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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眠花宿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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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栖眨了眨眼睛,不由怀疑自己刚才吸入的不是麻痹粉而是幻觉粉。

    他艰涩开口:“陛下……不该这时候在午休吗?”

    “我做了噩梦,心悸得慌,担心是你出事。”柳戟月在他耳边低絮。

    楚栖觉得什么东西轻柔落在他耳尖上,触感温软,像在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他的安危。

    他耳朵泛起了浅红,又因身上无力而声音绵软:“让陛下担心了,是臣失职……”

    “嘘,别说话了。”

    柳戟月轻声打断了他。他换了一瓶药,将里头的止血粉撒在楚栖伤处,而后看了眼那几处伤口,呼吸都沉重了。

    最大的伤口是三处箭伤,箭身插进了肉里,其中有两支箭被强行拔了出来,因而伤口血肉模糊。还有一处箭镞卡在右腹之中,不能轻易清理,每动一下都是刀割般的疼痛,即便以后好了,也铁定会留下后遗症。

    楚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造星系统其实也能修复他的这点创伤,当然前提是男团成员足够给力,能为他攒下富裕的点数。

    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必然已经是道狰狞丑陋的伤疤了。

    楚栖察觉到他身后之人喘息微急,掂撒止血药的手也极难察觉地颤了颤。

    他躺在柳戟月怀中,不着痕迹地仰了仰头。在这个视角下,柳戟月的眼神隐在阴影中,看不清具体,但楚栖却从他抿紧的薄唇中发现,他在生气。

    楚栖悄悄看着,反而有些安心地舒了口气。

    柳戟月会生气,就说明现下这情景出乎他意料,并非是他愿意见到的。

    那即便苍谎称不知机关何在、又将下来的路封死是别有用心,也应当不是皇帝的命令。

    ——不是拿他当什么投石问路的诱饵就好,楚栖想。

    他想清楚了这一点,觉得眼下的状态都不算惨兮兮了,也倏然来了点精神。

    而也正在这时他才发现,柳戟月身旁几无旁人——所以给他喂药止血的活儿都是皇帝亲自做的——唯一一个看得见的霁青身影却在稍远处顿足,并没有加入苍与广嵩之间战局的意思。

    但凌飞渡链鞭紧握,脊背微躬,视线时刻盯紧着那边势均力敌的战况,俨然也是随时准备出手的意思。

    而那方面,苍与广嵩本交手火热。

    苍作为皇帝身边的头号青黎卫,武学造诣自然不可能弱,至少在楚栖看来,他鞭法招式的熟练程度可能还要略优于凌飞渡。况且他熟悉此地机关阵法,可以完全不畏手畏脚。

    但广嵩也完全不是好相与的,这点楚栖更是清楚。从前被他追杀时死伤惨重,固然有人生地不熟、敌在暗我在明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此人出手刁钻,计谋多端,擅使机关陷阱、毒物暗器等手段。他的机关臂无痛感、缴不动、力无穷,倒是颇为克制了苍的行动。

    因而他二人之前连拆百招,终究是胜负难分。

    但在此时此刻,形势却突兀变了!

    柳戟月与凌飞渡,不知为何突破了原本被封死的入口,悄无声息地进到了这里。

    这让广嵩顿时骇然失色,被毒物毁坏的面孔浮现出狰狞的紧张。他对上一个苍,尚且算是伯仲之间,而且较有把握在百招之后胜过他,但若是再加上一个青黎卫,脱身定会变得困难数倍。况且既然皇帝在这里,青黎卫人数恐怕远不止二人……

    ——但为何皇帝会在这儿?!

    他来不及思考缘由,便只好优先思考脱身计策。

    原本他从太尉处知晓,皇帝下令彻查澜定雪一案,率先封锁了风光楼,敬王去过一趟后就连夜离京,甚至月内都不会回来,显然是准备转移阵地。

    罗冀便要他易容潜藏在羽林卫中,见机行事,寻找入口,最好能从中打探出那支影卫的规模、特色,无论什么,越多越好——他迫切需要知道那支不受他掌控的京邑禁卫的所有消息。

    广嵩潜伏在这些人中,亦不觉此任务有何困难。罗纵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定然发现不了他;而一个瞎子乐师、一个纨绔世子就更不用提了。

    虽说数年前,楚栖的手下把他害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但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起初也没想以他作质。

    但谁知那世子竟真有能力找到那处入口,甚至顺利打开,虽说搭上了自己的半条命,但这对广嵩来说反而更好利用。他用楚栖的性命逼迫青黎卫给他带路,顺利抵达地下,一切都比意料中的更轻松。

    善后也同样容易,即便这青黎卫可以不在乎敬王世子的死活,拼命死守地下的秘密。但敬王既已离京,太尉又随时可到,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结果,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

    然而广嵩紧张归紧张,接招收招的手法还是相当稳当,他在外摸爬滚打,无数次从生死关头逃生,经验丰富,办事老辣,比苍不知大出好几岁!又见凌飞渡暂时没有加入的意思,便更气沉如海,专心对付着眼前的青黎卫。

    而与此相反的是,看见柳戟月与凌飞渡出现的苍反而心神大变,接连几招使得不如往常,仿佛才是那个被敌人环伺的人。

    此消彼长间,苍居然败象初露!

    楚栖自然也发觉了这点,他看了眼柳戟月,没有说话。

    柳戟月微微摇头,道:“你故意拖延箭阵时间,等此人现身,又将入口锁死,以免有人进来救他。不就是为的能亲自打败此人,撬开此人嘴巴,让他交代出二十余年前的真相么……”

    “可惜,朕给你这个机会时提到的先决条件,你却并没有听进去。”柳戟月乌黑的瞳孔薄凉地落在颓丧接招的苍身上,“朕说过,若有万一,优先保准世子安虞,你可还记得?”

    楚栖听得发怔,之前一连串的谜团都好像透出了光亮,但他此时却来不及给皇帝的话仔细做阅读理解,因为他发觉,苍似乎真的快输了。

    武学中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普通切磋,都常遵循一个道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反过来却也是同样。

    广嵩一招得势,便招招致命;苍一招颓败,便招招凶险。他听得柳戟月的话,也许是心怀愧疚不安,鞭势瞬间变得极乱!

    楚栖不由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凌飞渡已率先身形一动,但柳戟月却蓦然道:“站住。”

    他缓缓地说道:“若此人胜了,便算你没有握住朕赐予你的机会,那有些事就将从此尘埃落定,再无翻案的机会。”

    “至于此人,他纵然有千罪万罪,但少一桩大罪,终归是好的,朕也不是不能看在太尉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君无戏言。”

    ——此话一出,几乎如同剥夺了一位将死之人的所有希望,将他赖以坚持的心魂放在烈日之下煎熬曝晒,誓要耗干最后一滴心血!

    广嵩也因此攻势更烈,在机关臂上的毒刃直直刺入苍的左胸之时,他戏谑地想,这小皇帝倒确实如太尉所说的那般,并不自立,还需要处处仰仗他人之力。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方势力就是太尉,想必因为他是罗冀最厉害的手下,怎样处置都好卖罗冀一个人情,所以才干脆故意卖了这不知与他有何私怨的青黎卫——

    广嵩这么想着,才发觉颈边蓦地变得冰凉,他微一低头,悚然瞧见毫无温度的链鞭在他脖间整整缠了三圈。

    他再不敢动一下。

    “……什么……时候……!”

    “我展露败象的时候。”苍道。

    他收紧了链鞭,让广嵩逃无可逃,几近窒息。

    左胸的毒刃仍新鲜插着,苍看了眼凌飞渡,凌飞渡旋身飞掠过去,接过链鞭。

    苍唇色紫黑,剧烈颤抖,气若游丝地行着跪礼:“世子之伤……是属下被仇恨蒙蔽,属下知罪。”

    “但,属下胜了。还望陛下……为我严氏,一百四十三口人的枉死,讨回公道。”

    他重重地磕了个头,却是再也不动了。

    楚栖豁然明朗。

    他看着柳戟月。柳戟月则远远地注视着跪着的苍,与被凌飞渡一脚踩着的广嵩,神情无悲无喜,仿佛思索着自己的审判结果。

    良久,他才朝苍微一颔首。

    凌飞渡悟性极佳,即刻找了解药给苍服下,人却已经昏迷不醒,利刃刺入心脏,多半难活。

    楚栖看着这一切,忽觉麻痹粉的效用又上来了,方才升起的一丝小温暖一纵而逝。

    他想了想,道:“臣其实是自己鲁莽,与苍、澜凝冰关系不大。”

    柳戟月闻言,不由得偏头看了他一眼,古井不波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涟漪,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朕说的话,下的决定,其实也同楚卿关系不大。”

    楚栖:“……”

    “楚卿觉得这样会安心一些吗?”柳戟月笑着看他。

    楚栖老实回答:“安心不少。”

    ——您可真贴心,还关心我心理问题。

    他也是伤员,柳戟月必不可能亲自救人或看管犯人。

    于是他俩就看着凌飞渡一人,边没得允许、自顾自话地将广嵩一脚踹晕,美其名曰免得他自戕逃罪,一边手法熟练地给苍运功疗伤。虽可能比不上正经医师,但出门在外,紧急救治还是都会的,何况此地丹药齐聚,医疗条件并不差。

    楚栖一边看着,一边真的想疯狂鼓掌。

    ——看看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男团成员,多能干,多省心,多好用!

    从不惹是非,低调做事,沉默做人;虽然平时不露面,但关键时刻救场,一人多用,能者多劳;忠心、可靠、稳重,跟那些个只会给经纪人找麻烦的成员可大不一样啊。

    楚栖在心里给他竖拇指,顺便想这不倒是他偏心,但有的人吧,就值得拥有好态度。

    ——哎,不像有的人……

    正想着呢,他的系统又突然跳出来一声。

    “叮!”

    “警告!男团成员澜凝冰受伤,伤残等级:2,伤残部位:面颊、手指。已影响排练演出,舆论发酵,固扣除宿主6点生存点数以示警醒。”

    “请尽快安排成员疗伤休息,切莫再扩大伤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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