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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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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五更时候,哨探慌张来报,黄巾来袭,沈冽面色一凛,黄巾声张欲进犯越州,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反犯青州,看来敌方探的一手好情报,竟知道这青州目前仅有他两万精骑与一众义兵加持。

    他取一柄阔刀,一面整顿铠甲,丝毫不见张惶神色,语气里头还带了点漫不经心地问王二:“敌将何人?”

    “来的是阎罗面董力,他在那黄巾军里头自立为王,立了自己一个阎浮提王,说是要作那阴间之主,掌生杀之权,收魂入地府,使得一手好长|枪,二爷可要小心些,这些贼寇狠戾非常,都是寝皮食肉的野蛮子,对朝廷派来的人更是残忍,一被他们抓获,都要碎人肝,张人皮,那建州太守至今还在天水城门上挂着呢。”

    沈冽翻身上马:“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要作阎王,收我入地府,也得瞧瞧我这凶魂他收不收得下!王二,叫那陈太守备上好酒,今儿个晚上取那阎罗首级回来给他家小儿打马球!”

    他面容瞬时转变成狠厉之色,仅率了一千义兵策马应战。

    到城门口下,那敌方马上的正是素称阎罗面的董力,吴畚得力战将,面上一刀疤由额头纵向下巴,见了来人一张大嘴怒吼道:“你就是那中茨小霸王沈冽?”

    沈冽身着黑漆鳞甲,两肩各有黄铜狼头兽吞,饕餮兽首盔下的眼中带笑,唇角上扬,他在马上拱手作揖,说道:“正是在下。”

    董力被他这嬉笑的态度惹怒,拍马向前,手持长槊,纵横挥舞:“装腔作势的走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何时?!”

    他使着□□直捣沈冽面门前,却被这狂妄的少年郎轻巧仰身躲过。

    “沈冽!拿武器来战!”

    沈冽却仍旧是面上带了轻佻之笑,道:“将军可知,沈某这柄阔刀名何?”

    董力瞪着一双铜铃眼看他,沈冽又是那一副轻佻的语态:“此刀名为,斩、阎、罗。不过,对付尔等匹夫,尤捻杀蝼蚁,不足以用我此刀。”

    董力暴怒,张开那黑红大口,口水喷溅:“黄口小儿!如此无礼!待我取尔项上人头,势要挖尔眼,擢尔舌!”

    沈冽却不出身上阔刀,董力虚晃他肩上一枪,又是直冲面门,他略一侧头,面上勉力使出轻松的模样,其实单是为躲他这两枪已是汗流浃背。

    此时是刀尖行走,稍不留神便身落刀山。

    董力提起长槊,驾马迅疾而过,快至长|枪一捣,便捣中他臂膀,沈冽只觉臂上一痛,下意识偏头,正好躲过董力冲面门一枪。

    他冷汗直出,若不是自己熟练的肌肉动作,中茨霸王沈冽就要死在这阎罗面手下。

    他勒马回走,双眸呈现出惊慌之意:“尔等反贼,今且饶你一命,待来日再战!”于是便反身往回驾马奔去。

    董力哈哈大笑,驾马直追,道:“什么中茨霸王,不过是一条夹着尾巴落败的叭儿狗,就是一鳖孙!看我如何捣穿你狗窝,让那狗皇帝看看他的好狗儿,沈二郎,魂惊胆颤的头颅!”

    他身后众兵士见敌将弃战而逃,皆士气大震,横冲直撞而来。

    董力长驱直追时,便听见四面鸣金,他暗叫不好,中了埋伏,紧接着便看见眼前那惊慌逃窜的沈冽已打马回身,面上作笑,疤痕缠复的右手掏出了他背上的那柄阔刀,将那大刀扛在肩头。

    “董大帅,阎浮提王为冥神,你若想做,可得到那冥间森罗殿亲走一遭,沈某我倒乐于送大帅上任,在此预贺大帅,大人高升呐。”

    左右两路皆传来厮杀声,是沈冽早埋伏好的八千精骑兵,只待他长驱追来,左右包抄,董力仰天长笑:“沈冽,我真是小看了你,只是你死我活,还未有定论!”

    阔刀上的寒光映地他面色如玉,那眼神中确是森然冷意,他换下嚣张的情态,面上尽是戾气:“董力,你有好福,能死在我这新刀之下,让我这新开刃的阔刀沾一沾血气!”

    董力手提长槊,打马飞奔,喉间怒吼出声,沈冽右手持刀,亦策马迎战,长|枪一个捣来,往他肩上一刺,却经其俯身趴于马上,被险险躲过。沈冽起身,持阔刀一个竖劈,只听得一声铁器碰撞的清冽音,董力手中长槊已被生生斩断。

    董力看着眼前那眉目凛冽的少年,还未出声,便被他一刀横劈,鲜血四溅,董力的头颅已脱落在地,面上双目尤睁,大为惊恐。

    董力身上的血污贱了他一身,猩热的气在鼻尖旋绕,他从衣襟中掏出汗巾,细细擦拭着滴溅上面颊的血迹。

    董力一死,其所率黄巾军又遭埋伏,趁士气大振沈冽率精兵直捣晖县,董力所率人马五千,被一网打尽。

    黄巾是夜是兵分两路,一路捣青州,一路捣聚州,青州杀出个沈霸王,黄巾夺了聚州却被捣了黄龙,晖县一时空虚,被沈冽一把拿下。

    太尉陈留以五万兵士同沈冽汇合于晖县,几日以来的首次大捷,黄巾忌惮二人强势,一时间未敢来犯。

    陈留年二十又七,陈平太傅的第三个儿子,陈氏以经商起家,因身份低贱,诫以子孙以科举入仕为重,那经过重重科考挑选而上的,正是当今陈太后之父,已逝的陈相国。

    襄阳城内的知味观、红月楼、天香坊几大酒家,皆为陈氏一族的家业,皇帝赵宇登基之时,更是倚靠陈太后与太傅的辅佐来稳固基业,且陈家之权利爪牙,渗透朝廷,太子之母孝正皇后,就是这陈太傅之女。

    皇帝奉陈留为太尉,理论上执掌兵权军务,实际上却是给了他一个太尉的名头架空他,若无皇帝节符,他则无领兵带仗之权,不比原先那禁军统领做的痛快。官职官职,此官却无职,若不是黄巾军闹得利害,他这会儿还在自家酒楼上听戏唱曲。

    他是决策果断的主儿,见黄巾大败,兵无战心,打算率兵众直捣临近的牛首县,把守牛首县的是吴畚另一得力部将曹倪,可惜对方深沟高垒,铁桶难破,一旦有精骑靠近,皆被乱箭射死。

    二人知是易守难攻,于是细细筹谋商议对策。沈冽则认为要在临县奚县大兴山粮草栈道暗设埋伏,等人家运粮时交战,打个措手不及。

    陈留皱了眉头,一只手的两指摩挲着下巴,说道:“大兴山这地方,我吃过亏,极为熟悉,那栈道方位不好,近处皆无山体树植遮蔽,在这节骨眼运输粮草,我若是曹倪,不敢担这么大的风险,势必会趁你来前先往邻山上作埋伏,黄巾毕竟都是打家劫舍的寇贼,多狡诈,若贼人于邻山埋伏,恐要败绩,还是先按兵不动,观望为上。”

    他给沈冽倒了一杯茶,看着眼前人微眯眼眸的惬意神情,说道:“沈冽,你是自在了,得亏你没吃我那迷魂汤,到我手底下办事,反跑到王元清那地方军里头受苦受累,今儿个混出头来了,我倒落魄了,你小子,打得一手好算盘,算到我有这一天?”

    他的面貌较为平淡,淡的眉,薄的唇,眼睛细长,是见一眼后混到众人间再找不出的平凡长相。

    沈冽听了,笑着说道:“左不过都是给那位手底下做事,去谁那儿不都一样么?”

    陈留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是乐得无事一身轻,什么太尉,什么统领,都是给人硬塞来的,连媳妇儿都得看人脸色讨,日子啊,憋闷。”

    两人在距城三十里处安寨观望。

    照陈留的分析相持了五日后,对方是每日城门大开,出一员部将搦战,沈冽持阔刀出战,敌方方才与他拼刀了几个回合便转马往回走,日日如此,他这日干脆连战都不应了,看着对方在大日头底下晒,砸吧着从那陈太守处抢来的凤凰茶。

    这日夜间,有哨探来报,说是大兴山那处有了动静,两人相视一笑,披挂带甲,策马率兵便向那城门攻去。

    原来这几日曹倪每日出兵搦战,是要作出城中粮尽,内里空虚,从而妄图速战速决诳沈冽攻城的假象,他盘算着这二人夜里定会在大兴山两侧埋伏,一入夜便先发制人埋伏下,又派一干士兵伪装成运送粮草的模样,城内仅留了几千军士防守。

    只是没料到这两个家伙径直奔他城门,这一夜,牛首也被破了,吓得曹倪率众逃去了天水。

    陈留看着眼前的城门,甚是伤感,道:“岭南被这些孬种守成这样,朝廷是伤尽了岭南百姓的心,难怪这天地教怎么打也打不尽,都烂到底子里了,还不如自个儿也做了蛆虫啃噬殆尽,这年头,不作恶霸就要作饿殍。”

    “黄巾军这些强盗寇贼。”沈冽看着远处的城楼:“比守城的那些个草包强,还不是被这苛扣加征给逼的?”

    陈留叹了一口气,说道:“左右都是百姓苦。”

    趁着这把势头,沈冽与陈留直攻被黄巾占领的两县,又有都督曹仁攻破吴畚原驻守的斐县,打得吴畚仓皇而逃至天水县。

    到天水县时,曹仁令众将分别由南门、北门、东门攻入,沈冽率头以钩索飞身城上,持阔刀劈砍,以震撼士气,便有士兵纷纷上城斩杀贼寇。

    士兵皆道,这中茨霸王刀枪入骨,眉不见蹙,面不见红,行走自若,一把阔刀斩尽敌军首级,世之英雄当如是也。

    黄巾大败,贼寇乱窜,城门大开,沈冽飞身而下,吴畚已火烧城楼,自焚而亡。

    岭南已平,沈冽此战异常骁勇,帝大喜过望,赏金万两,陈太尉封为荡寇侯,执掌岭南兵马,王元清更是得意,将此得力部将提拔为都尉,一时间,庄府上下是喜气洋洋。

    沈冽年方十八,已有如此赫赫战绩,封侯是迟早的事。

    自听他凯旋而归,她对这阎罗也是有了几分改观,沈冽是当世奇才,是拜相封侯的命脉。

    所以一个指头便能轻易捻死她,她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轻柔地将那血染至她面容上,便令她受了三日牢狱之灾么?甚至是斩首示众。

    若非庄图南认她作女,她早已是地底下的一片冤魂。

    她觉得可笑,怎么自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什么叫若非庄图南的救护,好像她本就该死一般,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本该被沈冽踏入泥土中么?

    她不服气,他凭什么,凭什么能给她的生死轻易下论断。

    就算是蝼蚁,她也要紧紧缚住沈冽的脚底,在被踏凌成泥的时候,狠厉地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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