘地凑近裴双：“你的口袋里是不是装着枪？”
裴双警惕地捂着口袋。
“你想接下这个活赚钱，我想保护少爷，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这样，只要你能正常的射击，我可以雇佣你为暗镖。你的枪来自哪里？”
“我来自北区。”
这样一说老管家就懂了，北区那都是亡命之徒。估计这姑娘也是刚跟人干完架，血性还在。
这样的人保护少爷会不会比之前那群好点？
老管家示意裴双握枪射击，裴双虽然有两根手指骨折了，但开枪这个动作还是可以的。她强忍疼痛，把子弹卸掉。完整地示意了一遍过程。
老管家虽然还是很忧虑，但紧急关头，通过了她的面试。
接下来这位姓吴的管家带裴双来到一片独门独院的别墅区，让她先给女主人过目。裴双万万没想到，秦卓居然是国会议员秦可的儿子！
那个致力于推动人造子宫或者说胎儿营养仓的议员。
裴双顿时肃然起敬，平时就是个小市民的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
秦可是个女强人，在屏幕里的她永远干练，精神。面对抗议者的威胁与反对，总能引经据典，有条不紊地反驳。再在敌人松懈之时，争锋相对，一针见血地击败反对者。
在她的推动下，联邦十三个区已经有两个区着手修正法案，认可人造子宫的合法性。
可在现实生活里，秦可面容憔悴，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居然已经半白。
虽然保养得体，优雅精致，可依旧能感受到自她体内散发出的由内而外的疲惫。
“大小姐，人我已经找来了。”老吴上前跟秦可耳语一番。秦可频频回头观察裴双，最终皱着眉点了点头。
“尽快吧，卓儿不能再拖了，必须得住院了。”秦可说道。其实之前都有专门的医生团队上门来，但是终归比不上医院。
裴双坐在沙发上扫描着偌大的别墅，二楼第二间房的门口站着四个保镖。除此之外，她还察觉到几道暗中的视线。
这个秦卓，少说也有八个保镖。
她不由得对他产生好奇，渡鸦为什么想杀他？
老吴和秦可商量完，秦可率先离开。老吴递给裴双一套衣服，她认出这是别墅里佣人的统一服装。
“你充当少爷保姆，还有另一个真正的保姆，你们两一起守着少爷。你不需要干其他的，就负责观察周围。如果有危险，必要时直接射击。”老吴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恨。
接着他带裴双上了二楼。门口的保镖自动让开，让二人进去。
里面是一个套间，扑面而来的药味让裴双皱眉。
她很讨厌药味，讨厌到几乎是闻到就会呕吐。小时候裴合给她喂药没什么耐性，有一次竟然学着爸妈给狗喂药的样子，直接捏着她的嘴巴把药塞到喉咙口的。当然结果就是裴合被爸妈混合双打，并且喂药的责任全都落在他身上。
不许恐吓、不许采取暴力，要温柔地给妹妹喂药。这是妈妈的原话。
裴合那会儿都要抓狂了，说要给裴双搞个“脱敏治疗”，买了一袋子苦死人的药，那天啥也不做，光给裴双喂药了。
那是爸妈第一次那么用力地打裴合，屁股都带着血珠子了。
裴双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看到床中央的少年她才正正神色，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如陶瓷般脆弱的少年。
从表面看，他似乎没有任何问题。然而裴双注意到他的小腿和手掌都裹着纱布，一点点的红色从里面沁出来。
“这是新来的保姆，”老吴和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女人介绍，“她叫小尤，以后你跟她一起照顾少爷。小尤，这是李阿姨。”
裴双点点头致意，李阿姨倒是很诧异，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打量。
“李阿姨，你收拾一下少爷的洗漱用品，我们今晚就去医院。”老吴吩咐道。
裴双开始有点紧张了，第一次保护人她什么经验都没有。不会真的有歹徒冲出来袭击吧？会不会有人肉炸弹？
她走到窗前，使劲拽了拽里面的防弹衣，决定等以后发达了，就去把自己的脖颈皮肤换成仿生的，刀枪不入。脸吗，暂时不用，毕竟她爱美。
房间采光很好，她能看到别墅前院大部分的景色。几辆黑色加长车从车库里缓缓驶出，佣人有条不紊地转移秦卓的随身物品。
一支医生团队进入房间，用专业的手法把秦卓抬上担架。
期间，秦卓皱着眉痛苦地呻吟了声。
裴双跟在团队后面，观察到有个医生在暗中观察，他应该也是暗镖之一。
李阿姨把一兜防护用品扔给她，板着脸说：“拿着。”
裴双默默地接过，跟着医生上了车。
医院离秦家有一段距离，要开大约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无比压抑，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
不过他们很幸运，一路上没有任何事故，平安到达了医院。
医生护士蜂拥而上，简直恨不得昭告天下，躺在担架上的是个重要人物。
他们一路绿灯，来到了医院的最高层33楼。
这绝对是整个医院最豪华的房间，就跟家居一样，有小型厨房、卫生间和一个卧室。
专业的团队又把里面彻头彻尾地清洗消毒一番，布置上各种生活物品，这才让秦卓住了进去。
另一批医生抬着医疗器械过来给秦卓检查，等到一切都搞好，安定下来都快晚上六点了。
这是晚饭时间，大家分三批吃饭。裴双在第一批。
她准备去吃饭时，李阿姨叫住了她：“你给卓卓削个苹果。”
裴双狐疑：“他都没醒——”
李阿姨瞪着眼睛：“叫你去你就去！哪有你这么闲的保姆？”
裴双觉得有道理，她什么事都不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干嘛的。于是她去削苹果，削完之后被臭骂一顿：“哪有人用自来水洗苹果的！你想毒死我家少爷啊！”
李阿姨气得直跺脚，裴双默默地用纯净水洗了一遍苹果，戴上一次性手套削皮，然后切成大小不一的块，插上小叉子。
李阿姨见到那些苹果块简直要昏厥，恨恨地夺过玻璃碗自己去了厨房。
裴双想去吃饭了，她肚子饿得厉害。
但是屋里的两个保镖也去吃饭了，她不得不窝在椅子里。
后边是大门，前边是窗户。裴双的主要职责就是盯着窗户，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顺着绳子从楼顶翻下或者蜘蛛人从底楼爬上来。
她觉得有些无聊，手环也不能玩，就干瞪着个大眼。
“你是谁？”一声极其微弱的男声在病房响起，像是风雨中飘摇的烛光，随时能熄灭。
裴双扭头，秦卓居然醒了。
她没有答话，赶紧按照医生的吩咐按铃。
“你是谁？”秦卓又问了一遍，好奇地盯着她的额头。
“保姆。”裴双言简意赅。
医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来，一把推开裴双，又给秦卓做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结果裴双无从得知，只是秦卓醒了，大家当然都很高兴。
老吴特地从家里赶来，把手环投影，界面是正在办公的秦可。
“卓儿，你醒了。”秦可放下手中的文件，温柔地看着儿子。
秦卓虚弱地“嗯”了一声。
秦可想了半天，问道：“想吃什么吗？”
秦卓整个人陷在暖色的被单里，这是老吴的安排。通常医院刺目的白色会给病人一种压抑感，他要让少爷放松，让他把这儿当成家一样。
他盯着天花板，眼神似乎有些飘忽。
秦可又问了一遍，“卓儿，想吃什么？”
秦卓突然答：“蜘蛛。”
秦可吓了一跳，眼泪涌了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求助地把视线移到老吴身上。
老吴叹了口气，他把病床摇起，让秦卓坐正，循循善诱：“少爷，蜘蛛不是食物，那是一种动物，不能吃的。你以前很喜欢吃李阿姨煲的粥，我们吃那个好不好？”
秦卓气虚微弱，却依旧坚定地答：“蜘蛛，我要蜘蛛。”
裴双感慨，这个秦卓不会有什么精神上的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