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陛下？”
顾沉璧睁开眼睛，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剑三。
“柳麒，这是哪里？”他问道。
“陛下，这里是柳国。”柳麒说道。
“原来如此，”顾沉璧说道，“柳麒原来就是柳国的麒麟的意思吗？”
“恭喜陛下终于顿悟。”柳麒似笑非笑的说道。
“此地是何处？”顾沉璧说道。
“应是长乐郡。”柳麒想了想，说道，“我离开柳国的时候，听闻此地受流疫之苦颇重，否则柳国气候湿润，四季如春，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幅景象。”
“柳麒。”顾沉璧唤道。
“什么事？”柳麒问道。
“我见你根骨不错，可要跟我修习琴艺？”顾沉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琴艺？”柳麒重复道。
“我想，若是你能跟我配合，”顾沉璧说道，“往后行事之时，更加方便一点。对了，你所说的30年，是怎么算的？”
“是以我们自身所见过的日出日落来算。”柳麒说道。
“我知道了。”顾沉璧点点头，“那就先从这里开始吧。”
他环顾四周，柳麒之前说过，柳国气候湿润，四季如春，然而现在他双眼所见，却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枯木虬结，放眼望去，偶有瘦狼在枯木之间徘徊，不见一丝人烟。
“哎。”顾沉璧叹了口气。“我可真是接了个烂摊子啊。”
“若是没有王者，”柳麒说道，“便会有妖魔滋生，前任柳王与柳麟一同覆灭，麒生20载，并未见过适合为王之人。”
“哈，”顾沉璧笑了一声，“所以你就让国家荒废20年？”
“蝼蚁尚且惜命。”柳麒神色自若的说道，“柳麒确实不想将自己性命错付他人，并且，若是一再选不出合适的王者，所造成的影响，会比现在更高。”
“也是。”顾沉璧说道，“毕竟人心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是。”柳麒说道。
“我们还有二十五年的时间。”顾沉璧说道。“柳国地幅如何？”
“幅员辽阔。”柳麒说道。
“依你所见，在这个时间内，夺回王位有难度吗？”顾沉璧说道。
“这个就看主上的实力了。”柳麒说道。
“好吧。”顾沉璧取出一块布，裁成口罩形状，递给他，“戴上这个，与我一探此处。”
柳麒依言戴上，与顾沉璧没走几步，便遇到饿狼环伺，虎视眈眈。
“这倒也好了。”顾沉璧摸出一把琴，递给柳麒，说道，“这是我妹给我做的备用之琴，你先拿着，先拿它们练练手吧。”
“是。”柳麒接过。
麒麟毕竟天选之兽，出生起便能使用天赋神通，顾沉璧所教亦是省去了剑法的长歌指法，一边教一边学，不知不觉，他们所过之处，众狼均退避三舍，夺路而逃。
“差不多了。”顾沉璧点了点头，说道，“以你之见，国内妖魔实力如何？”
“不如陛下。”柳麒说道。
“那就好说了。”顾沉璧说道。
“小兵之类。”柳麒又补充道。
“啧。”顾沉璧哼了一声。
“妖魔之类，力大无穷，”柳麒说道，“普通民众不会武艺，往往深受其害，偶有略通武艺之人前来制服，然而因为朝中缺少王者坐镇太久，导致妖魔逐渐成长，时年又有流疫发生，妖魔不惧流疫，便据流疫之地，久而久之，竟聚众称朝，长乐郡”他顿了顿，“是我离开之前，新近失落的一块地方。”
“此番景象，若要形成，多则十年，少则五年。”顾沉璧说道，“走吧，与其在这里自己猜测，不如找人问个明白。”
不久，他们便听到一声惨呼。
两人对视一眼，朝声音来源走去。
只见两名少女被两只异兽围在中央，一个已然负伤，另一个被护在身后，满目惊恐。
“这下恐怕来了个大boss呢，”顾沉璧见状，说道。
“应该便是妖魔吧。”柳麒说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救人，你来弹琴的话，我就不用了。”顾沉璧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舍琴不用，拔出了琴中剑，还没来得及看他怎么出手，围绕在少女身前的两头异兽行动一滞——
扑街了。
“你说这算小兵吗？”顾沉璧看向柳麒。
“陛下剑术高超，柳麒佩服。”柳麒顿了顿，说道。
“一般吧，”顾沉璧收回剑，说道，“你们是谁？”
“秋狄她被异兽所伤，”之前那名发出惨呼的少女说道，“恩公小心，她会——”
话未说完，那名受伤的少女便周身被黑雾包裹，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嘶喊，朝顾沉璧攻去。
顾沉璧反应极快，为了不伤及少女，舍去琴中剑，而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挡下她的攻势，剑招游走，道法自然，是以一切皆可为剑，看似没有章法可循，却暗含天地运行之规则，奥妙自生，不多时，少女便落了下风，被顾沉璧反手敲晕，同时柳麒在一旁看准时机，一招净化的琴音打出，驱散了少女身上的黑雾。
“我叫雅瑟。”未受伤的那名少女穿着不太合体的轻便服饰，向两人行礼道，“她名秋狄，是我的侍女。”
“你两人为何在此处？”顾沉璧问道。
“听闻异兽已经撤离此处，”雅瑟说道，“我二人便来看看是否还有流民，如果有的话”
“可是你并不会武艺，虽然你的侍女剑法不赖，然而你可想过，刚才那种情况，若是我不出现，你二人会怎样？”顾沉璧说道。
“我也这么问过秋狄，”雅瑟想了想，说道，“可是她告诉我没问题，所以我们才一起来的。你们来此地做什么？”
“也是寻找活口。”顾沉璧说道。
“那太好啦。”雅瑟笑道，“两位恩公，我可以拜托你们救救这里可能还活着的人吗？”
“如果没有呢？”顾沉璧问道。
“没有啊”雅瑟叹了口气，随即又绽放出笑容，说道，“那就请恩公保护好自己，安然回来。”
“耶，”顾沉璧存心想逗她玩，“你我素不相识，是回到何处呢？”
“这”雅瑟为难了一下，“抱歉，是我又自作多情了。”
“哈，”顾沉璧失笑，“虽然之前可能确实是你自作多情，不过这回就暂且让你得偿所愿一回吧，你知道到最近城镇的路吗？”
“我告诉恩公之后，就能做恩公的朋友吗？”雅瑟眼珠一转，说道。
“哎呀，刚刚才被我救了命的小孩子，”顾沉璧笑道，“现在就与我讨价还价了？”
“一事归一事，”雅瑟说道，“秋狄教我，若想达成什么目的，便先要想自己有什么东西，你想知道最近城镇的路线，而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关于你救我命的事，只要你想到了，我便会尽力达成。”
“哦？”顾沉璧说道，“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你可知这番话的意义？”
“父爹爹曾经告诉我，”雅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恩公让我活了下来，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即使讨要我这副身体，我也会全心奉上。”
“哈，倒不用你如此，”顾沉璧说道，“就算没了公主之尊，也要适当的保护自己。”
“你，你怎知”雅瑟惊呼一声，“可是我从未在朝中见过你呀？”
“我猜的。”顾沉璧说道，“你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合身，可见不是你的衣服，而你裸露在外的皮肤又过于白皙，并没有任何劳作的痕迹，在这种时候，人人都以保命为主，能像这样一反常态出现在异兽可能出没的区域的，除了曾经的王室，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也只是仗着自己体质特殊而已。”雅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虽然不会武艺，却不怕这瘴毒，父亲在位的时候，让国家变成了这样，十分抱歉，我侥幸活了下来，即使力量十分低微，却也想为这国家做点什么，来弥补父亲的罪过。所幸他们没有从名录上去掉我的名字，只要不死，我就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替父亲赎罪。”
“是吗，”顾沉璧笑了一声，“我改变主意了，正好我初来此地，还差一个侍女随从，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你便跟在我身边如何？”
“好。”雅瑟行了个礼，“奴婢雅瑟，见过主人。至于秋狄，请主人尊重她自己的意见。”
“放心，她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留。”顾沉璧用内力凝聚了一个保护罩，将她罩在其中，说道，“你二人就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说罢，便与柳麒一同离开了。
待走了一段距离，确定雅瑟听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柳麒问道，“陛下，真的要将她留下来吗？毕竟是前朝公主。”
“一个除名的时候名字都被忽视了的公主殿下，有什么好担心的。”顾沉璧说道，“不过我却很是好奇，她们两个人，是怎么在乱军四起，异兽肆虐的环境中存活到现在的。——并且好像并未吃过多少苦。”顾沉璧补充道。
“我对前朝所知无多，”柳麒说道，“前任柳王所做之事，被视为禁忌，20年来从无人主动提起。”
“我想，她们的存活，应该便于此有关吧。”顾沉璧一边说着，一边将来袭的异兽尽数杀尽，不过我还要问一句，柳麒，这真的是小兵，而不是幼兽吗？“顾沉璧很是怀疑的看着他。
谁tm想到你剑术这么叼啊？！——如果柳麒文化程度低一点，很可能便会这么想吧，然而他表面上却是一派恭顺温和，“陛下实力强盛，是我柳国之幸。”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