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危机
曾晚看着他那张脸,皱眉道:“不用了,你且回去告诉你家殿下,我不需要他的任何照顾,也劳烦他今后别再做这些无用之举。”
闫乐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姑娘是否有个年约八岁的胞弟?”
曾晚一愣,防备道:“先生问这个作甚?”
闫乐朝她身后看去,瞧见了正探头看过来的曾岭,小家伙扒着马车的帘子,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好不可爱。
“姑娘不必紧张,”闫乐冲曾岭眨了眨眼,“在下此番前来,实是为了考察学生。”
“学生?”曾晚顺着他的视线转头,“你是说,小岭?”
闫乐点头,自说自话道:“殿下早先来信,说是替我在外寻了个好徒弟,如今徒弟来了,当老师的总要先考察一番。”
“等等等等,什么徒弟老师的,我怎么没听说,”曾晚打量了他几眼,怀疑道:“而且,你,教小岭?”
“你看不上我家先生?”闫乐身后的侍女不满道。
“小琴,不得无礼,这位姑娘是三殿下的朋友。”闫乐道。
小琴撇了撇嘴,不服气,“先生可是上京城鼎鼎大名的才子,平日里想拜到先生门下的人都挤破了头,三殿下的朋友,就可以对先生这般轻慢了吗?”
“小琴!”闫乐瞪了她一眼。
小琴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抱歉,曾姑娘,”闫乐赔礼道,“在下平日里对这丫头骄纵惯了,失了礼数,你大人大量,莫要同她计较。”
曾晚有点懵。
此事若真是盛怀言的安排,他必不会托很差的人来教导小岭,若不是他……大约也不会有别人了。
她忽然想起,盛怀言有好几次旁敲侧击着问自己曾岭的年龄,没想到,竟是为了此事。
若今日他在场,会不会摇着那把折扇,得意洋洋地介绍闫乐说:“这是我给你家小孩找的先生,谢就不必了,我比较想要行动上的奖励,比如,亲一个?”
曾晚心底涌起一阵酸楚,摆手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先生愿意收小岭,该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年关将至,上京城里比往日要热闹些,街道两旁林立的铺子尽是四处采买年货的人,绸缎庄、银饰店、成衣坊,络绎不绝。
曾晚几人跟着闫乐的轿子左弯右绕,穿过闹市区,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
在中堂,闫乐问了曾岭几个简单的问题。
曾晚听不懂,坐在一旁,没一会就发起了呆。
这院子里也有几只翠竹,就是稀疏了些,比不得涧川的竹子。
这屋里的桌椅是红木的,和涧川的不一样,涧川的是什么来着,对,楠木。
还是楠木的好,他……他喜欢楠木。
怎么又想到他了?
曾晚不自然地将视线从屋里的桌椅板凳上收回,醒神间,闫乐也差不多问完了。
曾岭从未正经上过学堂,水平自然是要比同龄的孩子差些,“不过在下方才瞧着,这孩子心思通透,人小志大,对这世间的看法倒是远超其年纪,想必也是姑娘和,”闫乐看了曾晚一眼,隐去原先要说的话,“想必同姑娘平日的言传身教,离不开干系。”
曾晚听出他那“和”字之后的原意,喉咙一紧,干笑道:“先生过奖了,我哪里会教,小岭今后还要劳烦先生多费心了。”
二人客套一番,心照不宣地都没再提起隐去的那个人。
话到最后,闫乐以年节热闹为由,欲留几人在府上小住。
曾晚心知这挽留中有几分是盛怀言的要求,并未戳破,想着这样曾岭上学倒是方便,便应了下来。
翌日,曾晚把曾岭丢给闫乐,带几名伙计上街去寻系统给她准备的新食肆。
昨日来上京的路上,曾晚终于接到了系统的终极任务。
总的来说,这次的任务和前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任务目标那一栏,从日最高营业额,变成了日均营业额,要求是十两。
昨日接到任务的时候,曾晚正迷糊打着盹儿,没注意到那“日均”二字,还当是就比涧川任务难了些,后来仔细一琢磨,险些没从软椅上摔下来。
“宿主好厉害!升级后的系统已经加入了人性化的设置,会根据宿主的个人能力制定任务目标,123号还从未见过如此难的终极任务,这是系统对宿主能力的肯定呀!”123号如是在她耳边吹彩虹屁的时候,曾晚气得想吐血。
“那是不是只要再完成这项任务,就可以对系统许愿了?”曾晚憋着一口气问。
“是的宿主。”
“什么愿望都可以?如果我想回到现代,也可以吗?”
“可以的宿主,系统能够满足您的一切愿望,您别不信,根据123号统计,虽然历年来向系统许出回到原本的生活这一愿望的宿主只占到总体人数的5,但只要你许出来,系统都会帮你实现的!”
曾晚奇怪道:“只有5?怎么会这么少?”
系统语重心长道:“宿主啊,大多数人最开始想的确实也是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只不过,不是所有的宿主都能像您这样又快又好地完成任务,在陌生的时空停留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有了事业,有了声望,谁还能记着原来的那些牵绊?就算是告诉他们,原来的时空中还有人在等你,也是没什么用的。更何况,你知道从系统诞生至今,被许过最多的愿望是什么吗?”
曾晚道:“什么?”
系统只说了一个字:“钱。”
曾晚便懂了。
按照系统的要求,但凡是能完成任务的宿主,手里的积蓄都不会少,是选择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到原先的亲人朋友身边,还是趁此机会再发一笔横财,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后者的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宿主的仓库里还有两枚玲珑水晶呢,”123号接着道,“若是宿主有别的愿望,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曾晚倒是忘了这一茬。
可她如今孑然一身,还真没什么别的愿望好许。
只好继续留着。
大约真是到了最后的任务,系统也感念曾晚这几次磕磕绊绊的不容易,分配的食肆就立在闹市区最显眼的一处街角,里里外外都装点的十分华丽。
潘成他们不晓得个中有系统插手,瞧见这铺子,还真以为是曾晚自己掏钱买的,替曾晚心疼了半天。
曾晚瞧着他们,又好笑,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谎骗道,以后一定不这么乱花钱,才将几人打发过去。
一碗人间的名头如今在上京城也叫得响,食肆一经开业,邻里街坊便争先抢着来捧场。
这期间,还遇上了两位熟人。
“曾老板!我还当是谁借着你的名头,敢在上京城招摇撞骗,原来真的是你啊!”童杰还是那副大嗓子,瞧见曾晚第一眼便嚷嚷开来。
寒冬腊月,他仗着自己一身的腱子肉,只穿了薄薄的一层麻衣,袖子撸到手肘,颇为神气地杵在食肆门口,身后跟着童礼,似乎是对他这般粗鲁的行径很是无奈。
曾晚惊喜之余,又生怕他这仿佛要来找茬的样子吓着其他客人,哭笑不得地赶紧招呼兄弟二人去了包房。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好巧。”待几人坐定,曾晚道。
童杰比曾晚还兴奋,大手一挥,先叹了口气,道:“那日战事告终,我本想绕道回涧川同你道个别,都是他,非说会耽误明年的春试,不让我去。”
被指责的童礼丝毫不给童杰留面子:“是,那日嚷嚷着要追随殿下的脚步,要马不停蹄赶来上京城的人是我,不是你。”
童杰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哥!”他当着曾晚的面疯狂使眼色。
曾晚被他二人逗笑,拖着腮帮子问道:“你们打算参加明年的春试?”
童杰收回斜瞪着童礼的眼神,“是啊,来年开春,三月头,初试就在皇家围场,你可得来看我们兄弟!”
曾晚应道:“好啊,你在围场,那童礼呢?文试恐怕不让看吧?”
童杰一愣,笑得直拍大腿。
曾晚莫名其妙,“难不成文试也能看?”
童杰看了眼童礼,又开始笑,边笑边指着童礼道:“他不考文试!”
曾晚惊异地看了眼童礼,后者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
“不怪你,”童杰终于笑好了,“我哥长得实在不像个习武的,别说是你了,我们先前去投军,就差点把他分去当伙夫,要不说殿下厉害,一眼就瞧出他不是个文人,否则,我这位哥哥可真得活活气死。”
曾晚心头一动,状似随口道:“殿下?”
“就是三皇子。”童杰爽快道。
“你们,”曾晚接着问,“在战场上见到他了?”
“见着了!”一说起这事,童杰就激动,“三皇子果然人如其名,那策马的身姿,那利落的身手,叫什么来着,一马当先,一万个夫都过不来!”
童礼实在有点听不下去,“那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童杰转而哀叹起来,“就是可惜了,我和哥哥身份不够,去不了主帐,只能远远望着,都看不清殿下到底长什么样子。”
难怪他能在这洋洋洒洒地抒发自己的敬仰之情。
若是知道那位曾经被他如何瞧不上的公子哥就是他口中的三皇子,也不晓得童杰会作何反应。
曾晚暗暗感叹自己还真是闲的,竟有这番心情,来揣测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的人。
忽听得包房门外响起一阵骚动。
几人对视一眼,曾晚起身,打算出去瞧瞧。
刚走了两步,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大成?”曾晚脚步一顿,惊讶道,“出什么事了?”
潘成喘了口气,“老板,是……”
“晚姐姐!”从潘成身后跑出来一道鹅黄色的人影,猛地扑到曾晚身上。
曾晚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僵在原地。
那人紧紧地抱着曾晚,却不说话,只是身子一抽一抽的,小小的一团。
曾晚犹豫半晌,哑着嗓子道:“静娴?”
盛静娴这才从曾晚身上退开,桃红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痕,鼻尖也红红的,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不是闫家妹妹吗?”童家兄弟也被吓了一跳,再瞧见盛静娴的脸色,童杰蹭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谁欺负你了?你那哥哥呢?也不知道护着你!”
没成想,此话一出,盛静娴哭得更凶了。
曾晚看着她,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她眉头蹙起,严肃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盛静娴努力憋住哭,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凄惨道:“晚姐姐,你救救三哥哥,三哥哥,三哥哥他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