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齐幼棠的担忧
知道沈知妤现在还小，事事想不到这方面去，沈太后也理解她不会这么想。
然后沈知妤又道：“可是哥哥喜欢的是乐容姐姐啊。”
沈太后沉吟片刻，看沈知妤一脸天真单纯，估摸着昨日端阳并没有将她不同意二人婚事的事告诉沈知妤。
沈太后现在有点愁，一个飞琼郡主，一个江乐容，她都不是很满意。
倒不是沈太后对她们本身有什么意见，她顾虑的都是身份上的问题罢了。
飞琼郡主的身份过于敏感，即便和亲也不会换来两国永久的稳固和平，一旦两国关系再度紧张起来，她和沈元纾极易成为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
而江乐容，她的身世在沈太后心里着实是块疙瘩。
“哀家听你娘说，你和江乐容私交不错？”
沈知妤点点头，脸上漾开笑来，装作并不知晓沈太后心思的模样，问道：“皇祖母何时给哥哥赐婚？”
沈太后避开她的问题，只道：“她就这般好，连你也喜欢？”
沈太后毕竟养了沈知妤两年，知道她和京都世家贵女没有多少深交，平日往来的也就裴暖、长宁等人，所以她能如此喜欢江乐容，沈太后还是有些惊讶的。
沈知妤也避开了太后的问题，时刻记着哥哥教的说话技巧，道：“我喜欢有什么用，哥哥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又笑着拉住沈太后的胳膊，俏声道：“当然，也得皇祖母喜欢！”
沈太后垂着眼看赖在她怀里的沈知妤，依旧是纵容的样子，“那你说说，元纾有多喜欢？”
沈知妤一副“这个问题叫我怎么回答”的样子，“皇祖母这得问哥哥去，阿妤可说不出来。”
沈太后笑着点了下沈知妤的鼻尖，知她在男女一事上过于单纯了些，也不为难她。
沈知妤的话确实提醒了沈太后，她一直在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反倒忽略了沈元纾自身的想法。
沈知妤仰着头问：“皇祖母可要见乐容姐姐？”
沈太后一手轻轻抚着沈知妤的发髻，缓缓道：“见，当然要见。”
沈知妤脸上瞬间漾开了笑，眉眼弯弯，灿若明珠。
昱王府内
昱王府的人口比襄王府还要少些，午膳的主桌上坐的只有昱王、季氏和齐幼棠，只是这一家人都不是喜好热闹之人，即便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场景，也还是清冷了些。
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季氏要么温柔地看着女儿，要么自顾自用膳，半点也没有理会关心昱王的意思，倒是昱王，一双沉静的眸子时不时落在季氏身上。
候在一旁的下人在这颇为压抑的膳厅里，大气也不敢出，即便知道几位主子都是脾性温和之人。
齐幼棠虽小，但也因着性子的缘故，比寻常孩子还要敏感些，早就感受到了这般不同的氛围。
这种氛围已是维持了几日，齐幼棠不太明白为何向来恩爱的父母会变成这样，但直觉好像跟住进府内的那个女人有关。
但齐幼棠年纪小，并不能明白其中的关系，她只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变成以前那样。
她眨着灵动的大眼，小声道：“阿娘，爹爹在看你呢。”
季氏依旧没有看向昱王，只朝齐幼棠温和地笑了笑，“这虾饺是你平常最爱吃的，今日怎吃这么少？”
然后又夹了只虾饺给齐幼棠。
齐幼棠又看了眼昱王，然后朝季氏摇了摇头，道：“我今日不想吃虾饺，阿娘夹给爹爹吧。”
季氏淡淡道：“你爹爹有手，自己会夹。”
齐幼棠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向昱王。
昱王朝她笑了笑，“爹爹自己会夹的，棠棠不用忧心。”
季氏依旧当作昱王不存在一般，给齐幼棠盛了一碗汤，声音轻柔：“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其他事了，你看看到现在都没吃多少，棠棠若不多吃些，怎么能长高呀？”
“我已长高很多了。”齐幼棠吹着勺里的汤，小声辩驳。
季氏笑了笑，“那就更得努力吃啦。”
齐幼棠又瞥了一眼自己的爹爹，见他还是淡定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般，小大人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大人之间的事，她一个小孩子好像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她之前还偷偷问过阿娘，那个住进府里的女子究竟是谁，阿娘只是摸着她的头，只让她不要靠近那个女子，其他的，等她长大了就明白了。
齐幼棠也不明白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长大了才能知晓，但她还是听阿娘的话。即便那个女人偷偷靠近她，想拿着糖果甜点跟她拉近关系，她也不曾理会。
她从小就对旁人的情绪感知敏锐，所以那个女人笑得再温柔，齐幼棠也能感受到她的不怀好意。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爹爹竟然看不透，还朝她笑，齐幼棠很不解，并且有点生气。
可爹爹毕竟是爹爹，她生气有什么用呢，她只想爹娘的关系能回到从前罢了。
齐幼棠就在这种难过又纠结的思绪里，用完了膳。
季氏让婢女将齐幼棠带回屋里，伺候她午睡。
齐幼棠拉了拉季氏的手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被婢女牵走了。
女儿走了，季氏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朝昱王微微颔首：“妾身也回屋了。”
也不等昱王回应，起身款款离去。
昱王坐在原处沉默地望着膳厅门外季氏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不住地摩挲着，沉吟良久后，终是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