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赤炼石现世 曲凤霞托女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北风吹割着木门,咣当作响。
沈巽与元幼南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却慢慢地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道,也许今日之后便要人鬼殊途了。
元幼南打破了沉静,接继道:“你定是好奇我为何会甘心加入星月教,受制于人呢?”
元幼南沉思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愤恨地道:“他们,抓了我爹爹。”
“你说元掌事被他们抓了,是何时的事?”
“我已快一年没有见到爹爹了,不过每逢节庆,他们会带给我爹爹亲笔写的书信,让我知道爹爹仍安好。”
沈巽道:“如果有送信之人,怎么会查不到踪迹?”
元幼南冷声道:“我元幼南也算心狠之人,但我取他人性命,必然也有些不得已的原由,但星月教却只是因怕送信之人被我追踪到巢穴,便每次派出的都是死士,送完信必然便毒发而死。别说追踪,连逼问的时间都没有。”
沈巽闻言心中一寒,二人一时都因星月教之阴狠而心中惴惴。
元幼南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与星月教有关的?”
沈巽看着元幼南道:“你们元合庄的商船上都有‘霸下’的标记,这也是我们查到有关星月教的线索之一。你可曾见过星月教其他人?”
元幼南轻轻摇了摇头道:“每次与爹爹书信同来的,便是任务,任务也是爹爹的笔迹,想来是爹爹被逼所写,完全无从查起。”
沈巽想起一事,问道:“我昨晚临走之前,你说有事求我,我本以为你是求我勿要将你之事牵连至元合庄,不要干涉元合庄接下来少掌事变动之事。”
元幼南含笑道:“你我二人确实心意相通。正是此意。”
沈巽道:“但,如若你被曲凤霞杀了,老掌事又被星月教所擒,岂不是一时没有了管事之人。”
元幼南道:“这些早在星月教的计划之中,你可曾记得你们查我们元合庄的大船,曾见到一位体态肥硕,一脸谄媚之人?”
沈巽疑道:“你是说诸葛日业?”
元幼南看了一眼沈巽道:“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无意坊的沈七爷。”随后正色道:“正是此人。如果说我唯一与星月教的人有所关联,便是此人。此人是两个月前来到元合庄的,随身也带了爹爹的书信,而且也是唯一送了信并没有死之人,不过此人无论武功还是狠辣都远胜于我。我既无法用计害他,更担心他们再因此人被害伤了爹爹,故而便一直忍耐。他来了之后,星月教倒是再没有传过信息过来,一应事情都是他临时安排与我,此前他让我设计引无意坊与赤炼门纠斗,我便想了办法劫了三姐送信之人。谁知此后,他变本加厉,定要让我引两派仇杀,我便只有与查容舍联合,迷昏了曲凤霞,再故意让崔晴儿看到与你面貌相似之人,引她误解。那日你在我们欲举事之时突然到访,倒是给我们吓了一跳。”
元幼南看向沈巽道:“那晚,你来赤炼门找曲凤霞,究竟是何事啊?我们在外等候了多时,此后还听到你二人打斗之声,但不久,曲凤霞又将你安然送出,不知何意?”
沈巽道:“那晚并非我去找她,而是她约了我前往。”
元幼南不解地道:“你是说曲凤霞约了你?难道她要与你买什么消息?”
沈巽道:“正是。崔晴儿此前在沁清坊被人掳走,三姐曾应我所求派人搜查,但最终崔晴儿返回赤炼门,却并非三姐之功,而是一位叫裘乐天的少年所为。”
“裘乐天?江湖上未曾听闻过此人名号啊?”
“确实如此。此人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更不知师承何人,来历为何。但此人却与崔晴儿共渡了数日,且……似乎对崔晴儿有情。故而,那日他虽送了崔晴儿回到赤炼门,但曲凤霞对其身份仍存疑惑,他派人找了我去,便是要买此人身份消息。裘乐天送了崔晴儿回赤炼门,便辞别离开了,不知所踪,故而我便与曲凤霞约定以半月为期,将消息奉上。”
元幼南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你们二人为何会打斗起来?虽声音并不激烈,但当时也让我感到极为惊奇。”
沈巽一笑道:“并非打斗。这曲凤霞的好胜心极强,那个裘乐天既然身负绝学,又不知师承何人,曲凤霞自然会引他过上几招,以试试其家学来源。谁知曲凤霞与他过了二十余招,发现这裘乐天的招式竟然无门无派。更准确地说来,是裘乐天很少提前发招,只是善于于他人招式中寻得破绽,再挥剑攻之。但赤炼门剑法已经十余代宗主反复锤炼,破绽极少,极难攻克,故而这裘乐天便动了巧思,便是他每使一剑必然存一处极大的空门,习武之人打斗之时,若遇对方空门,那便如水至低谷一般,不自觉地便会击向此处。曲凤霞也是如此,但如此反倒是舍了赤炼门剑法的优势,而入了裘乐天的瓮中。曲凤霞从未见过这般打法,那日曲凤霞便是以裘乐天的打斗之法与我相博,以便我此后查访有些线索。”
元幼南道:“原来如此。”随后便沉默不语。
沈巽凝视着她道:“你此后意欲何为?”
元幼南道:“此后?怕是没有此后了。依曲凤霞的心性怕是今夜便会杀我为三位赤炼门尊使报仇。只是……爹爹尚未救出,他年纪又大了……着实让人挂心罢了。”
沈巽闻言道:“我会找到他。”
元幼南感激地看着沈巽,她知道沈巽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说会找到爹爹,必然会集合无意坊势力完成此事。如果说这世上唯有一人能在星月教的藏匿下找到爹爹,便只有眼前的沈巽了。元幼南就势拜倒在地,扣头道:“幼南谢沈七爷大恩。”
沈巽站直身子,看了元幼南一眼,轻声道:“你唤我凤酉吧!”
元幼南身子一震,泪珠儿夺眶而出,柔声道:“多谢你,凤酉!”沈巽再无二话,又看了元幼南一眼,便转身离去。
赵溯与崔晴儿见沈巽从石屋走出,便迎上前去,问道:“她可说了?”
沈巽点点头,转而对崔晴儿道:“崔姑娘,不知赤炼门将如何处置元幼南。”
崔晴儿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沈巽道:“怕是今夜就要……”
沈巽闻言,沉默片刻,仰面向天,轻轻叹了口气道:“机关算计,却可曾算得自己也有输的一日。”
言罢,看向赵溯道:“走吧,范生,曲宗主不是准备了饭食,你与我一起去痛饮几杯。”
赵溯见沈巽形状,知他心中终有不舍,便也不再言及此事,笑道:“好,今日便借赤炼门的酒,畅我二人之意。”
二人相视一笑,相携而行。
崔晴儿回头看了一眼石室,便也随行而去。
饭食被安排在中厅,临泓城地处中原,菜系便以豫菜为主,讲究的是五味调和、质味适中,各种口味以相融、相和为度,绝不偏颇,正体现出其地处中原,四面八荒,不偏不依的大气之态。八道主菜四道配菜,采用扒、烧、炸、熘、爆、炒、炝等作法,别有特色。
赵溯与沈巽依次入席,曲凤霞也不相让,自坐了主位,相陪的便只有崔晴儿、夏潆溶。
石胜一向不喜见人,虽因查容舍之事提前出了关,但仍是闭门不出,只一心专研赤炼心法。
赵溯见众人已入座,便向曲凤霞抱拳道:“谢曲宗主盛情款待,我二人昨夜贸然闯入赤炼门,擅自插手赤炼门中事,扰乱了曲宗主清理门派的计划,还望曲宗主饶恕则个。”
曲凤霞听赵溯言语得体,暗意指自己是“有意”被他人制住,只为清理门户,顾及了自己的脸面,心中暗自叹服,开口道:“赵宗主也无须为我遮掩,我压根没想到查容舍这个逆徒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迷晕我,自立宗主。好在这场闹剧在两位少侠相助下,有惊无险,否则真要是让他反了天去,我以后这张老脸也没处搁了。”
“曲宗主过谦了,且不说宗主必然吉人天相,不会容那查容舍得逞,便是此次除逆,功劳也不在我二人,倒是曲宗主教导有素,崔姑娘机智,夏姑娘英勇,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赵溯笑道。
曲凤霞微微颔首,道:“这个我却无须谦虚,晴儿虽自小体弱多病,一年倒有大半的时间只能闲在院里伺弄些花草,别人都以为是我护着她,其实不然,帮里大事小情,遇事不决,我常要问问她的意见,每次她总能切中要害,帮我理清思路。故而,她反倒是被我束缚住了,轻易也无缘出去。这次帮中突遇此大难,如若换作旁人,估计早就慌了手脚,但晴儿却能从乱局中找到症结所在,以弱胜强,比我强,比我强……”
言罢,一脸得意之色地看着崔晴儿,赵溯也随着曲宗主目光看向崔晴儿,含笑点头,面露赞赏之意,惹得崔晴儿一脸羞态,只把头压得更低了。
曲凤霞见状哈哈大笑,道:“我这女儿,便是这点太不像我,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做得好,便当得起他人的夸奖。”随后看了一眼夏潆溶道:“这潆溶丫头这次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平时看她跟个木头人差不多,只知道一味儿钻研剑术、点穴之功,还以为她怕以后也会跟石大哥、杨大哥那般,成了武痴,如今看来,这丫头虽看起来万事不经心,但却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此次查容舍起事,幸得她一意维护宗门声誉,昨夜便真是我赤炼门众子均被射杀,也没有坠了我宗门名声。”
夏潆溶淡淡一笑道:“谢宗主夸奖,我们赤炼门下众师兄弟,除了那些早被查容舍收买的,其他人等均视死如归,无愧宗主教诲,尚对得起‘赤炼门下子’这几个字。”
曲凤霞此刻已双目含泪,轻声道:“赤炼门下子,宁死不可屈,好,好……”
一时众人想起昨晚之事,都心有余悸,沉默不语。
赵溯见状,便提声道:“曲宗主,此次相留,除了款待一二之外,是否还有事见教?”
曲凤霞恍过神来,正色道:“正是,正是有事与你二人相商。”
“先放下那个元合庄的少掌事元幼南不提,查容舍与向韵葵我是熟识的,查容舍算是我看走了眼,当年还想着将晴儿嫁与他,他也是见我定了晴儿与溯儿的婚事知道宗主之事无望才起了歹心,尚算有点因由。但向韵葵功法已是七使中数一数二的,与石大哥不相上下,且他一生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绝不会受人要挟,此次查容舍欲夺宗主之位,他怎会同流合污?让我极为费解。”
曲凤霞接着道:“但昨晚你二人走后,查容舍、向韵葵便相继自杀身亡,已经无从查起。不过……”
赵溯见曲凤霞迟疑,便追问道:“曲宗主,可是估到了什么?”
曲凤霞点点头,看了眼四周,向侍从之人道:“你们先散去,把中厅的门关上,至中院门口把守着,不许一人近前。”
侍从之人应声而退,赵溯沈巽相视一眼,知曲凤霞应是有什么宗门机密欲与二人言说,便不再多言,只默默等候。
曲凤霞见其余人等退净,便看着二人道:“赤炼门一直有件机密之事,便只有历届的宗主及七使方可得知,此次因事发突然,我便只有如实相告,以便你们帮忙探查。”
崔晴儿与夏潆溶也从未听曲凤霞提及宗门秘事,故而也全神贯注,只等曲凤霞发话。
曲凤霞道:“此事还要从创立宗门的祖师爷赤发道人说起,当年祖师爷创立门派的初衷与众不同,却非为了扬善,而是为了守恶。”
“守恶?却是何意?”赵溯不禁问询道。
曲凤霞看了一眼赵溯道:“难怪溯儿一时不明,以你一心想要在江湖上惩恶扬善的心性,自然不懂其中的道理。便是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祖师爷的深意。”
曲凤霞眼神悠深地看向远方道:“祖师爷当年因天生异相,满头红发,且双眼为碧色,便一直被他人嗤笑,备受欺辱,他因机缘在赤炼山上,得天地灵气,修习一年的内功便胜过他人十年之功,至他下山再入江湖,因以气驭剑,武功超卓,当世内功几无敌手,便被江湖上人称为红发道人。
原本欺辱他之人,此刻倒赞他天生异相,必是神人下凡。祖师爷慨叹天下人性之卑劣,便是如此登高踩低,不值一晒。祖师爷以此认定,人性本恶,扬善不若守恶,恶为本性,善需雅正,在世不过匆匆数年,与其浪费时光去做无谓的劝导,不若守持恶念,随心而行,方定七使名号为:所欲、所恶、去仁、造次、颠沛、终食、悟道,便是看破世间伪善,一意只依本性,按所欲、所恶而定行为,历去仁、造次、颠沛而定心性,人至终食,方始悟道的意思。”
“赤炼门故而依循以气驭剑,便是认为气为本真,修习剑气方能使烈焰之剑。此后,赤炼门受当时众人追捧,入宗派的人越来越多,终至成为一代剑宗。但当时,在众弟子中,却有一人暗藏祸心,此人名阴玄,是最早拜祖师爷为师的弟子之一。他也算是一个奇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金石之术,擅长易经八卦,加入赤炼门后,深得祖师爷器重,而他则另怀歹意,便是想蓄意设法引祖师爷的内功转稼自身之上。”
“这如何能做到?”听至此处,夏潆溶不禁开口问道:“内功一道,如同吃饭,只有自己吃的饭才会转化成自身的体力,帮助自已成长。他人之功,便已化至他人身体各处,即使是可以凝聚于丹田,但那也只有在此人身内方可,离了丹田,此功便散了,如何转稼?如若可以转稼,那无需自炼,只选死去的武功高手吸功便可了呀?”
曲凤霞点头道:“潆溶丫头,不愧日常对功法精心钻研,所言正是。但此人却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你想,习武之人,虽说内功日常凝聚于丹田,但若遇他人受了内伤,却常常以气渡人,帮助他人治伤。虽然因各家功法不同,这样的内力并不会残留在他人体内。但这阴玄想法极为诡异,竟然依此便想出一个方法来。”
众人不再言语,均聚精会神地看着曲凤霞,但听曲凤霞接着道:“阴玄知依着祖师爷的性格,任何人也不会得他内功疗伤,此法便不可行。但如果有人与他相斗,那祖师爷必然全力而施,内力必然汨汨而出。”
夏潆溶道:“与人相斗时的内力如何可用?那内力毁天灭物,虽是源于自体,但祖师爷内功如此高强,谁能顶得住啊?”
曲凤霞道:“阴玄也知如若与祖师爷相斗,别说引他内力了,恐怕祖师爷功法一出,他便顷刻要化为灰烬了。但阴玄日常钻研天地之术,观天雷引发地火,闪电炸裂,其势难挡,正似祖师爷的赤炼剑法一般。阴玄阴毒以极,便欲将天雷引至祖师爷身上,以引诱祖师爷以内力相抗。你们想,那便是自然之伟力与当世内功最强之人同时击发而出的力量,将是何等强大!
阴玄耗时十余年,制作而成一枚蓄能磁石,便依计而行,至夏夜,雷雨交加之时,他引了祖师爷至空阔处,祖师爷所持宝剑本就具有磁力,果然引动天雷,祖师爷发力相抗,阴玄便用诡异之法,将二者的能量同时蓄能于一块磁石中,名称赤炼石。祖师爷便在当晚力竭而死,而阴玄便持了磁石离开,不知所踪。”
众人听到此时,心中一阵唏嘘,不禁慨叹世事不公,常使恶人得逞。
崔晴儿此时道:“娘,那此事与此次赤炼门之乱有何关联啊?”
曲凤霞看向赵溯、沈巽二人,道:“向韵葵虽无牵挂之人,却有执念之事。他一直觉得赤炼门失了祖师爷创剑宗的本意,所以才会如今沦落到与其他剑宗在江湖上并立,如若依着祖师爷之法,赤炼门便该是天下第一剑派。”
“宗主所言正是,我观向师叔也是如此,他心怀大志,一直因赤炼门虽名列四大剑宗之位,却不能独占鳌头耿耿于怀。但这与他帮助查师弟夺位有何关联啊?”夏潆溶问道,她性格虽冷漠,但却极为认亲,便是向韵葵与查容舍已成为本门叛徒,但在她心中也仍是赤炼门中人,故而称呼不改。
“我疑心查容舍也许知道赤炼石的下落,故以此引诱向韵葵与其同谋。”
“什么?赤炼石?难道赤炼石仍流于世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法相信此事。
曲凤霞正色道:“向韵葵曾和我提过一次此事,他说他曾遇见一人,所持功法为正阳功法,且内力极为深厚,那人曾有意让他见过一块铁诀,说此物与赤炼门有极大关联。但此后向韵葵曾多番找寻却再未寻见那人影踪。这也成为他唯一挂心之事。”曲凤霞说到此处,赵溯与沈巽相视一眼,均想到百炼冰蚕衣上所刻的痕迹,正是使用的正阳功法。想那冰蚕衣刀剑均无法伤其分毫,但观那“八”字入衣三分,显见内功了得,想来那刻字之人,功法超然,已非常人,不知与这赤炼石是否有几分关联。
曲凤霞却不知二人所思,接着道:“当时我并未在意,因赤炼门代代相传说的都是阴玄虽将赤炼石带走,但却无法将这些功力从赤炼石中提出,功亏一篑。确实在祖师爷一辈,此后并没有出现什么身怀深厚内力的绝世高手。从那以后数百年间,赤炼门几代宗主、剑使都曾蓄意寻找过这块赤炼石,但都未曾有过一点消息。向韵葵所说的铁诀,也许与此有关。查容舍因背判师门,愧疚自尽,但临死之前,却曾说过一句话……”
“宗主你是说他所说的那句‘西川有石,其名赤炼,化而为铁,可统万年。’说得便是赤炼石与铁诀的关系?”夏潆溶不禁问道。
“正是如此,故而我意……”说到此处,曲凤霞看了一眼赵溯,道:“要烦请赵宗主去一趟西川,探查一下赤炼石下落,赤炼门此次内乱,尚有太多繁杂之事要理,我却一时无法前往了。”
赵溯点头道:“此次赤炼门之变其中尚有许多未解之处,且这次变故与江湖一股新兴势力有关,此事我已禀明过师父,师父之意是让我追查到底。如今,既然有线索,在下自然要前往一探,想来西川之行势在必然了。”
曲凤霞好奇道:“江湖新兴势力?这是何意?”
赵溯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曲宗主如若得空可以去悬意门与师父细谈,两位前辈资历深厚,又经验丰富,说不定可以猜度出这股新兴势力源起及目的,也未可知。”
曲凤霞笑笑道:“如此也好,此次赤炼门之乱,得悬意门新任宗主相帮,方得圆满,也要去拜谢一下你师父方好。”
赵溯赶紧揖礼道:“曲宗主谬赞了,在下只尽了一点微薄之力,不敢居功。四大剑宗,同气连枝,彼此帮衬,正是应该之事。”
曲凤霞笑道:“好,好,好,如此,正有一事要你帮衬帮衬。”
赵溯一怔道:“不知是何事?旦请曲宗主吩咐。”
曲凤霞看了一眼崔晴儿道:“便是小女晴儿,此次西川之行,请赵宗主将她带上,一并同行。”
“什么?”赵溯与崔晴儿不禁异口同声道。
曲凤霞见状,哈哈大笑道:“你二人还是挺有默契的嘛……你二人有婚约在身,且江湖儿女,本就不计较这些,同行西川,有何不妥啊?”
“这……”赵溯知曲凤霞心性便是如此,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崔晴儿见状,便道:“娘,你知我不会武功,且毕竟是女儿身,赵大哥他们出行带着我确实有诸多不便。”
曲凤霞道:“这有何难啊?女扮男装即可,不会武功,自然有赵宗主他们保护你啊,你还懂些医术,一路上有些头疼脑热的,还可照顾一二,方便,方便得很……”曲凤霞看看赵溯,又看看崔晴儿,一脸笑意。
见崔晴儿还想再辨,便正色道:“且有一事,必须你办方可。”说完,自怀中抽中一块黑黢黢的铁块来,对崔晴儿道:“此块黑铁,与众不同,算是赤炼门代代相传的一件信物吧。当年祖师爷知道自己性命不保,便留下这块黑铁来,言道后辈赤炼门之人恐无法分辨赤炼石,便以此黑铁相试,黑铁与赤炼石相触,便会有奇异反应,便可辨识了。但此黑铁因是我赤炼门代代相传的信物,故而只可由赤炼门下弟子所持,绝不可由外人保管。”
崔晴儿闻言,不再多说,接过黑铁,也不多看,便惴到怀中。
赵溯见状,便道:“那如此,便依曲宗主所言。”
曲凤霞点头应是,一时众人无话,沈巽一语未提元幼南之事,赵溯见状,也不便提及,众人席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