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追溯
郁信忧立刻飞奔而来,一把揽住他的腰,紧紧的拥着。
他的口中不断地喃喃着卫邱的名字,又觉得只是拥着不足以满足,翻手护住他的后脑,转而将他按在墙上,急切而霸道的吻着,似乎只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这样彻底的碾磨,才能让他彻底冷静下来,嗅着熟悉的专属于卫邱的气味,感受着他的唇软舌滑,更带着要将卫邱整个人都拆吃入腹的势头,怎么都不愿意再与他分开半点。
卫邱微微昂着脖子,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一边热烈的回应着,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和荷尔蒙交织,将这处漆黑又安静的大殿都烧热了。
呼吸不断沉重起来,卫邱半眯着眼睛,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仿佛能透过眼皮看到郁信忧明亮深邃的眼睛,缺氧导致他的眼角泛红,可他执拗地要将卫邱口中所有的空气都卷走,欲望跌进谷底,两个人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郁信忧终于舍得放开他,微微张眼,那双眼睛确实如他所料般明亮,只是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怖,正在无比专注地看着卫邱,看着他喘气,看着他脸红,看着他的嘴唇肿起,发莹发亮,下意识地收回手来捧着他的脸,鼻子,眼角,下巴,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像是要把他刻进骨骼里,怎么都不敢忘。
怎么看都看不够,卫邱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郁信忧嘴角上扬,笑的格外开心,眷恋和深情在那双眼睛里一展无遗。
“郁哥,你还没解释给我听呢。”
卫邱被他吻的发晕,笑盈盈地看着他,鼻尖亲昵地抵着他的鼻尖,这样深情的郁信忧太迷人,满足了卫邱的所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男人沉迷于他无法自拔,而他也喜欢他喜欢的要发疯了,这就足够了。
卫邱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吻了回去,这次他闭上了眼睛,含含糊糊地说,“算了,我现在不想提别的,郁哥,我好想你。”
这句话彻底冲碎了郁信忧的理智,他情不自禁的撩起了卫邱的衣服,揉捏着那劲瘦的腰身,可腰是卫邱最敏感的地方,直接分开了这个吻,挣扎着想往旁边缩,可背后是门,两边又躲不开,只好往外推他。
他只能求饶,“痒,郁哥,别…”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了这次是羊入虎口,除非郁信忧已经离开千岁殿前往下一界了,否则少不了被狠狠吃一顿的结果,但他还是来了。
郁信忧将他牢牢圈住,顺着他的脸颊一下一下亲吻,皮肤是温热的,亲起来特别舒服,被他亲吻后变得更热也更烫了。
卫邱的喉结滚了滚,他做好了准备,但每一次他都能被郁信忧攻势十足的亲吻撕碎理智,不得不说他也很爱这样的方式,仿若电流贯穿全身,悸动感如同潮水一般一层压着一层,卫邱颤栗着,又轻轻的用手指穿插在他的发间,温柔的抚摸着。
郁信忧顺势弯下腰去,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回了正殿中央。
郁信忧好像说了很多话,但大多都是重复的,卫邱听不太清楚,只能勉强分辨出来,郁信忧说的,是一句又一句的‘我爱你’,和‘阿邱,我好想你’。
只可惜听清楚了之后,他便会难以自抑地着叫着“郁哥”,回应他的是更加疯狂的郁信忧,卫邱躲不开,更心甘情愿,连躲都不愿躲。
直到他们都脱了力,互相依偎着,卫邱骨头都跟软了一样,任着郁信忧一下又一下的轻吻他。
“郁哥,我爱你。”
卫邱声音发虚,却说的无比真诚。
他轻声问,“这些刻字是不是我。”
郁信忧先是怔了怔,然后回答,“嗯。”
卫邱曾最初以为郁信忧在千岁殿刻下这些数字,是为了记住他每一次的闯界关口,可当郁信忧和楚钰提到02界和01界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些数字的真正含义。
零界是几乎没有月光的,千岁殿也真的很黑,虽然看不太清,但卫邱曾一个又一个抚摸过那些数字,印象极其深刻,4-8遍布了所有的墙壁,可唯独没有123,那不是为了记住闯过的界,也不是为了牢记当初要去08界。
那是为了记住他仰视过卫邱的时间。
整整八年。
人的寿命那么短暂,有什么人能让你从一个少年到长大成人都时时刻刻不想忘记,不敢忘记,也不忍心忘记的呢。
玄狱界剥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记忆,可他执拗的要命,哪怕记不清样子了,忘记名字了,却还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记得。
卫邱将头埋在郁信忧的胸口,小声地说,“郁哥,我知道你不是越歌,我已经冷静下来了,这几天,我想通了好多东西,你是你,他是他,你们又不是同一个人,我真的相信你,你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我怕。”
怕来到千岁殿,见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郁信忧,怕他又忘记了自己,怕再也找不到他。
“不过就算你推开我,我也会来找你的。”卫邱声音越来越小,“你不能总想着自己一个人去追本溯源,你要带着我,我不是累赘,我也不怕死。”
这世上很多人都会说我不怕死,也会有很多人称颂这种勇敢,但郁信忧知道,卫邱的勇敢有多难能可贵。
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大半,想起了那个契约,想起了那个病床上眼神无光的人。
他死在7月,在得知落榜之后。
落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可也意味着,他连远远看一眼卫邱的权利都没了。
恶魔找上了他,给他看了一个场景,那是一张洁白的病床,原本温柔爱笑的人没了神采,滴答滴答的时钟敲不醒脸色苍白的人,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折磨一个那么美好的人,高位截肢,往后余生都要在漫长的痛苦中度过。
那绝对是他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
眼睁睁看着小护士给他换药,卫邱却无动于衷,连目光都没有转动,看不到了,听不到了,也笑不出来了。
“看到了吗?那是你的光,他快要死了。”
“你想救他吗?我可以帮你,保他安全无虞,保他一生安好。”
“但你要用自己的命来换,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郁信忧愤怒地大吼,想要驱散这恶心的声音和那个可怕的梦。
凭什么要我以命换命!
我活着还不够难吗?
明明…明明只是一个笑,明明只是一句话,明明只是一次巧合的邂逅。
为什么一切要他来负责。
郁信忧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久的梦,那些被恶魔缠身的日子里,他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手臂全是刀划出来的伤口,旧的压着新的,他希望能用疼痛感让自己好受一点,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以至于最后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
可是他舍不得。
舍得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更舍不得那么温暖的光就这么一点一点冷下去。
我是个普通人,就这么普通的仰视你。
“我同意。”
他做了妥协,听到了讽刺的嘻笑。
似乎嘲讽他也不过如此。
看似坚定,实则脆弱。
又觉得他很可笑,就因为一次笑的邂逅,赔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何苦呢,跟着我,你会得到更多,一切你想要的,我都能为你找来,只要你听话。”
只要他听话,一切他想要的都能得到。
可他没有听话,第一次进界就掘了燕似阳的陵,带出了苍南刀,后来进入鬼界,却巧遇正值脆弱无助的闻悦,众鬼之中难以脱身,他又孤军深入抢回了闻悦,恶魔警告他远离龟岛,他义无反顾带着卫邱登岛,恶魔要他将契约者送入死地,他一次又一次的把人带出来。
他是恶魔带出来的最不听话的孩子,叛逆的要命,可恶魔对他百般容忍,只因为那块骨玉。
乌老板告诉他,究其根本,是因为你的骨玉与众不同,那里面融着越歌的血,他和越歌,有着缠丝不断的关联,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宿命。越歌是不是那个恶魔他不知道,但那块骨玉,是恶魔对他宽容的最大原因。
所以他不仅能进入器灵界的迷阵,还能轻易打开那扇门,所以海松才会跟着他,所有一切和越歌相关的事和人都多少和他有牵扯。
或许他就是命不好,注定了要流浪。
只是除去签订契约,他不肯再做任何妥协,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连笑容都模糊了,都在一直反抗着。
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卫邱在月下消失的那一刻,他真的快要疯掉了…
与他签订契约的人在大漠中似乎站了许久,郁信忧想要绕身远离,却又因为那人提议而站住了脚步,他做出了妥协,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那人也告诉了他原因,一切只不过是沾了越歌的光。
本就劣迹斑斑,却连生命都染了污,郁信忧难以忍受,可他迫不及待,只想要找回卫邱。
却没想到因为这,差点失去了他的光。
卫邱对他说‘我相信你’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沉到了极点。
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涌现。
那就是去寻找越歌。
他想斩断去所有的牵扯,至少,他不希望卫邱对他失望。
只有真正经历过死神傍身的人,才能清晰地知道那种痛,当卫邱再次为了他奋不顾身的时候,他觉得卫邱就是最勇敢的人。
我不怕死不再是一句戏言,而是认真坚定的对他承诺,这是最好听也最动人的话,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美好。
郁信忧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泪水再也止不住,失而复得的惊喜,又被坚定不移的信任。
卫邱真的…
从未让他失望过。
楚钰发现卫邱跑了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他本觉得让卫邱自己冷静或许能让他好受一些,哪想到敲了半天门也没半点回应,一进屋连个人影都没了。
他急匆匆地赶到千岁殿的时候那扇大门还在紧闭着,随后瞪视着门口的海松树。
海松:“”
漂亮的桃花眼都瞪得酸痛了,才又气愤的一直在外面大喊卫邱的名字。
这声音确实很大,卫邱猛地坐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郁信忧就扒着他的肩膀又把他捞了回去,抱在怀里还在梦呓。
“起来起来,郁哥,楚钰来了。”卫邱扒开他的手,连忙起身穿衣服,虽然知道没郁信忧的允许谁都进不到千岁殿里来,但他还是心虚。
郁信忧黑气缠身,被卫邱拽起来后又发了半天的呆,等他清醒过来卫邱已经帮他把衣服都套好了。
楚钰颇有乌老板翻白眼的气势,傲娇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