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妖怪界纷争
僵持了整整四天,卫邱才愿意出门,不仅高实三人都是一脸懵,郁信忧也是傻眼的彻底。
高实有钱拿,自然勤快地带着他们转悠,跟着跑了好几座城,他在这里买卖诡奴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得益于父母遗传的经营头脑,在妖怪堆里混的风生水起。至于在妖怪城里居住和交流的事,是和乌老板的交易,他不愿意多说,卫邱也没有强求。
乌老板说过的,这里一切都可以交易。
卫邱一直脸黑的像锅底,没人敢招惹他,直到他稍微缓和了之后,高实才溜达过来说,“邱哥,你们闯界我帮不上忙,但好歹也是老同学一场,给你个提醒,不要去西边的鸣麓川,那儿住着一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尤其喜欢童男童女,妖怪城的许多献祭就是给他献祭的。”
苏夏想起了曾经的经历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沈黎倒是没那么惊讶,像是没经历过并不知道险恶。
苏夏发觉后心想自己的反应是有点大了,但他依旧不服气,装模作样地说,“小黎你也别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给你讲,那老妖怪就喜欢抓年轻的,到时候先把你抓走,看谁去救你!”
“邱哥和老大救我!”沈黎不满。
卫邱连体积大到成了个岛的玄武都见过了,倒是不惊奇,“这么可怕吗?”
高实阴深深地说,“吃人剥皮,连骨头都不剩。”
不知畏惧的沈黎也一颤,牢牢抱住苏夏的胳膊。
另外两人的他不敢。
苏夏嘲笑他,“看你这熊样,终于知道怕了吧哈哈哈哈,听话哈,到时候记得躲在我们身后,否则就先把你抓紧去生吞活剥了,你这细皮嫩肉的最招老妖怪了。”
沈黎哼了一声,“抓我也得抓你,你彩虹毛最耀眼,先吃你。”
苏夏“嘿”了一声就要去逮他,打算给他也染个一样的发色,看沈黎还能怎么犟。
高实看着他俩幼稚的打闹,哈哈一笑说,“小孩嘛,别怕别怕,有妖自然有神,你们听我的,买我几张监兵神君的符,保管老妖怪离你们远远的。”
他从身上掏找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张纸,上面潦草的画了一个手持巨剑的将军,写着‘监兵神君’四个字,敬声说,“这是白奎府的镇界将军,妖怪们都怕他,怎么样,一个月币换十张符,特别好用。”
苏夏觉得邱哥的这个老同学可能是乌老板的嫡传弟子,否则怎么会跟乌老板一样黑心肝。
这么一张潦草的将军图先不说有没有用了,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能被这么一张将军图给吓到?那一千多年不白活了!
再说这潦草的画工,说是鬼画符都差不了太多,连他这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是胡乱涂抹,画工笨拙不堪入目,只能勉强看出来那是个人,苏夏觉得自己随便画都能比他强,更别提老妖怪看到会害怕,是丑到害怕吗?
苏夏对卫邱这个老同学的好感一降再降,暂时列在鄙视的边缘。
还没鄙视是他不敢,听高实的话好像跟自家老大和卫邱都认识,皇帝身边的太监还是官呢。
但不影响他看不起。
从第一眼就已经看不起了。
卫邱只瞄了一眼那张符,继续保持沉默。
他觉得自己要是把人画成这样,他老爹得直接蹦出来揍他一顿。
看众人都没有兴趣,高实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把符连忙塞到看起来最和气最好欺负的沈黎怀里,说,“看在邱哥的份上,这张送你们了,送你们了。”
苏夏也不想拿这张符,半强迫沈黎收下了。
沈黎耷拉个小脸低声嘟囔,“为什么偏偏让我拿着,我要是被抓你就跑得了?况且还有老大和邱哥呢。”
“老大和邱哥不需要,他们能打老妖怪,你就收着吧,能掉块肉还是能咋滴?”苏夏越说越想笑,塞这么个鬼画符他确实嫌丢人,想了想后又往沈黎怀里塞了个东西,还对他挤了挤眼。
卫邱又丢了两枚月币给了高实,算是答谢他这段时候的照顾,高实也笑眯眯的收下了,之前的尴尬神色一应消失,缠着苏夏侃天侃地,聊着妖怪城的八卦,沈黎不时的提了些疑问,高实哄小孩似得边吹牛边回答。
半个多月的时间转遍了三个城后卫邱有点气馁,没有任何线索和收获,脸色时而平淡时而阴沉,这还是有高实这样的熟识地形的人帮忙,用最短的路线直奔渺若市,让他们自己找的话,这三座城的规模都非常巨大,每个城他们少说也得磨蹭个两个月。
一时感觉前路漫漫,困难重重。
诡奴的地位太过卑劣,这点让人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那些都曾是契约者,和他们一样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无论是不是在同一个世界来的,都算是流浪的同类。
一群被剥夺七情六欲的可怜人。
一群身不由己的流浪者。
再往西走高实就不愿意了,连连摇头拒绝,收拾行李带着几个刚收到的美颜诡奴回去了。
四个人驾着妖怪城特有的马车往西南赶,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办到,这个道理似乎在哪里都适用。
马车走了没多远也停下了,不愿意再前进半分,四人只好换成步行。
他们看到了高实口中所说的鸣麓川,宽阔而汹涌的河水从蜿蜒的山脉中奔腾而出,连绵不绝的山构成了目光所及的鸣麓山脉,偶尔能看到天上飞过盘旋的鸟怪和河边饮水的各色兔妖狐妖,山脉下有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居住着各式各样的小妖。
看上去并非像是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诡域,周围的景象反倒让人觉得平静宁和,心情也不由得惬意舒适。
但美好的东西不代表着没有危险,谁都没有放下警惕。
走累了四人就会就近找了一处地方休息,没有了城市的食物供应,他们只能自己猎食,前几天还都是卫邱和沈黎,郁信忧和苏夏分开打猎。
但两人大半月的僵持让郁信忧的脸色愈发的阴沉,萎靡不堪,苏夏终于忍不住跟卫邱诉苦,拜托他跟自家老大说说话也好,毕竟卫邱一笑,郁信忧就好了。
卫邱心里闹着小别扭,总觉得着追妻火葬场的剧本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被用的有点过头。
追夫
他也不知道自己闹得是哪门子别扭,赶了大半天的路后说自己累了让沈黎和苏夏去找点吃的回来,自己和郁信忧在原地守着。
苏夏自然乐意,不介意自己多跑一趟,带着沈黎去四处溜达。
卫邱捡了干柴堆了,生火的时候郁信忧就坐在他的身边帮他,他瞥了一眼郁信忧后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忙着。
郁信忧干巴巴地问,“阿邱,你还在生气吗?”
“没生气啊,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又是沉默
天都快黑了郁信忧才憋出第二句,“我想你”
卫邱倚在石头上看他,“想我什么?想亲我还是想睡我?”
似乎是怕他生气,郁信忧的手攥的结实,犹豫又认真地说,“都想!”
卫邱被他这话气笑了,突然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孩,生着莫名其妙的气,想着莫名其妙的事。
整的郁信忧一直束手束脚,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自己这一辈子的坏脾气好像都用在郁信忧身上了,可卫邱不想这样的,郁信忧如果真的记得的人是他,那郁信忧该被自己珍惜才对。
他凑过身去亲了亲郁信忧的嘴唇,说,“我没生气,你想亲就亲。”
郁信忧又笑了,一扫往日的阴霾颓靡,小心的把他拥在怀里,好像抱着个易碎品,得万分谨慎才好。
卫邱觉得郁信忧笑起来也很好看,第一次见他笑时自己只顾着生气了,现在看来他甚至会沉醉其中,醉在这杯叫郁信忧的酒里,这杯酒有时绵柔有时辛辣,让他猝不及防又深深痴迷。
郁信忧松开他的时候,篝火的明亮映着他漆黑的瞳孔,卫邱怕自己控制不住乱想的脑袋,连忙岔开话题,“我们聊聊老妖怪?你之前在玄狱界见过的老妖怪多吗?”
曾经还是个坚定马克思主义的卫邱自从来了玄狱界,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前两个界遇到的屠间灵都是异常强大而且还掺杂着神明,之前的原住民和诡奴并不了解着其中的事,妖怪城却不一样。
有着广为流传的神明与老妖怪。
神明是监兵神君,老妖怪住在鸣麓川。
这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儿,让卫邱更加好奇。
在他的印象中屠间灵是不会轻易展露出自己的身份的,就好比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只说费城秩序很乱,却说不出来哪里乱,诡奴惧怕岛,一个美好而风景优美的岛屿被说成了献祭地,扶风生前也不愿意让人靠近岛。
还有米蔻不愿意透露出自己是血族的事,屠间灵在契约者眼里是传说,会惧怕会躲避,但他们可以离开那个世界,寻找一个新的安全的地方。
原住民却不一样,他们无法离开,世代定居在一方方世界里,对未知的屠间灵的恐惧要更强烈一些。
妖怪界风格迥异。
是因为有相敌对的势力吗?
无论什么种族,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争执与矛盾,卡蒙可以联合亲王围追堵截一个奥佩,老妖怪和监兵神君也能分庭抗礼,流传在世间。
还提到了监兵神君是守护世界,守护世界不以屠间灵为称,这个名字并不好,所以改成了神君之称吗?
“没好像也遇到过,”郁信忧努力回想,“那把刀,苍南…。”
卫邱翻出了苍南,在手里打量,这把刀他用了不短时间了,从未出现过异样的感受。虽然都说刀的主人死后魂灵会附着在武器身上,但至少目前来说,苍南并没有异常。
“你还记得这把刀的主人是谁吗?”
“不记得了”
你能记得啥!
“那你给刀挖出来还被追杀?图个啥呢”
“忘了”郁信忧垂头丧气,又说,“感觉重要,而且重要。”
“”
卫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在想郁信忧说的感觉重要的是刀,那而且重要的是什么?郁信忧估计也是想不起来的,不然也不会只憋出而且重要的话了,他会直接说而且什么重要。
人还是物还是魂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色越来越晚,卫邱终于发现了一丝异样。
苏夏和沈黎离开的也太久了些
他猛地起身看向苏夏进入的那片树林,这期间他没有听到打斗声,更没有听到呼救声,他听觉敏锐,哪怕是在和郁信忧交谈,也会时刻注意些四周,毕竟谁也不知道危险会从什么地方出现,什么时候悄然而至,在玄狱界里他逐渐养成了万分谨慎的性子。
一切安静的不像话。
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出去找食物的人走的时候还没到傍晚,现在月亮都快升的差不多了,还没有回来。他冲郁信忧点头示意,在原地留了字后两人一齐进了树林寻找。
沈黎果然是乌鸦嘴,说两个人会一块消失就真的一块消失了。
树林很小,而且附近就能看到挂着野果的树木,卫邱心里打着鼓,果然是被抓了,甚至悄无声息的抓走
是那个老妖怪吗?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两人直接顺着鸣麓川往山脉深处走,找到失踪的苏夏和沈黎这件事刻不容缓,一切时间还来得及,就算是被献祭,也不至于这么快,总是要一点时间的,卫邱希望他们两个能来得及救人,他可不寄希望于高实的鬼画符能震退妖魔。
步伐很快,越走越深直到天已经快亮了,二人来到了一处花草茂盛的山脚下。
山路虽陡但却有行路的痕迹,说明这里居住着什么,而且整座山与其他山不同,单是花草树木种类和卫邱现在能感受到的空气质量都不一样。
像是自带灵气。
远远看去半山腰处立着一块石碑,两人爬得有点艰难,到了之后发现碑上刻着一只鹿,刻画生动又细致,蹄下雕刻着祥云的图案,长角鹿昂首对着山巅,那儿隐约能看到府邸的一角,从距离上感觉这处府邸十分庞大。
卫邱和郁信忧对视了一眼准备继续向上。
应该是找对了。
苏夏和沈黎或许就在那座府邸之中被关押着。
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野兽的低吼声,从山间的树林中传来,这吼声深沉又充满着危险性,是在警告他们不可擅自靠近,震慑他们远离此地。
二人皆是一怔,随后便是好听的男声响起,“怀夕,不可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