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么意思?
即使应朝民风开放,但穆棠身为一国公主,在这种时候其实是不方便出面的。
但她的身后就是抚西侯府,她已于前日嫁给了沈月临,成了正儿八经的侯府主母。
“萧鸣,”穆棠接过初桃递来的暖炉,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放在上方,那暖炉小巧,抱着金丝白底的布套,两头缀着流苏,沉得那狐裘愈发雪白起来,“好一计调虎离山。”
穆棠的声音很冷,仿佛含着冰渣子,妍丽的凤眼扫过前排的每一个兵士,她的视线流转,但那耳边的坠子甚至都未摇摆,稳当地垂在女子的脸侧。
昭阳长公主天人之姿,降生时帝星大放,曾有人直言,若是这昭阳为皇子,必定一出生即为储君。
穆棠对此只觉嗤之以鼻,迂腐的文官们的想法与金锄头耕地无二,她受尽恩宠,常年伴随在帝后身边,看着他们处理政务,耳濡目染之下,帝王之术已学了十成,日常无事的时候还会拎着笔替父皇朱批。
穆棠是从未有过此类想法,不代表她没有这个能力。
面对神情冰冷,雍容威仪的长公主,兵士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怕,虽说脸上不显,但手中所持盾牌早已微微倾斜,向着自己的方向,而不再如方才般笔直竖立。
兵士中,只剩一人,依旧冷淡地垂着眸子,右手背后,左手紧握缰绳。
“例行检查。”
萧左史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不算好听,相比起沈月临的低沉,萧鸣的声线更多是乌鸦般沙哑。
穆棠笑了,只是那眸中毫无笑意,长公主抱着怀里的暖炉,微微歪头,凛冽的寒风吹起她的额发,穆棠不喜花钿,认为那是俗媚之物,因此从来都是额头光洁,眉眼修长示人。
因此,这样的她要比其他的深宫贵妇更让人恐惧些。
“萧左史糊涂,”穆棠的嘴角放了下来,“你可认得此处?”
这里是她的住所,世袭王侯抚西侯的府邸,昭阳长公主和云拂元帅的地界,何时轮到萧鸣一个二品的禁军左史冒犯?
“禁军受陛下之命,拱卫皇城,”萧鸣依旧镇定,他座下的白马吐着鼻息,那矜持傲气的态度倒是和自己的主人一般,“即使是您的府邸,下官也应行应尽职责。”
“放肆!”
还没等穆棠说话,她身后的初桃就已经上前两步,女吏不知自己的殿下为何脾气变得这么好,还能同这萧鸣你来我往地交谈好几句,按她看来,就该第一时间通知陛下娘娘,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贼!
一等女吏走上前,公主则袖手沉默,沈府的护卫们俱露刀一尺上前,挡在主母身前,和那黑铁盾牌的禁军们对峙。
刀刃出鞘声整齐又杀气十足,沈府私兵们围成半圈,用手中的刀尖抵住那盾牌,不让他们前进半步。
侯爷给的命令是死守主母,无论在什么时候。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萧鸣微微抬起手臂的一刹那,一只羽箭划破长空,那箭通体纯黑,尾部的羽翼瞄着一圈白色,那铁箭速度极快,冲着马上的萧鸣而去,即使那萧鸣速度极快,翻身下马,他的侧脸还是染上了一道血痕。
众人皆向街头看去,穆棠被初桃挡在身后,她只能看见一匹白色的高马缓缓而来,随着那队列靠近,她才逐渐看清。
那是她的夫君,云拂元帅沈月临。
沈月临张着手掌,副将上前结果弓箭背在身后,沈月临的马踱步很慢,但马蹄簌簌,随着他的靠近,那些禁军后退了一步。
云拂元帅,统领禁军的直属长官,如果说萧鸣是其行动御史,那沈月临就是掌握他们生死的顶头上司。
沈侯爷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副将立即奉上一柄长枪,枪尖凛冽,再日光下泛着寒芒。
下一秒,枪尖直指萧鸣。
“想死吗。”
沈月临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