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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纠葛二十载 复仇一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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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刁普宁却估错了。英琼的那只手放在了藤木杯的花纹上,似乎在用手指感触着花纹的脉络,边抚摸着边轻声道:“听说如若用十五年以上的藤木致成的杯子每日饮酒三两,可以治阴雨天时的骨节酸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突然隔空将杯子掷了出去。刁普宁又感到一股热血冲到头顶,后背刷地冒出了一阵如毛毛雨般的冷汗,他出手了?

    但这一次,他又估错了。那只杯子只是从他面门飞过,却是掷向了站在门口的凤儿。

    刁普宁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与英琼如今就像孩子们常玩的木头人游戏,先出手的那个人便先输在了气势上。

    但明显他不如英琼自如。他暗自猜想,如果刚刚那藤木杯从自己面门“路过”的时候自己伸手劫住了会怎么样?

    他猜不出,因为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他即将搏命之人,但这个人,却对自己了如指掌。

    如果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儿,二十年不算久,但足以让刁普宁胆寒。他在这个人面前便如赤身一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故而他在等,在等那么一丝可乘之机,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那只藤木杯没有带着功力,只是软软地“飘”向了凤儿。凤儿轻巧地将杯子操在手中,慢慢闭上眼睛,手指在杯子上轻轻划过,便道:“爹爹,这只是七盏里树龄最轻的那只‘寒浸’,不过七年的树藤罢了。咦!杯上还缀了一句词:‘亘兮宁兮,万古瞬息’。可是爹爹刻的?”

    此时月光昏暗,星辰暗淡,桌上的几盏油灯都不足以照清这杯子的细处,故而凤儿想都没想,便闭上了眼睛,凭借着手上的功夫辨识着爹爹出的题。

    她不知道爹爹是何意,她只是看见那些人中有两个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这两人本是这些人中最好看,也是她认识的最早的,但现在这两个人混迹在林茂海一行人中,她已分不清敌友。

    这两人便是赵溯与沈巽。

    赵溯看了一眼沈巽,正迎上沈巽同样复杂的目光。二人再次看向凤儿时,凤儿只觉得那目光中带着不解、探寻,也带着恐惧和不舍。

    凤儿虽然单纯得很,但并不蠢笨。

    她知道她一定在这局棋中是关键的一环,但她不知道究竟这颗棋子仅是用来冲锋陷阵、奋勇杀敌?还是将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但她不想问,无论是哪种,她都会接受。只要这是爹爹想要的结果。

    英琼点了点头,便道:“看来,我这手上的功夫是怎么练也不如你的啊!”

    凤儿不明白爹爹为何在此时感慨这些,但仍是顺着英琼的话头儿道:“爹爹这两年在林府过于操劳,又时常摆弄那些假山顽石,自然手掌会粗糙些。以后我们离了林府,多多调养,手指的触感自然会变得敏锐的。”

    “你以为你们二人今日还有命走出林府吗?”刁普宁阴笑道。

    “哦?如此说来,刁公子是欲凭一已之力留下我们二人了?”英琼不温不火地边摆弄着另一只酒杯,边搭着话。

    那神态便如同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闲聊着春日雨水、秋日收成一般。

    刁普宁将牙根咬得生疼。他知道“江南七子”里其他人一向将自己当成出头鸟,但他心甘情愿。在一个如此叫得响的名号里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但今晚,他心中的恐惧已越来越盛,他很想逃避,哪怕一次。

    但没有人出来替代他。一向沉默老辣的林茂海不会、淡泊宁静的枚孤舟不会,阴险狡诈的卢若虚更不会。

    他不想再等了,手中集聚的真气也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

    他出手了,自然还是那招最后一式“神魂荡飏”。这一式今日虽已被崔晴儿破了,但他仍是有信心不会谁都像崔晴儿那般心中坦荡,无牵无挂,可以在识破那唯一破解之处是在他双掌之间时仍敢大胆地钻进来。

    这一招除了这一个解法,便再无他法可解。而英琼虽今日也在当场,但刁普宁在赌。

    他在赌,英琼不敢赌。

    毕竟是钻入两掌之间,如若刁普宁在今日施过此招发现了这一处漏洞后进行了补救,那么此时英琼若再效仿崔晴儿,便是自寻死路。

    故而,他笃定英琼不会甘愿以身犯险。

    因为英琼谋划了如此之久,又招招得手,如今只要再杀了自己等三人,便可为那女子报仇。

    如此紧要关头,他怎么会冲动冒险?

    有时候越是接近成功,越会心中惧怕,而越是惧怕便越是容易出现纰漏。

    刁普宁等得便是那一刻。

    事实上自己这一套游魂掌虽不多,只有十二式,但每一式都不是凭空可以开创的,每一式都凝聚了他大量的心血,这“神魂荡飏”更是如此。这样的招式怎么可能想改便改得了的。

    虽然明知有了漏洞,但布便只有这么多,要想补上这个漏洞便要将别处露出一块来,这个道理便是如此简单。

    在场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懂这个道理。但却正如刁普宁所猜想的一样,没有人肯冒这个险,也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越是经验丰富的人越是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心中反倒不如没有对阵经验的崔晴儿清爽。

    影影绰绰的掌风如鬼影游荡在英琼周遭,英琼果然不敢冒险钻进那些鬼影中,反是退了一步。

    刁普宁眼睛一亮,嘴边带出了一丝阴毒的笑意。

    对,就是这样,这便是以往死于他掌下之人走过的路数。只要在这掌风中一退,那便是死路一条。

    那些鬼影仿佛粘在了英琼的身上一般,无论英琼向哪个方向闪去,那些鬼影都如影随行,不依不饶。

    刁普宁原本心中的忐忑不安一扫而空,他的游魂步行得更加迷离,只差一点点他的游魂掌便要拍在英琼身上,他的掌势越演越烈,掌中的杀气越来越浓,而速度更是越来越快,刁普宁的眼中心中只有那个在眼前逃窜的身影,就差一步,就差半步……

    刁普宁的“神魂荡飏”掌已从最初的幻影直至变成了一团黑雾,仿佛要吞噬席卷一切。

    就在刁普宁觉得一切都到了最完美的一刻,已抵达巅峰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那个已经被他逼到了死路,再无法逃脱的人,凭空消失了。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人影如线一般飞了出去。

    刁普宁心中涌出一阵不安,他收了掌势,立在当场。

    他看见那个人,他觉得马上就要被劈死在掌下的人正悠闲地立在桌边,仍是拿着一只藤木杯摆弄着,好像从未离开过那个桌角一样。

    而本默然地立在院中,皱着眉头观战的枚孤舟却已瘫软在那片竹林中,眼睛已经突了出来,本就削瘦的脸涨得发紫,两颊瞬间干瘪回陷,便如一具干尸一般。

    这正是中了“神魂荡飏”的样子,中了“神魂荡飏”掌的人身体内的经脉瞬间断裂,血不会涌出来,只会倒灌进体内。而嘴巴却会因体内瞬间虚空而被倒吸的气体吸吮着,无法再开口出声,死得诡异而沉默。

    刁普宁呆傻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缓缓看向那个玩弄着酒杯的人。

    只听那人轻轻地道出了一句:“遇不耻事缄默者便需恒缄默之!”

    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晚,枚孤舟是七子中一直默不出声的那一个。眼前的一幕与他的道义相背,但在那样的氛围与环境下,不知为何,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只是自那晚以后,枚孤舟开始远离江南七子诸人,慢慢地已经淡化出了众子的视线。只是这一次,英琼的复仇将沉封的一切揭开。枚孤舟不得不面对曾经的自己。

    只要做错了,无论如何忏悔,不过是求得一个短暂的内心安宁。但那些被伤害过的人,那残酷的记忆,却永远不会忘记,不会消失,终有一天,会清晰地还原在眼前。

    枚孤舟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时候,心里只默默地想着一件事:终于,还清了。

    林茂海在枚孤舟的身子如线般飞出去又重重地砸落在泥地上时,眼神变得空茫。他先是立起身来,想要向枚孤舟处探去。但转而却又缓缓坐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英琼道:“好手段!”

    英琼说了刚刚的那一句后,便仍是闲适自然的把玩着手中的藤木盏。

    闻了林茂海的话倒是淡淡的一笑,道:“果然是名列四大剑宗的宗主,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啊!”

    林茂海坐在椅子上微一欠身,道:“英兄谬赞了。今日得见英兄风采,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眼光自刁普宁脸上扫过,又看向英琼道:“原来废物还有这样一项用处,却是我原不知道的。”

    刁普宁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便如被人掌掴了一般。更让自己感到羞耻的是,便是在此时,已经随时可能被夺去生命的时候,面对林茂海从不掩饰的鄙夷面前,他仍不敢反击。

    有时候便是这样,当一种习惯养成了,便深入到骨髓里,无论是骄傲还是卑微。

    “阴阳人,原来你除了鬼鬼祟祟、装神弄鬼,便只会躲躲藏藏、闪于人后。”刁普宁将怒气加倍地转嫁至英琼身上,他恨不得一掌便将英琼打成齑粉。

    英琼手中的藤木杯“咔嚓”一声碎了,这个词仍是他心中的禁忌。

    刁普宁与卢若虚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有着狠辣与鬼气。

    是他们熟悉的感觉了,人,只要有软肋便没什么可怕的。半人也是如此。

    刁普宁眼中的轻漫、调笑越积越盛,直至漫延出来,让月夜仿佛浸入了泥坛,变得肮脏龌龊起来。

    果然,这就是英琼的“死穴”!

    他身子一矮,又向前一探,手中藤木杯的碎片便如刀刃般撒了出来,只听着破空之声不断,“嗖,嗖嗖,嗖嗖嗖……”

    刁普宁笑容尚挂在脸上,但惊恐已渗入心中。这样表里不一的笑容本是他生活中的常态,只是这一次,笑容是凝固在了脸上,灌注在内心里的惊恐便如冰柱一般,冻结了他所有的心神。

    因为他看不到飞来的碎片,自然,他便挡不住,也躲不了。

    他只感觉到了风。

    强劲的风,呼啸着从他耳边划过,他瞬间感到脸上一阵刺疼,开始是一股温热,接着便听到血流出体内的滋滋声响。

    这个时候,刁普宁反倒在想,那口子应该不大,故而是这样的滋滋的声音,但一定很深,因为他感受到的痛是如此真切。

    待一切稍静,刁普宁眼中交织着的疼痛与恐惧更盛了。

    他慢慢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血仍在滋滋地冒着,果然并不大,但却布满了全脸,头上感受到了疼与凉意,竟是额头上的头发连着头皮被削了下来,他在别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丑陋。

    卢若虚的眼神从开始的担忧继而变得鄙夷,九凤眼中已含着同情的清泪,而林茂海自始至终便是那样的冰冷,仿佛自己只是一条狗,而且是一只打败了的狗,这样的狗会有什么下场?他不知道,连想都不敢想。

    算来,七子中,刁普宁长相最为俊美,故而方有了“玉树公子”之称,他自然是知道的,也是自许的,但如今……

    他看着眼前的英琼,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右手又拿起了一只藤木杯,掷上去又接回来,掷上去又接回来……

    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改变。

    “啊!”刁普宁突然抬起头来向着夜空发出一声长啸。直待身体内已感受不到一丝气息,他方陡然闭嘴,绝望地望着英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一刀杀了我?”

    英琼却已懒得回答他任何问题,因为他已不配。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是这样的一句:毁人者人恒毁之。

    卢若虚深叹了一声,向着刁普宁而去,口中道:“普宁兄,你一直最得意的并非你的掌法,却是你的容貌。当年你蓄意毁了英兄心中最爱,今日英兄自然睚眦以报,因果循环,本就如此。”

    边说着话边上前扶起已跌坐在地上的刁普宁,身子一转,倚在刁普宁身后,仿佛要将他带回座上。

    但便在此刻,卢若虚眼中突然闪出阴狠之色,空颉道门主卢若虚的功法虽并不常现于江湖,但却人人闻风丧胆。因为空颉道最拿手的却是暗器之术。

    暗器之术常常考较的并非手法,而是心态。

    未发之前已被对方感知到杀气,那暗器发出之时的力度便减了五成。

    对方感知不到杀气,但感受到了注目,那暗器发出之时的力度便减了三成。

    对方感知不到注目,但感受到了敌意,那暗器发出之时的力度也减了甚至一成。

    但卢若虚的利害之处便在于,无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因何出手,甚至前一秒,他尚微笑着,下一秒,他的暗器已经刺入对方的体内。

    江湖对卢若虚有一句风评,叫:卢家长公子,虚虚实实虚。

    他这一次的暗器无声无息,因为只是一片他随手拿起的竹叶。竹叶虽轻,但却正因轻故而破空之声极小,又因为轻出手之后很难辨识方向,更因为轻,在夜色之中,便如一片羽毛,时隐时现。

    果然,这片竹叶直至晃至英琼眼前时,他方警觉过来,但措不及防,那片竹叶竟完完整整地嵌入他的右眼,鲜血瞬间汨汨地奔涌而出。

    英琼倒吸一口冷气,一只手按住眼框,另一只手已从腰间抽出一根细软的鹿筋。

    众人均是第一次见到他出手,没想到他的武器竟只是一根琴弦。

    “爹爹……”凤儿惊呼一声奔着英琼而去,卢若虚等得便是此刻,他借搀扶刁普宁之机,将他的身子当成自己的挡箭牌,又趁其不备发出了致命一击。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包括此时凤儿向着英琼而去的身影。

    他第二片叶子已发出,仍是奔着英琼而去。他的谋划是这一式虽奔着英琼而去,但那不只从哪来的野种——凤儿,自然会挡在这个便宜“爹爹”身前,而为了救这个野种,英琼便只能以身以挡。

    那时,英琼死了,凤儿悲痛之时,便是手起刀落之际。一次解决两个贱人,才叫痛快。

    果然英琼眼睛被薄如刀片的竹叶击中后已现出慌乱之色,为求自保,以将本藏于腰间的武器亮出……而凤儿也如他预估的一样不顾一切地向着英琼奔去,而自己的杀手锏便在此时发出。

    眼见着这一“刀”便将刺入凤儿的后心,英琼一手拔开凤儿的身子,身子一挺迎向那夺命的一“刀”,那刀眼见着便要刺入英琼的前胸,卢若虚的嘴角已慢慢地向上咧起……

    只听“噗”的一声,一切已有了定数。

    英琼捂住前胸缓缓倒下,而另一侧随之倒下的还有一人,卢若虚双眼惊恐地望向前方,双手扯在脖颈上,那里有一条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线,像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着。

    延着那条线,血滴慢慢地渗出,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顺着卢若虚的脖颈一路流至他的衣襟里。

    而线的另一头,一只手越勒越紧,越勒越紧,卢若虚想喘息,但张着嘴却无计于事。

    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直至浮出黑紫色。暴着青筋的手指愤力地想将那根线扯开,但线与皮肤之间却没有一点空隙。

    只听得英琼一声尖锐的叫声,奋力一扽,一整个头颅掉落下来,那下坠之势未消,轱辘辘地滚到了林茂海的脚下。

    九凤忍不住“啊”的惊叫一声,那头颅上的一双眼睛仍充满了惊恐,看向远方。

    两人共同倒下之时,众人均听到了英琼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句考语:魁首施虐者必枭首之!

    在这孤清的月夜里这几个字被无限地放大了,仿佛来自二十余年前的那一晚,来自那个菊花绽放、暗香浮沉的躁动之夜。

    第五十八章

    周遭一时静寂下来,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流下微微弱弱的光线,映在院中的缸里,便随着水波晃来晃去,没个定数!

    小小的院落里,仍是那些人,却并不再让人感到喧闹,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息。

    趴在英琼身上的凤儿已经哭累了。虽这许多人都在说英琼不是她的亲生爹爹,但那又如何?

    在最后一刻,他仍是以生命相抵,养育之恩、救命之恩,唯其一者都该涌泉相报。

    林茂海一手撑着石桌刚想站起,九凤已双手扶着他的手臂搀扶上去。

    林茂海含笑看看九凤,突然想起近日听到的那句老话新叙:才出寺门便至府门,镇漳二分苦石竹林;一宗一寺渊源颇深,一兴一灭凤鸟雪人。

    这话他刚听到的时候倒有些诧异,前两句是传了几百年的老话,自然没什么歧义。一宗一寺便是苦石派与竹林寺,因同居一隅,自然彼此应衬,渊源深广。但一兴一灭凤鸟雪人一句明显是句谶语。

    若拆解开来,兴便该因凤鸟而兴,灭便该因雪人而灭。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九天凤鸣,铁骨铮铮。这自然是在说一个女人,一个可使苦石派壮大,又可使竹林寺兴盛的女人。

    这女人该是有气节、有风骨,同样有谋略、有手腕之人。

    这个人此前他不知道是谁,直到这一刻,他方在想,也许这个人指的就是九凤。

    一个镇边小酒坊坊主的女儿,一个贫贱之家生长起来的女子。

    但,如若没有她,自己当年便早该被仇家伏杀于树林深处。那一次,她赔上了自己唯一亲人的命。

    此后,自己虽许她为正妻,却又每次沉浸于女人香里,她退于一庵,深谋远虑,安排筹谋,佑其子林泽将苦石派照顾得井井有条。但这一次,她赔上了亲生的骨血。

    这个女人的奇特之处,便在于此。她有一股子强大的信念,善恶并不是她的评判准则,她只相信强大。

    为了让宗派变得更强大,她可以赔上所有。

    竹林寺是修行的地方,本就因与苦石派的渊源而依附着,苦石派兴自然兴,苦石派灭自然灭。

    如若九凤便是谶语中的凤鸟,那雪人……又会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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