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宴
大厅角落，柱子的另一边，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裴舟神情倦倦，看着宋深神色晦暗不明：“后悔吗？”
宋深听到裴舟问的话觉得很奇怪，抬头凝看：“后悔什么？”
“是否后悔拒绝了许谨沫。你当初那样轰轰烈烈，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没有触动吗？”裴舟突然靠近她，宋深身上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伴着点点挥发的酒精环绕他的鼻息，也激起了他的探究欲。
宋深听到裴舟的话，心中感觉有些不适，她跟裴舟还没有熟悉至此，正了正神色：“裴舟，比起满足你的好知欲，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拒绝了许谨沫这件事？”
裴舟听到宋深这样喊他的名字，知道她恐怕是心里有了怒气，牵起唇角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从没有秘密。”
宋深听到裴舟模棱两可的话，觉得对方根本没有想直面回答，心中有些情绪，却不知这情绪是因为裴舟的话，还是因为苏皎皎和许谨沫。
正厅会议已经开始，走廊里回响着主厅那边主持人的官方讲话声，字正腔圆，没有一丝感情。
宴会厅的走廊尽头，有两个房间，一间是更衣室，另外一间稍稍大些的是茶水间。
宋深知道半山倾城别墅的宴会厅，每一层都有一间茶水室，除了一整面墙是落地窗之外，其余的墙面全部都被绿植包裹，宋深走进细看发现墙面被半掏空，从里面的小洞中长出一株株细长叶片的植物，布满整个墙面生机勃勃。
室内台阶的边缘也是铺满青砖，错落有致，与墙面浑然一体。宋深独自躲在茶水室喝着侍者刚刚泡好的花茶，随便挑选了一本书，鼻息间伴着淡淡的青草香，心里平复了刚刚不知名的情绪，阳光暖人，昏昏欲睡。
这边主厅的演讲内容已过半，有脚步声由远至近，在茶水室门前驻足。
苏皎皎心里难过，想找个地方静静心绪，推开茶水间的门，看到有人在沙发上小憩，走进觉得眼前女子陌生中又有一丝熟悉。
苏皎皎缓缓走进，呼吸渐滞，手边不小心碰到了墙面上的吊篮，盆内侍者清早刚浇完的水倾泻而出，洋洋洒洒的落地，在沉寂的茶水室惊醒了梦中人。
宋深惊醒，思绪放空，抬眼看到眼前的女子，午后阳光慵懒，四目相对，似乎恍如隔世。
a市说大也算不得太大，说小的话宋深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苏皎皎。
眼前女子，衣着光鲜，唇红齿白，精致的妆容一丝都瞧不出违和，正是苏皎皎。
外面树梢上，云雀驻足在枝叶上，影子透过玻璃窗映进室内，苏皎皎原本就很美，高中的时候，第一见次到到苏皎皎，宋深就觉得自己有了深深的危机感，除了美丽，就是她身上，有着从前她也拥有的执着。
她一直认为，她跟苏皎皎是一模一样的人，同样富足的家庭、出众的样貌、喜于言表的性格、甚至于喜欢许谨沫
如今再次见到她，心中却是很平淡，苏皎皎也一样对于许谨沫多年痴爱，终不得果，她们是一模一样的人，谁都没赢，自然也算不得输。
苏皎皎看到这样的宋深，心中诧异，心底却有一丝傲气闪过，并不是对于宋深有敌意，而是不平，想到今天许谨沫说的话，一腔怒意缓缓在心中升起。
“你怎么会在这？”苏皎皎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开口。她实在是想不通，整整五年，宋家出事以后，宋深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为什么偏偏许谨沫刚回国，她就出现在这里。
相比于苏皎皎的诧异，宋深面色淡定的许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苏皎皎看着宋深云淡风轻的样子，时光好像将旧日惊人的隐情悉数掩埋，再找不见一丝一毫伤痛过的痕迹。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还以为你会你会想不开。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苏皎皎心底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个善良的人，会以这种言语抨击的方式让对方处于劣势，从前她极为不齿，可现在面对宋深，她也变得那样世俗。
“过的很好，我何德何能，让你惦念。”宋深听出了苏皎皎言语中的不善，看来多年过去，她们始终无法成为朋友，无论有没有许谨沫的存在，她们都注定会是对立方。
“宋深，你现在一无所有，再也不是从前宋氏家里唯一的小女儿了，你以为没了这个身份，还可以在这个圈子立足吗？”苏皎皎走进，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窝在沙发中的宋深。
宋深唇角勾起了笑容，看到苏皎皎身侧拿的那本书，语气平淡：“即使过了多年，你示爱的方式依然是剽窃，还是剽窃我十年前就已经使用过的方式。”
苏皎皎瞬间白了脸，自小的骄傲让她强装镇定：“你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不过，又有什么意义，许家不可能接受现在这样的你，即便不是我，也永远不会是你！”
玻璃窗外，不晓二人谈话，还以为是多年故友重逢，两个样貌出色女孩贴的极近，隔着一层玻璃窗，确实感受不到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的确不会是我，但如果许谨沫娶了你，也不会是因为对你心存爱意，这样相比，谁更可悲？”宋深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除非是她自己懒得管，不然言语上，她知道如何能让人心里更难受。
“你说谁可悲？”果然，苏皎皎心底动怒，将手中的书，带有情绪的摔在一旁的桌台上。力度不大不小刚好碰倒一旁已经凉透的花茶。
杯子顺着桌角倾斜而下，半杯花茶悉数洒落在宋深的裙摆上，白色的裙摆瞬间浸染，稍显狼狈。玻璃杯直接摔落，接触到瓷砖瞬间支离破碎，“砰”的一声在安静的茶水室显得格外突兀。
苏皎皎也是因为眼前的意外，手忙脚乱的想要扶起宋深。
门口一阵响动，一个身影出现，力道不轻地握住了苏皎皎刚想伸出的手，一个用力，将苏皎皎拉到沙发的另一旁。
苏皎皎看到来人，眼中不满的情绪外泄，但更多是不解。手肘处传来挤压的疼痛，让苏皎皎的声音发着一丝颤栗：“裴舟？”
裴舟眼瞳冷淡的撇了她一眼，语言极为生冷：“离她远点。”
苏皎皎有些迷茫，他与裴舟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是家里往来甚频，知晓裴舟自小极为律己，性格也是孤傲，极不喜生人语。有的时候在聚会中遇到，也都极尽礼貌周到，从来不曾如此刻这般压迫。
苏皎皎面色极为难看，但当她看到裴舟小心翼翼的取过毛巾帮宋深擦拭裙边的污渍，宋深似是不想理裴舟，拽着裙边不言语，苏皎皎心中震惊万千。
“裴舟你什么时候”苏皎皎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舟缓缓起身，将手中的毛巾放置一旁，不急不缓的说：“你以后，离她远点，从前，你争不过她，这辈子，你也争不过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皎皎听到裴舟这样不留情面的话，真的是心中郁结不解。
“字面意思”裴舟扔下这四个，伸手去扶起宋深。
苏皎皎此刻已经被裴舟彻底激怒，宋深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裴舟扯上关系的，他难道疯了么，裴家是绝不可能允许，像宋深这样带有□□罪家属的人入门的。
心中困惑，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明知道原因，却要对宋深诸多维护，她究竟是哪里好？从前也就算了，如今宋家倒台，宋深怎么会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凭什么呢？她自小就以宋深为竞争对手，家境、学业、爱情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苏皎皎不甘心，就想要个确认，她掀眸直视裴舟，想在他面上读取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直是认真的。”裴舟没有给苏皎皎机会，看到宋深抬步离开，他紧跟其后。
“裴家不可能会接受她！”苏皎皎冲着裴舟远去的身影无力地说到。
徒留苏皎皎一个人在安静的茶水室，窗外的云雀在枝桠上离去，树枝失了重量，在空中晃动，光影在苏皎皎面前闪动，眼前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