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户川乱步的四篇短篇, 从《两分铜钱》到《镜地狱》、《红房间》,最后到《携带贴画旅行的人》被编入的单行本在市场首月消耗率就过了百分之四十。
惊悚,刺激, 骇然, 诡异,反转, 烧脑。
现在只要说到这里面任何一个词, 都会提到新生代人气小说家小松龙之介。再加上他年纪小, 还未成年, 实力却能够吊打一众年纪是自己两倍的老前辈, 在学生群体里面简直是奉若神明。
当一个人的实力距离和自己很近, 却获得大成功的话, 根据人类心理学来说,其实嫉妒憎恶的心会远胜于支持崇拜的心。但是当那个人的实力远超于自己的想象时, 那个人就仿佛是凌驾一切的雄鹰, 众人知道自己有高高仰望才是。
更别说,乱步的文字只是让看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有很多读者都在评论说自己半夜不敢看单行本,尤其是镜地狱那篇,做梦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有全身都是翕动着孔洞,流着血水的尸体在行动。可是越怕越刺激自己的阅读感受,因为尺度其实并不大,所以哪怕是小学生都在谈论故事里面的内容。
在单行本热卖的时候,与此同时的, 作为青学馆的亲儿子江户川乱步, 同月就开始签订由青学馆出版社旗下的画手画的漫画单行本, 还卖了有声小说版权。这还没有结束, 借由着美国工藤优作的铺垫,乱步单行本已经开始进行翻译环节,打算就此打入美国畅销书市场里面。
因乱步小说文化特色鲜明,尤其是《两分铜钱》,利用日本文字进行多重设谜,对于更偏重于解密推理小说的海外市场来说,先行版的《两分铜钱》已经打响了名声。
仅仅一个月,小松龙之介的作品洛阳纸贵。原价1200日元的初版单行本,也在众人看着日本紫微星诞生而变得奇货可居起来。与此同时,刊登乱步《两分铜钱》的《推理志》已经炒到了一万日元一本。
灰原雄当时就是为了给正在自闭中的乱步冲销量,一口气买了二十五本,也就花了一万日元。现在看着每本书都卖到了一万日元,这一口气赚了二十四万。当然,如果没有拆封过的,有愿意报价两万日元买一本的。因为那本推理志上面印有乱步的个人信息,包括笔名,年纪,还有兴趣爱好。对于现在完全对外保密身份的天才小说家来说,这可能就是唯一接触到他的窗口。
当时《推理志》印刷量并不多,可能是青学馆要为乱步单行本蓄势,现在居然成了珍本。网上还传出不少人专门去垃圾场找自己丢掉的推理志,虽然评论里面的人说他们真是太疯了,但不少自己连买都买不到的网友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抱着「买来吐槽」的心情也好,先买了呢。
反观已经获得直木奖的,来自吉荣社的作品,现在完全成了江户川乱步的陪衬。不仅书名头被压了下来,在书店里面成了江户川乱步单行本的指示牌,跟着自己的名字可以找到小松龙之介的作品集,而且大部分文坛上的大作家都对江户川乱步赞不绝口,想把乱步挖到纯文界。
这一火热现象是难以想象的,在新闻上也把乱步引起来的社会现象与黑天鹅效应联系起来。
虽然意外,但却合乎情理。
原先和乱步有过一面之缘的,各大出版社编辑们都觉得现在痛惜失去了乱步这棵摇钱树。现在他们只能希望乱步像是烟火一样,只是绚烂一时。他们见过太多出道即巅峰的作者,很多小说家都会被荣誉冲昏了头脑,之后根本创作不出更好的作品,反而剑走偏锋,越走越背离主流市场的需求。
“青学馆现在把那小子宠得没边,手头上有什么资源优先砸在他手上,也不怕捧得越高,摔得越厉害?”
“只是四篇短文而已,也比不上连载文,读者很快就会腻了。”
之前在工藤酒店里面碰面的编辑,除了吉荣社之外,都凑起来,你一杯我一杯地互相吐苦水。
“希望下半年来一个更炙手可热的大作家压过那小松龙之介才好。”
“小松龙之介的出道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谁会一开始和山本左次郎叫板,而山本老师居然这次还栽在丑闻里面,我听说那孩子的父母家世背景权势很大,这估计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你们说这会不会和小松龙之介有关?”
“不至于,我和工藤老师问过一些消息。小松作家是孤儿出身,被一个学校老师收养着。”
“这次最惨不过吉荣社,刚签约的山本老师入狱,手上的作家明明得到直木奖,但印刊量只到二十分之一,还没有太多人问津。销量不怎么样,全部都被小松龙之介抢了,我家孩子缠着我想办法要小松龙之介的签名。”
“我也理解,我也是被我儿子缠得啊!但是连青学馆的朋友也联系不上,现在他们忙疯了,好像打算增印,不知道现在挣得多少?”
“不过青学馆就一个作家撑着也过不了太久吧……”
三个人聊着聊着,互相给自己碰杯,接下来有一个人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而看到的那一眼,就叫他几乎把口里的酒水都喷了出来。
“怎么了!!”
“夏目大老师他开始写小说了,而且已经和青学馆签约了。”
“什么?怎么回事!”
“说是小松龙之介邀请的,连书名都开始定好了——《少爷》,听说会以小松龙之介为原型写一个教职员间的故事。”
“这小松龙之介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连夏目大老师都能邀请过来写作,并且和青学馆签约的话,说小松龙之介是青学馆亲儿子,倒不如说他是青学馆的亲爸爸啊!”
“真的会有能压过小松龙之介的作家吗?”
这句话声音略沉,在三个编辑之间漫了开来,叫人分不清到底是谁说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他们三人共同的疑惑,共同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