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条人鱼
五条人鱼可不能玩这么野了
苏小酒忍着腿上的疼，从泥潭里爬了起来。
她顾不上灵力的剧烈消耗，操控着木板，带着寂欢一路狂奔回了石洞。
他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刚从泥潭里出来的时候，血液甚至能从泥水里渗出来，鳞片更是不断往下掉落，呼吸微弱，气息奄奄。
原先没有明显伤口的肩膀和脊背上被钉入了数根鬼针，尾巴上的锁链也明显是被暴力挣开的，整条人鱼惨的没边。
如果不是寂欢枯瘦的胸口隐约能看到一些起伏，她都快以为他已经没了呼吸。
石洞外的铁门大开，被苏小酒吩咐留在石洞里，将这里收拾打点出来的黄柳一见到苏小酒浑身沾满了泥水，腿上还在不断流血，一下就有些慌了，“小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快让奴婢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
苏小酒摇了摇头。
那些肮脏的泥水起到了止血的作用，痛到麻木的感觉过后，也就没那么疼了。
她扫了眼石洞内，发现四周的岩壁上都被装上了琉璃灯，原先边缘崎岖的石床也被铺上了厚实的绒被，四周嵌入了暖石，驱散了寒冷的气息。
显然方才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黄柳没有偷懒。
看着干干净净的石床，苏小酒先给自己和寂欢施了几个清洁术，才将人放到了柔软的被子上。
褪去了满身腥臭的污泥，苏小酒总算看清了腿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肉露在外面，看起来很吓人。
而寂欢身上的伤口比她的更恐怖，尾巴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颀长枯瘦的身躯上的伤痕密布，缠满了锁链，让人惊讶于他竟然还活着。
注意到他弥漫了红晕的脸颊和耳根，苏小酒猜测寂欢体内的春之日还未完全解除。
“将你身上所有的丹药和灵石都给我。”苏小酒一边将止血粉洒在腿上，一边对黄柳道。
黄柳早在跟女配来到春城合欢宗之前就立下了天道誓约，永不背叛，虽然她现在不是女配了，可黄柳不知道，估计也不敢背叛。
果然，黄柳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反抗，交出了自己的储物袋。
“小姐……”她还想说什么，苏小酒却是直接道：“你先回仙灵峰，和绿柳一起将峰里还能动用的灵石全都盘点好，药草和丹药也都背齐，我有用。”
黄柳：“……是。”
她也不是傻子，苏小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看看她刚刚带回来的这条人鱼，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春之日的味道，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小姐会为了那条人鱼做到这个地步，方才泥潭附近的事，那些被赶回去的弟子们有几个给她发了消息，希望她能在小姐身边美言几句。
黄柳对着苏小酒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只是临走前不算隐晦的“暗示”着提醒了一句：“小姐，猎奇归猎奇，这次可千万不能像先前那样，玩那么野了。”
苏小酒：“……”
正在努力克制着澎湃血液的某龙：“……”
咔哒。
铁门被贴心的带上，石洞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古怪了起来。
苏小酒悄悄瞥了眼寂欢，见他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似乎对黄柳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气运光环也没有因此动荡，这才松了口气。
她刚刚那一番操作，好不容易才将感化值提升到了-40点，寿命延长到了三天，要是被误会她对男主起了歹心，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寂欢现在急需救治，可若是他体内的春之日不解除，别说给他上药了，只是轻微的触碰，都会将她置于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
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反抗能力。
苏小酒努力回忆着脑海里还有些杂乱的记忆，思索着办法。
可她因为疼痛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落在暂时失去了视觉的寂欢耳中，却像是另一种对黄柳话的佐证。
他紧闭的长睫轻颤，耳尖却烫的惊人。
猎奇？
竟是为了这样的恶趣味？
就连他实力强大时，也从未有人喜欢他，更不用说，他如今毁容残疾，浑身疤痕，丑陋不堪。
她，却是有这样的嗜好。
心口浮起这样的念头，苏小酒一切反常的行为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意识到苏小酒或许是因为起了这样的心思才对他这么好，寂欢的心底嗤笑厌恶之余，却又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道苦涩的海浪，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这后山的石洞里，可不有他们两个孤龙寡女，还有数十个鬼物。
寂欢指尖轻触着身下柔软的布料，模糊的意识依旧维持着极度的防备。
苏小酒不知道她已经被误会了，望着寂欢不断滑落下冷汗的额角，脑海里却闪过了女配所修的功法和体质。
——合欢宗的修士修炼的大都是合欢心经，而每一次进阶都需要采阳补阴或者采阴补阳，在合修中实现修为的进阶。
可女配却不同，她的体质很特殊，是天生的仙灵草体质，也从来不会在修炼时出现渴望阳气的情况。
——春之日入体，会出现极度渴求阴气或阳气的情况，可……
若是她往寂欢体内输入纯净的仙灵草灵力呢？
或许，能自然消解渴望？
苏小酒脑海刚划过这个念头，只觉得眼前一黑，头顶死气越发沸腾。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男主最恨的就是女配，后来又亲手将她碾成了肉泥，不知道她是仙灵草体质才怪了。
她若是敢往寂欢那边输送仙灵草之力，怕是当场就是一个死。
想到这儿，苏小酒有点绝望，她内视了一番体内，却陡然在灵台之中，看见了五根细细的、五彩斑斓的灵根。
那五根灵根穷凶极恶一般，将中间那一根透明小草模样的灵根包围在其中。
苏小酒：“……”她记得，女配是无属性的天灵根。那这五根细细的杂灵根，难道是她的？
仔细一看双手，左手手腕上有一颗小痣，虎口和指腹都有些粗糙，分明，是她自己的手。
难道她不是简单的穿书？而是身穿？可为何她体内有属于女配的仙灵草之力？
眼瞅着寂欢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苏小酒也是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将小瓶子里还剩下的一滴春之日悬浮在半空中，开始操控着自己的灵根转换成灵力，想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消融。
她本想一个灵根一个灵根试过去，可谁知，那五根灵根都太细了，吸了半天灵气，愣是连一点灵力都转换不出来。
苏小酒顿了顿，干脆将五根灵根排在一起，又破碎了一块下品灵石。
这一次，大量浓郁的灵气被吸收，依次经过五系灵根，而后终于转换出了一缕灵力。
那抹灵力颤颤巍巍地，滴落在了春之日上，下一刻，花香十分浓郁的春之日陡然像水蒸气一般消散。
苏小酒双眸亮起，也顾不上危险，自己喝下了一滴春之日，又再次凝练出了一团被五系灵根过滤过的灵力。
她不断的试验着，却不知因为她喝下了一滴春之日的举动，让嗅觉极为敏锐的寂欢察觉到了她呼吸的变化。
他抿紧了苍白的唇，躺在柔软的石床上，忍受着难以承受的清潮和耻辱感涌上，一点点屈起了冰冷的手指。
苏·高危·小酒却并没察觉到石洞内气氛的变化，确认了五行灵力有效后，连忙破碎了一块下品灵石，凝聚了几缕五行灵力。
她站在距离寂欢三米左右的地方，抖着声音说了句：“寂欢，我要给你输送灵力了。”
寂欢眉睫动了动，陡然之间，察觉到那些原本落在他尾上的那些风霜雪气之中，突然闯入了一抹暖洋洋的陌生灵力。
精纯的五行之力顺着他残破敏感的鳞片边缘，一路向上游荡，像一双火热的手，刹那间点燃了他血液里的每一团火，然后再在他有所反应之前，狡猾地消融于他的骨血之中。
苍白的唇上浮现出了一抹绯色，紧紧抿住了薄唇，脊背轻颤，苍白修长的指节曲起，勉强克制住了刹那间的失态，只是尾巴到底有些难捱地挣扎了一下，拍击在石床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寂欢：“……”
苏小酒：“……”
她略惊讶的睁大了眼，鬼使神差的又递了一缕灵力过去。
寂欢倏然睁开了失焦的双眸，满是伤疤的脸上杀意沸腾，咬破了舌尖，浑身散发的煞气陡然将苏小酒那抹即将攀上他尾巴的灵力猛地冲碎。
同时碎裂的，还有一盏摆在她身前半米的琉璃灯。
苏小酒：“…………”
她看着寂欢红到快要滴血的耳尖，想到自己刚刚浅尝辄止一般只飘落他尾尖的一缕灵力，心里突然响起了黄柳说的那句“别玩太野”，顿时福至心灵——
该不会，寂欢以为，她在调戏他吧？
可想想，她刚刚用一缕灵力特地落在人家敏感尾巴尖上的行为，真的很像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