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幼稚鬼反派
二人静声沉默,坐了好一会,青竹摸摸脑袋,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
心底里恍惚着,总是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大事。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频带几分打趣的玩-弄意味。
“我若是你家主子,只怕早死了!”
青竹疑惑看去,不明白为何对方突然说自家少主。
见青竹依旧一副不开窍的模样,风崧语气好不轻松。
“你离开了这么一会,若是此时来个刺客,只怕……”
江公子!
青竹心中骇然,脑子里浮现出可怕猜想。
若真是故意为之,调虎离山……
那自己该如何与少主交代!
想到这些,青竹嘴唇泛白,双手微微发抖,清澈眸子中透出愤怒之色。
他急忙起身,还不小心踉跄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去。
这一跌看的风崧心惊胆战,下意识想伸手去扶。
这要是从房顶上掉下去,可免不了皮肉之苦。
他是真的没想到,青竹这么不惊吓。
青竹稳住身形,足尖一点,身如飞燕翩跹,渐渐融入月色中。
风崧双眸紧随对方身影,目光深沉,渺远而迷茫。
就仿佛被浓雾深笼的潭寒水,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一回到客栈,青竹急匆匆地跑上二楼。
巨大动静,惊的柜台间打瞌睡的小二哥,直接跳起来,口中惊呼。
“我的爷,这可是百年老楼梯,轻着点!”
青竹闻言,脚下一顿,步履轻了许多。
等到达二楼,先是小心探出个头,四下张望后无事,才悄声来到江倦房前。
正欲推开门,身后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隐有不悦。
“干什么去了?”
青竹木然慢慢转过身,低着头,闷声道,“少主,我错了。”
沈司呈原本微愠色,听到对方如此委屈后,声音柔和了数分。
“我让你好好看护着!”
“我听到房顶上有动静,就赶着去查看。”
“是什么人?”
一双隐在阴影中的双眸,浮现纠结复杂之色。
想起那人脸色上的悲伤,青竹心头一酸,低声回答。
“是在飞鹤崖底,与我打过一架的那个人。”
沈司呈双眸低沉,眸色幽深,心中不悦至极,眼底透出一缕凛厉杀意。
总有人嫌命长,喜欢在他面前蹦跶!
见自家少主并未多生疑,青竹自知隐瞒有错,在胸口郁结着一口气。
不上不下,卡的他难受的很。
第二日一早,江倦缓缓醒来,昨夜被沈司呈折腾了大半夜。
他伸出双手,目光呆滞,几乎要将双掌看穿了一般。
好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不干净了啊!
随后生闷气般的,狠狠地猛锤被褥数下。
江倦尤觉不够,又从身后拿过枕头。
将其想象成沈司呈那恶犬模样,狠狠地怒砸数下。
自己叫破了喉咙,求饶的话已在对方紧逼下说出数十句,这都不肯放过自己!
简直不是人!
正想找正主来出口恶气,没想到青竹却先找上门。
“江公子。”青竹吞吐半天,终于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但我们立场对立,可我又不想伤他。”
青竹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悉数道出。
“最重要的是,他说他要死了。”
江倦闻言,清澈的眸子里温润儒雅。
“他以前可曾欺骗过你?”
青竹想了想,憨厚着摇摇头,“没有。”
“他可曾伤过你?”
“没有。”
如此细想,好像每次都是自己出招更重一些。
“好友相交,贵在用心,何不大胆尝试。”
“更何况他时日无多,若是错过,我怕你会后悔。”
江倦两世为人,经历过的事到底要多些。
他是真怕青竹错过以后,一辈子都会挂着那个人,记在心底。
这才是最煎熬人的。
“我明白了,多谢江公子!”
“你家少主呢?”江倦问道。
“少主在后头的亭子里。”
江倦远远的就看见沈司呈,一人孤身站立,莫名有些萧瑟哀愁。
走近后,才发现他手指间轻捏着一朵海棠。
“在想什么?”江倦走上前来,站到他身旁。
“海棠还是朔月花溪的好。”
“是啊,当日折的那截海棠,也不知在浔阳长势如何?”
江倦目光悠远,投到亭子旁的海棠树上。
仿佛又回到了,初至这个世界的时候。
“我还记得你手掌,当日还受了伤。”
“你不知道,可疼了。”
江倦有些好笑,“要我给你吹吹么!”
没想到自己刚说完,沈司呈的手已伸到唇边。
“不要这样孩子气。”江倦偏过头。
“你是不是总觉得,我是在耍孩子气。”
这要怎么回答?
江倦有时候觉得,不但孩子气,而且贼幼稚。
这些就算了,最可怕的,是他身上的疯批恶狗属性,稳定性还极差!
心里正默默吐槽反派boss,下颌已感受到,微凉的指尖正缓缓抚上,被捏住、拉近。
熟悉的男性气息充斥在鼻尖,不到片刻,牙关被轻易打开。
唇齿交缠,温柔缠绵。
江倦眸光闪动,感觉微风吹来的海棠花香,正醉人的可怕,吸引着沉沦下去。
沈司呈浅笑,放过了江倦。
箍住腰的手又默默收紧半分,让对方抵到自己肩上。
“昆仑阁就魔界虐杀弟子一事,号召正道屠魔。”
江倦闻言,眉头蹙起,“魔界一除,真就只有昆仑阁一家独大了。”
原本微妙的平衡,因为匈涂而被突然打破。虐杀弟子一事,把昆仑阁、揽星宗得罪了个遍。
“不知道浔阳会不会……”
江倦明白,依照江宗主的性格,他绝不会偏安一隅。
“万事有我陪你!”
沉默半分后,江倦缓缓将手抚上沈司呈腰间,半环着,算是回应。
沈司呈先是一愣,很快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得逞后的胜利笑意。
揽星宗内,君止因上次事件受得伤,已好的差不多。
今日,众长老相聚议事堂,因君止颇得安锦赏识,便也得了参与的机会。
议事堂内,君止虽坐在后排,却依旧难以平复激动的内心。
一步一步,自己正在朝更高的位置走去。
他佯装不经意抬头,目光从掌门之位上扫过。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奇妙之感,就好像自己有朝一日,定能坐到那个高位之上。
居高临下,睥睨众人。
享受着众星捧月的优越感,填充满内心的虚荣欲-望。
“各位长老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青采不悦说道。
“此次魔界杀害宗内众多弟子,狼子野心可见一般。”
“昆仑阁已递来文书,邀众宗门共商讨伐魔界一事。”
“那关于此次人选?”
安锦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静下声来,面色沉思。
这等大事,历来都是由长老出面。
但安锦早已私下与白虚通过气,二人会极力推荐君止。
安锦也可借机培养势力。
“各位。”白虚声色雄厚,“魔界出兵虐杀我宗中弟子,大家别忘了,是谁把其余弟子完好带回的。”
他声音说的极大,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
更何况还将“完好”几字说的极重。
“白长老。”
青采嘲讽一笑,“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想让那姓君的小子去,直言便可。”
“说话藏头露尾,非君子所为。”青采不依不饶。
“我的确想让君止代表揽星宗去。”
白虚摸了摸胡子,“他可是拼死,才护下其他弟子。”
人群中的安茜带着考量目光,投向正襟危坐的君止。
对方面色坦然,不卑不亢,当真有几分正道派头。
只是,安茜始终因刘贲一事,如鲠在喉,心中总怀有几分疑虑。
“你怎么说?”青采询问安锦。
“君止的确修为不高,但他一人带领众弟子突围,这是不争事实。”
“此行前去揽星宗,伐魔迫在眉睫,我也推荐君止。”
“也让众宗门修道者知道,我揽星宗不以修为高低、出身贵贱,来评判英雄。”
安锦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这一句,说的在场弟子纷纷扬起斗志。
英雄不问出处与修为!
青采起身,带着愤怒一甩衣袖,转身离席。
在经过安锦时,他话语阴阳怪气。
“我倒不知,原来你也是牙尖嘴利之人。”
安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淡然一笑,视为玩笑般置之脑后。
“这青采小子越发娇纵了!像个大小姐似的。”白虚顺了顺胡子,语气平淡。
“他年纪在我们几人中最小,又与掌门交情匪浅,难免如此。”
“到底是掌门宠的他。”白虚低叹一声。
安锦有几分好笑,“他素来性格这般,你何必把掌门扯进来。”
“不说这事了,昆仑阁一行既已定下君止,但他到底修为不高。”
听到白虚并不避讳的说出这些话,君止依旧面色如常。
只是木桌掩护下的双手,早已在衣袖中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强压下心头怒气,君止声音不卑不亢的响起。
“长老,我自知修为低下,愿听从安排。”
安锦见他能伸能屈,也不再好多说什么。
既然白虚想要安插进他的人,便给他个面子,也省的闹的太过难看。
议事堂内众人渐渐散去,安茜见君止要走,急忙出声叫住。
“君止!”
“何事?”君止回身。
安茜一双杏眸如秋水般迷人,眼光澄澈纯净,嘴边笑意暖暖。
“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