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条龙
◎标记(1)◎
等待美人鱼公主回来的时间总是十分的煎熬。
苏小酒修炼了一会儿后, 联络上了丹鱼长老,和他隔着结界在仙灵峰上见了一面。
亲耳从丹鱼长老那儿证实了万界阁的说法,苏小酒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隔着结界, 望向面带忧虑的丹鱼长老, 问了句,“长老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可是师兄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你师兄他们无事,万界阁会提供一些庇护, 你无需担心他们。”
丹鱼说完,看着被关在黑塔中却对此一无所查的苏小酒, 脚掌不断反复碾压着地面。
昨天, 他与温寒止他们一同遣散了春城合欢宗的众人,正欲离开之际,被万界阁的人拦下了他们的飞行法器,说是苏小酒付出了一些代价, 万界阁会庇护他们。
可实际上,那并不是苏小酒付出的代价, 而是那条……龙。
丹田内并不致命、甚至还会帮他延长寿命的诅咒已被种下许久, 丹鱼也已经知晓了寂欢的身份。
尽管那龙麾下的鬼将军承诺,只要他帮着演好这一出戏, 之后就会带他去鬼域去寻他已过世的妻子,而他也接受了。
可如今,看到了苏小酒一无所知的关切眼神, 丹鱼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只是再愧疚, 他也已经做好了选择, 他这百年来苟延残喘, 只不过是为了再和姝儿见上一面而已。
丹鱼定了定神:“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 合欢宗总部也已经与我联络过了,说是日后不再会有春城分部,现在的灵脉和地址算送给你了,日后你若想开个丹宗剑宗也都是无碍的,只是灵石月例需要自己提供。”
苏小酒闻言双眸亮起,眼里充盈着喜色,“果真?”
春城合欢宗分部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一条从欢喜峰一路贯穿到仙灵峰的灵脉,虽然细弱,可好歹也是条灵脉,若是好好维护一番,足以支撑起一个百来人的宗门。
不过苏小酒并不打算继续开宗立派,而是决定开采,毕竟她如今即将和万界阁签订誓约,之后炼制的丹药也没办法换取灵石了。
而寂欢如今才刚刚第二次血脉觉醒,按照书里的进度,还有好长一段痛苦折磨的路要走。
虽说他如今可以从海底捡灵石,可谁知道那海底的灵石会不会哪一天就没了,为了以防万一,再凑上一些灵石是非常重要的。
这条灵脉估摸着能开采出来数万块下品灵石,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够她和美人鱼公主修炼到化神期了。
“当然。”见苏小酒如此高兴,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在药草峰上厚着脸皮问他讨要一品桔皮的小丫头,丹鱼也笑了笑,笑完了,心底的煎熬感就又涌上了心头。
他欲言又止之际,衣襟后慢慢涌上了一股冰凉的拉扯力。
丹鱼知道,这是这次见面的时间到了。
“老头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丹鱼心底挣扎,最后还是情感占了上风,模棱两可的说了句,“若是有机会,想办法逃走,趁着现在还没和万界阁签订誓约,或许外面还有一线生机。”
苏小酒怔了下,再回过神来,丹鱼长老就已经离开了原地,她摸了摸脸颊,叹了一声。
如果可以,她也想跑,可万界阁弄了个结界,就是为了防止她跑路,而且她如果真的跑了,等于惹上了一个强敌,她到时候还能死遁,寂欢万一被牵连就不好了。
“小姐,还是不要逃了,结界内要安全许多。”绿柳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件软绵绵的夹袄,脸上还有些后怕。
“别怕了,如今不是没危险了么?”苏小酒笑着说了句。
她对绿柳的印象其实不算太差,绿柳比起黄柳,性子要沉默一些,人也善良一点。
“小姐,那用晚膳吧。”绿柳知道苏小酒是误会了,但见她没打算逃跑,心中定了定,提议道。
苏小酒闻言点了点头,如今她被关在这个结界之中,只能等万界阁的人与她签订契约,无事可做。
晚膳的口味与以往有些不同,苏小酒只简单动了两筷便没了胃口,在走廊上不断徘徊。
外头的天色还很亮,雪花不断飘落而下,苏小酒翻看着储物袋中的《万界宝典》,思索着等会儿能否同万界阁讨价还价,只规定每个月上交的丹药数量即可。
一番研究过后,苏小酒新的丹药都炼了三炉了,时间也才堪堪爬到傍晚。
苏小酒白皙的手指撑着下颌小憩,只要一转移注意力,寂欢的脸就会在她眼前浮现。
她想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从未预料过有一日她的时间会变得如此难熬。
苏小酒指尖移到了脖颈上挂着的那枚银色圆珠上,指腹轻轻摩挲。
这圆珠不知道是寂欢从哪里弄来的,佩戴在身上总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就是摸起来总会让她感觉很奇怪。
苏小酒将项链取下,将那枚圆珠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隐约看见中间散发着如瞳仁一般散开的光泽,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将那圆珠丢到了地上,再抬眸望去,上面哪里有什么瞳仁,分明是很正常的琉璃银。
觉得大约是自己多心了,苏小酒将圆珠戴好,犹豫了片刻,还是给白一发了条传讯——
她想知道寂欢如今血脉觉醒的如何了。
从白一那儿得到了大约还需要十个时辰的回复后,为了让这段时间过的快一些,苏小酒开始闭目修炼。
只是这次没修炼多久,苏小酒便觉得体内的五行灵力并没有增加多少,反而是灵台内的那根仙灵根,开始剧烈的吞吐起灵气来,没一会儿,就让她的精神力陷入了枯竭。
苏小酒皱着眉,内视灵台内那根已经变得极其细弱的仙灵根,后者摇摇欲坠,好像很快就会被她的五行灵根吞噬,仿佛方才吸收灵气只是在被消解之前的最后一次挣扎。
“小姐,你脸色好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一边一直守着苏小酒的绿柳关切的问了句。
“嗯。”苏小酒揉了揉额角,没有再继续修炼,她隐约觉得灵台里的那根仙灵根有些不太对劲,但暂时也没有办法,气运光环并无变动,或许并不危险。
咽下一颗帮助修士快速恢复精神力的白雪丹,苏小酒决定等精神力恢复后就彻底将那根仙灵根瓦解。
只是白雪丹的副作用是会昏睡六到七个时辰。
浓浓的困倦涌了上来,苏小酒乱七八糟的想了会儿有关人鱼欢热期的事,陷入了沉眠。
……
再次醒来时,整个寝殿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浓郁的黑暗。
“黄柳,现在是何时辰了?”
苏小酒刚做了个美人鱼公主变成了变态人鱼还将自己强行拖入了深海、露出了尖牙撕咬她身体的噩梦,声音有点哑。
屋内一片寂静,黄柳没有回应她。
苏小酒本能的想要睁开眼。
下一瞬,睫毛扫过了一道柔软冰凉的布条,苏小酒动了动手脚,听到了一阵玉石敲击的清脆声。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发现她的四肢连同腰上都被用什么触感温润的东西束缚住了。
心底涌上一丝恐慌,苏小酒调动体内灵力想要挣脱,这才发现这些特制的锁链还禁锢了她体内的灵力,让她只能小幅度的挣扎,根本无法调动灵力反抗。
她在哪?怎么会被人绑住?
到底是谁突破那么强大的结界,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闯入她的寝殿?还是说,燕池魔王根本就没有退婚,是万界阁与燕池魔王的人联手,将她绑到了魔界?
心底涌入无数个猜想,心口一层层冒出寒气。
苏小酒无比后悔先前对万界阁的信任和放松警惕,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求助于逃生系统,果不其然没得到任何有用的帮助。
苏小酒急的脸色涨红,办法还没想出来,却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嘎吱”的轻响。
下一刻,门被推开。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涌入了鼻尖,苏小酒听见了靴子在地上敲击出了冰冷的脚步声。
屋内的灯被点亮,朦胧的光线顺着布条落入眼底,让她脊背窜起一阵阵寒意。
“是谁?”苏小酒抖着声音问了句,察觉到那人用灵力隔空挑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绒被,顿时气的眼圈发红,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你想做什么?”
“卑鄙,无耻!”
可随着那人脚步声的接近,她的身体竟然开始渐渐变得敏感,脖颈上被寂欢咬过的地方也开始隐隐发烫。
苏小酒心底浮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个猜想甚至让她的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以至于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身侧的软塌凹陷,一道清冽的气息落在了耳侧。
冰凉结实的龙尾顺着裙摆下侧轻滑,分开了她被束缚的双脚,鳞片划过腿侧,直接触碰到了柔软温热的皮肤,带起阵阵冰凉的战栗。
苏小酒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裙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一套了,眼睛上的布条被动作灵巧的解开,她睁开了泪水涟涟的眼睛,对上了寂欢那双漂亮的凤眸。
——眼尾狭长,眉梢阴郁,一双剪瞳温柔如月,一如既往。
只是此刻,寂欢的眼底压抑着的疯狂和若有似无的冷漠。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双唇,哑声道:“师尊,你醒了。”
“……寂欢,你在做什么?”他陌生的让苏小酒有些害怕,她轻声问了句,微微侧过头,想要看清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可寂欢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纤长的手指轻轻掐住了苏小酒的下巴,寂欢俯下身,冰寒的青丝垂落在她颊边,清冽的气息落在她唇上,轻声细语的问,“今日是我与你的大喜之日,怎么师尊不高兴么?”
苏小酒:“……??”
是在她沉眠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剧情么?
苏小酒隔着眼底渗出的水雾,看清了他的脸,依旧如她记忆中那般俊美漂亮,眉眼深邃,鼻梁英挺。只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褪去了病弱的苍白感,眼尾带上了一层妖异的红晕。
他穿着一身鲜红的礼服,袖口处绣着金色的龙凤,一头漆黑的长发被鎏金玉冠束起,衬的他肤白如雪,俊美无双。
柔软的光亮映衬下,苏小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喜被的床榻上,身上布料层层叠叠,余光扫过,是和寂欢身上款式类似的鲜红嫁衣。
她也终于看清了她如今所在地方,正是她的寝殿,只是被装饰了一番,到处都被挂满了红缎、缀满了喜灯。
意识到最糟糕的事并没有发生,万界阁没有连同燕池魔王将她捉了去,苏小酒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许多。
她看到了桌子上刚刚开始燃的红烛和自己睡前放着的记录时间的灵鸟,发现她并没有睡很久,应该不至于错过什么太重要的剧情,而美人鱼公主突然闹这一出,难道是因为发现她发现他做的那些事了?
一醒来就直接是大喜之日,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苏小酒很想开口,可她被迫分得很开的双脚和腿弯处无法忽略的鳞片异物羞耻感让她脸颊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尊不愿?”
寂欢语气冷了下来,见她眼角还挂着先前因为怀疑落入了魔界的泪珠,一副任龙采撷的模样,呼吸变得灼热,喉结轻滚。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充满了压迫感、强大炙热,阴郁而黑暗,如同一团看不到尽头的黑色火焰,
苏小酒注意到他如玉的手腕上没了伤痕,双眸晦暗,同先前那个残疾失明的小可怜相比,陌生的像是另一个人,让她有些无端的害怕。
“我……”
眼角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苏小酒声音有些发颤。
寂欢却再也无法忍受,在下一刻压抑着疯狂的嫉妒,无比委屈的咬上了她的唇,“小酒不愿,是否是因为那个与我相似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