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舒大人选择了放手
“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得,以前寻你寻得太苦了,自然得多笑笑,”于衡似是想起了什么,露珠般莹润的眸一下子暗了下去,“明天想吃什么?”
“啊?你做饭?”杜春卿脱光衣裳,接过他新递来的布巾擦洗身上。
于衡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自从我找到你,有让你做过一回饭吗?”
梦里的东西自然是假的,但杜春卿却觉得幸福无比。
“做个莲子羹吧,再做个青菜。”
“你不是最讨厌吃青菜吗?”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是给你点的,”杜春卿搂住他的腰,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跟前问,“我好不好?”
“好,”怀中人未着寸缕,于衡没忍住,抚上他的腰肢,又低头打量了他一阵。
“从里到外,没一处不好。”
天气炎热难以入眠,于衡便坐在杜春卿身侧给他扇扇子。
杜春卿半夜还是醒了,见于衡还强撑着没睡,便伸手拍了拍他的窄臀。
“睡吧……”
“好。”
于衡侧身躺下,杜春卿的手便落到了他刚才坐的那块地方——烫的冒火。
“傻子,这么久也不知道挪窝。”
于衡慢慢把左胳膊抬起来,搁在杜春卿头顶上方,右手捂着他腹部,怕他肚子受凉。这个姿势虽没怎么接触,却是把他整个人都揽在怀中。
“怕吵醒了你。”
杜春卿笑了,却觉得自己头顶上像有只小虫往皮肤里钻,可他太困了,没来得及把虫子赶跑,就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
梦境之外,柳惠施拔出插在杜春卿头部穴位的一根银针,眼见针尖慢慢染上一层黑色,心中霎时一紧,对窗外人道:
“原来……不只是病,还有毒。”
陈伯焦躁地问:“什么毒?有解药吗?”
老爷最近得冷着杜春卿,所以当鹊桥这件事,又落到了陈伯的肩上。
毕竟大管家关心下人,合情合理。
“找不到下毒之人和下毒之物,我也束手无策,”柳惠施看着手中银针,恨不得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明明他吃的东西我都会试毒,真是防不胜防……”
“唉,我去告诉老爷。”
“我亲自去!”柳惠施快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扇,风风火火地走到书房门口,一脚踹开了大门,把那枚银针扔到舒墨裁永远也看不完的卷宗上。
“上次我都说过了,不希望你来找我……果然他跟着你就没好事!”
舒墨裁沉默地盯着那微微发灰的银针一端,嘴唇苍白而颤抖。
“什么毒?”
“无解!”柳惠施转身关了门,又向前几步,伸手拽住舒墨裁的衣领。
“不管这毒能不能找得到,能不能解的了,我都要让他跟我走。活,他也不能再留在你身边被人当箭靶,死,我也要把他的尸体送回东岩郡,让他和家里人团聚。”
舒墨裁没有反抗,也没有反对,只问道:
“那现在呢?除了再搜一遍可疑之人的屋子,还有什么办法?”
“只能等他醒,告诉我们他最近到底除了药和我端给他的饭,吃了什么,”柳惠施收回手,心情也因思考眼下而渐渐沉静了下来。
“可是如果他醒不了怎么办?”柳惠施锐利的目光抛过去,“舒墨裁,如果我说让你去床边喊他,你觉得他会醒吗?”
舒墨裁没有说话,只低下了头。
但这个动作已将他的不自信展露无遗。
“我不确定。”
“你不是不确定,你是没资格,”柳惠施冷笑一声,“你虽然教他知晓人间疾苦,变得顽强如野草,却也和先帝一样,想把他圈养在金笼。”
“可他的根在东岩郡啊。”
舒墨裁知道。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总是用自己的计划束缚着杜春卿。
答应他忙完大理寺的事就陪他回东岩,想许诺他报完仇就隐居山林。
他苦心孤诣,趁着杜家被抄,把这只倾慕许久的春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自以为让他澡雪精神,重新做人,获得一片纤尘不染的新空。
却没想到还是把他困在了笼里,强迫他陪着自己。
舒墨裁绝望地阖了眸,搁在书本上的五指微微合拢,抓皱了一页卷宗。
他不想与他分开,却也不能再让他受伤了。
“若他能醒来,我定将他送回东岩。”
他睁开眼,那双眸子却失去了往日璀璨的光芒,如屋外寒冬,寸草不生。
“在我抽离官场之前,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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