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昱王回京

    第二日早朝，果真不少在朝为官的世族之人上本，弹劾柳家多年来欺下瞒上、藐视君威等诸多罪证，即便有的世族没有落井下石，也不过是冷眼以看。

    柳家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情势不妙，为保全家族，只能将所有罪过推到柳妃身上，换得此劫平安度过。

    一个兴盛多年的家族当然不会因为柳妃一案而轰然倒塌，光晏帝筹谋多年，知道此事根本动不了柳家多年根基，且不可逼之过紧，当朝只将柳妃问了罪，降位为柳才人，此事便过去了。

    柳家见陛下只处置了柳妃，并未出手对付柳家其他人，态度又与以往无异，又放下了心来。

    一个家族膨胀多年，即便想有所收敛，也难以控制，更不论这一任的柳家家主，柳珍珍的亲兄长，比上一任家主平庸了不知多少。

    当年，光晏帝还是太子时，纳柳珍珍为侧妃，助其兄长上位，不光是为了稳固当时动乱不休、暗潮涌动的东延。外力再强硬，也比不过内里腐败蚕食、自我毁灭。

    柳家当年光芒再盛，也终有寂灭的一天。

    光晏帝从来都是一个极有耐心之人。

    柳妃降罪后，柳家本以为能得以喘息，重新谋划部署巩固世族地位，却没想到柳妃一案只是个开始。

    腊月二十，昱王回京，中途未停滞一刻，直接入了宫。

    不出一个时辰，圣旨出，禁军出动，直奔柳府，层层包围，府中人口上下尽数控制。

    京中各家人心惶惶，不知出了何事，让陛下出动如此大的阵仗，且此前完全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

    沈知妤也听到了风声，四舅舅刚进京都城，爹爹和裴国公就被宣进了宫，想来皇舅舅早已有所准备，四舅舅此次信州之行必不简单。

    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泄露，想来是早做了准备。

    她问娘亲可知道发生了何事，端阳长公主只是笑着摇摇头，摸摸她的脑袋，说此事与她无关，让她不用在意这些。

    说着，又遥遥叹了一句。

    “该来的，总会来的。”

    沈知妤知道，她娘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这一晚，沈襄王未回府，和裴国公一同被光晏帝留在了宫里。

    第二日，天有些阴沉，似蒙了一层灰布，隐隐传来压抑的气息。

    “今儿个恐是有雨，婢子刚起时便觉得闷得慌。”荔枝端了盆水进来。

    沈知妤在桑枝的伺候下起身，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秀眉微蹙。

    风雨欲来，京都城怕是要变天了。

    午后果然下起了雨，沈襄王还未归，但外头已传来了消息。

    昱王奉旨巡察西北，发现西北地下私盐贩卖猖獗，多番探查下，发现私盐贩背后竟是信州刺史张守忠。

    东延建朝以来，严禁私盐贩卖已是铁令，一旦涉及，绝不容情。只是私盐获利甚广，不少人宁愿铤而走险也要沾染。

    昱王清楚，如此庞大的地下私盐贩卖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刺史能够掌控多年，且不被人知晓的。张守忠的背后，定有他人，且权势非一般人所及。

    这样的人，或是家族，在信州这个私盐贩卖的中心地定有耳目，所以昱王一行人一路小心行事，不敢透露分毫，以免打草惊蛇。

    就这样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最后的主使都指向了京都柳家。

    柳家盘踞京都多年，牵扯甚广，能暗中贩卖私盐多年，足可见其底蕴，眼下是否有其他家族参与尚要回京细查才可知晓。年关将近，未免横生事端，昱王收集全了证据，未作停留，马不停蹄往回赶，终是在柳家耳目将消息传到京都前，将一干人证物证交给陛下，将柳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累世大族，轰然倒塌，竟只在一瞬间。

    只是年关将近，各省各部事务繁多，柳家私盐又是大案，光晏帝只能先下了令将涉案之人押入天牢，待所有关系者查清，再一并处置。

    宫中的柳才人前两天还做着重回妃位的美梦，没想到此事一出，直接被光晏帝打入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