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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春佳节众弟子齐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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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鹤九归来时,恰巧是除夕夜,赶在开席之前回来了。

    因为是冬日,宴席设在了苍岚神殿内,殿上的上座设了三个席位,正中间坐着孟琛,右边是未离,在未离身后设了三个分席,寒天、白靖、颢云依次入列,左边的席位留给了鹤九。

    孟琛看着一身风雪落座的鹤九,白了他一眼:“回来得倒是赶巧,什么都没赶上,什么忙也没帮,就赶上吃了。”

    “今日佳节,长辈不与你这个晚辈计较。”鹤九开扇扇子轻摇,“给你个机会,说两句好听的,守过岁后我给你包个红包。”

    “红包别给我,给我家徒弟就好。”孟琛端杯,“看你心情不错,怎么?有什么好事?”

    鹤九把扇子往手里一摔,愤愤道:“能有什么好事,水云乡进贼了,一群倒斗的小贼,听口音倒像是你们这附近的人。也不知道我设在进乡路上的那些个迷阵他们是怎么闯过去的,就为了地底下那点子死人物什,愣是毁了我一棵一百多年的老槐树!我已经用法阵保护起来了,等年节这几天过去,再叫花神帮我去看看能不能救活吧。”

    孟琛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才道:“那几个贼呢,你就这么放他们带着东西走了?”

    “怎么可能。”鹤九冷笑一声,“老子都没让他们从墓里头爬出来,那棵老槐树若是死了,我就当他们是陪葬,若是救活了,那不正是送上门的肥料?所以啊,他们就在那地底下待着吧,这辈子,哦不,是永生永世别想出来。”

    未离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谷雨,谷雨神色如常,仿佛没听见鹤九的言语,这便放下心来,执起杯准备喝口水,一口下去却辛辣无比,被呛了个正着,叫道:“谁把我的水换成酒了?!”

    “噗,快走!”白靖颢云闻声,丢下筷子拔腿就跑。

    未离气笑了:“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未离起身追出去,谷雨憋着笑也跟了过去,寒天本身还在吃着饭,抬头就看见周身的人都跑走了,一脸无辜的看向孟琛:“师尊……要不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孟琛笑了起来:“有劳你。”

    寒天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也朝殿后追去了。

    鹤九勾起嘴角,看向笑的一脸温柔的孟琛,冷不丁道:“很像,不是吗?”

    孟琛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并不接话,缓缓将酒杯挪到唇边后道了一句:“大过年的,我劝你别乱说话。”

    鹤九举手耸肩:“我闭嘴。”

    说着闭嘴,过了一会儿鹤九还是忍不住试探道:“过几天花神帮我去看槐树的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孟琛不做声,看了他一眼,眼神冷的吓人,鹤九举手投降:“当我没说,今晚什么时候放灯?”

    孟琛见话题转移,这才慢悠悠开口:“未离说体谅天上的仙官们,今日不放灯,一会儿去放串鞭炮热闹热闹就就行了,那些灯等着元夕再放。”

    “也罢也罢。”鹤九仰头饮下一杯酒,“放鞭也不错,好几年没听过这个响了。”

    “新年对我们而言也就这样。”孟琛看着大殿里面嬉笑打闹的一众弟子们,“主要是这群孩子们高兴。”

    “是啊,活的太久,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鹤九无奈一笑,“话说今天山下的集市还挺热闹的,怎么不让他们下山去看看?据说元夕那天还有庙会呢。”

    “这里的弟子都是乞丐,流浪汉,或者是被家人赶出来不要了的弃儿,镇上的人从不曾给予他们帮助,对他们来说,山上和山下是两个世界。”孟琛转头看了看鹤九,又接着道,“山下,大多承载了他们最不堪的过去,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那些回忆,苍岚山上的生活就像是个保护伞,保护他们,等到他们有能力面对的一天。”

    鹤九缄默的喝着酒,片刻后才问道:“这是第几批了?”

    “第四批。”孟琛记得清楚,“人数最少的一批,以前最少也要逾百人,可见现在中原的君主治理的还行。”

    “中原是政乱,边疆胡垂之地是动乱,各有各的麻烦。”鹤九摇摇头,“孟大将军太久不理殿内事物,消息闭塞了啊。”

    孟琛笑了笑:“惭愧惭愧。”

    不时,未离和另外几人跑了回来,她扑向孟琛,装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告状:“师父~颢云他欺负我。”

    颢云大叫:“师尊你别听小师姐瞎说,我哪敢啊!不信你问白靖。”

    白靖因为同为捉弄未离的罪魁祸首,生怕引火上身,所以扭头不答,寒天和谷雨就在一旁揣着手笑而不语,惨遭出卖的颢云欲哭无泪:“你们这群叛徒!”

    孟琛顺着未离道:“你欺负了你的师姐,所以她要揍你,这我可管不着,乖乖受着吧。”

    “嘿嘿。”未离有人撑腰,扬起一个假笑,双手攥拳,指关节咯咯作响以作威慑,“臭颢云,滚来挨打!”

    颢云赶紧往殿后跑去:“哎哎哎小师姐饶命!饶命!啊!!”

    孟琛忍俊不禁,笑了一会儿才对谷雨道:“去看看,闹得差不多了就劝你家小姐回来吃饭。”

    谷雨应了声,旋身追去殿后了。

    鹤九摇扇爽朗一笑:“年轻人,精力真是旺盛。”

    孟琛瞥他一眼:“是你老了。”

    鹤九温声还了回去:“你也就比我小了四百多岁。”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除了个别几个去煮饺子和喝多了睡着的弟子外,其余弟子都跟着未离和颢云几人出去放鞭炮,孟琛和鹤九本来不想动,但是未离硬是把孟琛拽了出去,鹤九一个人待在大殿里无聊,于是也跟了出来。

    看见几个小弟子捂着耳朵用火柴去点引线,鹤九道:“有时候在水云乡过年我也是用法术点的鞭炮,早忘了亲手点是什么感觉了。”

    此时鞭炮炸响,一阵电光火石,噼啪响声震得耳膜直打鼓,红色的碎纸被炸起,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未离捂着耳朵对鹤九喊道:“用法术点多无聊,过年放鞭还是亲手点好玩些。”

    孟琛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过了一会,未离被颢云推出点第二串鞭,这是未离第一次点鞭,她不敢用火柴,于是找了张火折子,刚见点着就赶紧跑了回来,孟琛怕她摔倒,于是顺手揽住了她,等鞭炮放完才问道:“如何,好玩吗?”

    未离心跳的特别快,胸腔被鞭炮的声音震得还在微微颤抖,她眼睛亮晶晶的对孟琛点头:“嗯!”

    那边弟子们还在放鞭,未离拉着身边几人到了一旁的一棵树上,树上挂着些小一点的类似鞭炮的东西,未离道:“师父,你帮我点这个,寒天哥说是市面上新出来的玩意,声音不大,但是挂在树上放起来好看。”

    孟琛只好陪着她玩,寻了张火折子去点,一瞬间,金色的光芒在树上成串的炸开了花,光照在他们脸上,时明时灭,却也好看,那些焰火夹杂着星光,明灭,跳跃,绽放,熄灭,短暂却也美的深入人心。

    孟琛走回未离身边,嘴角噙笑,娓娓道了四个字:“火树银花。”

    未离眼睛一亮。

    对,火树银花。虽然短暂,但惊艳得不得了。

    焰火放完,寒天在大殿门口喊道:“来吃饺子啦!”

    “走吧,回去吃两个饺子。”孟琛牵起未离的手,附在耳边悄声道:“一会儿给你压岁钱,还有礼物。”

    “好!”未离蹦蹦跶跶的走在孟琛身侧,“师父,以后每年过年都放这个好不好?”

    孟琛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安排就是。”

    “啧啧啧,”鹤九在他们身后抱着胳膊,“孟大将军,你这山门到底是谁说了算啊?”

    “怎么哪都有你?”未离转头瞪她一眼。

    孟琛头也不回,朗声大笑。

    未离那天晚上回到房间,把孟琛,鹤九和寒天几人发的压岁钱垫在了枕头底下,谷雨熄灯之前钻进床帏里面来,塞给未离两个汤婆子:“小姐,这个是师尊送来的,他说外面下雪了,弟子楼那边还在收拾卫生,恐怕没时间过来添炭火,叫你今晚先用这个。”

    “好。”未离捧了一个在手心里,“对了谷雨,你今晚收着压岁钱没?”

    谷雨点头:“师尊和寒天哥他们都给了些,我刚刚压在枕头下面了。”

    “你等等。”未离翻身爬起,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钱袋,“这个是我给你的。”

    谷雨把她的手往回推:“小姐自己留着吧。”

    “拿着,哪年不都要给你,这次怎么还不要了?”未离把钱袋塞到她手上,“我拿着钱也没什么用,这还是前两个月师父给的零用,两吊铜钱,我一分也没地方花,你拿去,用得上。”

    “这么多。”谷雨掂量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谢谢小姐。”

    未离嘻嘻一笑:“都丑时了吧?快回去睡觉吧。”

    “祝小姐好梦。”谷雨吹熄了未离床头的灯退了出去,在不远处的桌上留了一盏烛火。

    未离看着床帏外面的光亮,心中思绪纷杂。她从小怕黑,晚上房里没有亮光她睡不安稳,但又不能留在床头,一是刺眼,二是有风时床帏容易被点燃。

    谷雨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未离经常在吹灭了床头的灯之后才想起忘记在桌子上留灯,可是她又懒得起身去弄,于是就这么躺着,等到了夜半惊醒时就跑去孟琛屋里。

    谷雨回到她身边之后,未离万事有她照应,十分安心。

    过了几日,鹤九又回了水云乡一趟,说是花神下了界来帮他修复那颗老槐树,他要去看看。

    临走前他又来找未离借通行令牌,未离本来在练剑,叫他去找寒天借,可他不依不饶,闹得未离练不安生,反手一剑刺向他:“你好烦啊。”

    鹤九轻轻松松用两根手指夹住剑锋移到一侧:“还不是你这山上的弟子们都太死板,说通行令要外借只能通过你或者你师父的手,你师父现在在午睡,我只能来找你了。”

    未离本来也没想过这一剑会把他怎么样,于是悻悻的收起剑,道:“跟我走吧,我去弟子楼给你拿。”

    鹤九赶紧跟上她:“怎么又要去弟子楼拿?你自己的借我不就成了?”

    未离披上谷雨递来的毛氅,闷声道了一句:“我只有禁制的玉令,没有通行令。”

    “没有?”鹤九诧异,“怎么会?你不用下山的吗?”

    “师父没让我下过山。”未离看了一眼远方天边的景色,“我也不需要下山,需要什么叫人带来就是了。”

    “那多无聊。”鹤九抱着胳膊,嬉皮笑脸的对她道,“我跟你说,山下好玩的可多了,你们这个地方也热闹,怎么不下去看看?哎对了,我今天就要回水云乡,你要不要一起啊?”

    “不需要。”未离白了他一眼,“苍岚阁禁止弟子私自下山,就算是我也不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通行令,然后你赶紧走。”

    “好好好。”鹤九举手做投降状,见未离走进弟子楼,忍不住和旁边的谷雨抱怨:“你家小姐脾气可真够暴躁的。”

    谷雨笑了笑:“鹤仙师怎么这么热衷于带小姐下山呢?”

    鹤九开扇摇了摇,眯眼笑道:“趁年轻,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嘛,何必把自己困在这山上呢?”

    谷雨道:“小姐重情义,她在这山上长大,大概就是不想离开师尊身边吧。”

    “她重情义,可你们师尊未必。”鹤九摇摇头,“别让她把太多希望押在她那位师父身上。”

    谷雨皱眉:“师尊收留我们,将我们抚养至今,对小姐又好,鹤仙师何出此言?”

    此时未离推开楼门走了出来,鹤九不愿多说,只道:“这件事你们以后就明白了。”

    鹤九拿了通行令牌旋身下山去了。谷雨在山门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未离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刚刚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谷雨回神,想了想,不打算把刚刚鹤九的话告诉未离,“这位鹤仙师是个怪人。”

    “确实怪,”未离点点头,“不过我觉得他人不差,至少不是个坏人。”

    谷雨笑起来:“既然小姐这么说,那就应该是了。”

    鹤九一路走到山下,看见路边有个摊子在卖冰糖葫芦,觉得好玩就买下两串,转进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执扇做笔,在一处墙上画了个法阵,直直的朝墙走去,竟穿墙而过,落脚在了另一处地方。

    此地是一处山峡裂谷间,两侧陡峭的崖壁在之间形成一条路来,前面有光,后面是断崖,一路往前走,穿过三道结界,白光消散,只见一片乡村,桃花盛开,农人行路相互问候,溪流穿农田而过,阳光明媚,温暖如春。

    鹤九顺着田间小路走着,一路有村民向他问好,鹤九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一直走到村落的正中间,见到一棵歪斜的高大的榕树,榕树上用浅蓝色的法阵保护着,防止它倒下,榕树边有一位女子赤足而立,头佩花冠,长发飘飘,面容美丽姣好,额间画着一朵粉色的花钿,身着粉色华袍,周身似有灵光流转,她绕着榕树轻轻踱步,玉足下所过之地皆生出晶莹剔透的花来。

    女子听见脚步声,转身过身来,揖了揖手:“鹤仙师。”

    鹤九微一颔首:“久等了,花良人。”

    眼前这位女子就是九重天上四大美人之一的花神,司掌世间花草树木,足下生花,风流优雅。人称其花良人。花良人肯定不姓花,只知良人一名,花良人飞升不足三百年,是九重天是很年轻的神仙了,但是几百年的时间里,人人都称她花良人,渐渐地也就忘却了她真实的姓氏。

    花良人微微一笑,转身看向那棵榕树:“这树的年头可久,怎么伤成这样?”

    “一百多年前我栽下的。”鹤九咬了一口在苍岚山脚下买的冰糖葫芦,含混不清道,“说来也可恨,年前被倒斗的小贼用火药轰成这样了。”

    花良人面露惋惜之情:“那还真是可恨。”

    鹤九道:“能恢复吗?”

    “可以的。”花良人点点头,走上前去用右手抚在树干上,闭上眼,左手用法术结成藤蔓,探入地下,自下而上开始对榕树进行修复。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榕树缓缓恢复正直,重新恢复生机。

    花良人睁开眼,退后两步,满意的看着眼前重获新生的参天大树,道:“可以了,在周围设个禁制,最近半个月别让人再碰它,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鹤九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根软树枝绕成一个圈,信手一抛,树枝化成一个蓝色的法阵套在了榕树周围,他边吃着冰糖葫芦边道:“有劳你了……啊好酸。”

    花良人回头看他:“鹤仙师你这是?”

    “糖葫芦,小孩玩意,从苍岚出来的时候见到的。”鹤九把手里另一根用纸包着的递给她,“来尝尝?还挺好吃的。”

    花良人哭笑不得的接过:“多谢鹤仙师,您怎么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鹤九腾出一只手来,展开扇子摇了摇:“可能是因为未离吧,小姑娘特别有活力,连带着我看见这些东西也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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