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禅院甚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津美纪坐在客厅里,失魂落魄的样子。
如果不是角度不对,他几乎要以为是那天的经典复刻了。
“那谁,你妈呢?”禅院甚尔问。
倒也不怪他记不住津美纪的名字,这男人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记男人的名字,实际上如果不是富婆出钱,他连富婆的名字也记不住。
事实上现在他就已经差不多忘了上一个愿意让他和小惠暂住的富婆是姓宫野还是宫村了。
津美纪似乎正在想什么,连背后的门开了都没注意,听到禅院甚尔的声音,这才惊慌的站了起来。
她一双眼睛瞪大,支支吾吾,后退两步抵在了卧室的门上,惊恐的看着禅院甚尔,话却一句没说。
禅院甚尔轻啧了一声。
“算了,你起来。”
他也不打算和一个四岁的小姑娘多废话什么,反正他现在急着去找小惠,而且说到底,津美纪也不过是那女人的女儿罢了。
津美纪着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话却说不出口,忍不住时不时的向着房间的方向看过去。
“妈妈,妈妈她有事情……叔叔,禅院叔叔。”
禅院甚尔懒得听她废话,无视小姑娘连门都挡不住的小身体,直接走过去,越过津美纪的头顶握住了门把手。
津美纪猛地抬手,双手握住了禅院甚尔的手腕。
禅院甚尔低头看人。
他向来没怎么正眼看过这小姑娘,这回还真是第一次正眼看她。
只是,他现在好不容易买了消息又专门杀上门把人从床上薅起来才拿到能解决惠身上问题的药,没空搭理小姑娘那些有的没的。
“讲。”禅院甚尔不耐烦的说。
津美纪双手握着禅院甚尔的手腕,她向来怕他,这会着急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话。
“要不,要不今晚您睡我的房间?”
禅院甚尔打量了下小姑娘的表情。
紧张,担心,害怕,还有祈求。
啧,怕不是下午的事情吓到了,所以想和她妈一起睡吧。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我要给臭小子吃药,别拦我。”
虽然说话的语气凶,但是伏黑津美纪听完放松了不少。
“这,这样啊,惠在我的房间。”
怎么回事?之前的时候不是说她不放心要带着惠吗?现在惠怎么跑到这小姑娘的房间去了?
禅院甚尔皱眉,看了一眼门口,扭头毫不犹豫的向着伏黑津美纪的房间走去。
伏黑津美纪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意识到这不是妈妈,加上一天奇怪诡异的事情,让她不安的无法入睡。
实在没办法在不知道情况的样子睡下,又觉得不论是她想错了,还是后面那个真的已经不是她妈妈,但是也对她很好的人,应该也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津美纪就去问人了。
毫无预兆,绝不在预料之内,不论是脑补还是做梦都没想过的,最可怕,最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她见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东西。
她妈妈的脑子。
抱着小惠浑浑噩噩的出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到了很多。
比如白天时候从奇怪的家伙手里保护自己的妈妈。
比如说那个忽然有了好像米饭超人一样有了超能力一样的妈妈。
还有白天柜子里,那个姿势奇怪的妈妈。
想起白天时候见到的妈妈的那个样子,津美纪忍不住试探性的摆了一下。
那是她怎么都扭不到的姿势。
所以白天的时候,妈妈压根不是和禅院叔叔玩游戏,是真的死了吗?
所以后面爬起来的那个,是鬼妈妈?
这样的话,明明鬼妈妈白天保护了她和小惠,她晚上却逼鬼妈妈说出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吗?
愧疚弥漫,津美纪想和鬼妈妈道歉。
她还记得,白天的时候,鬼妈妈在保护她和小惠的时候受的伤。
一定很痛吧?
然而,禅院甚尔回来了。
津美纪瞬间就慌了。
禅院叔叔,禅院叔叔脾气那么差一个人,说不定妈妈就是被他杀掉的,他会不会再次对鬼妈妈动手?
好不容易禅院甚尔去了自己的房间,津美纪这才吁了口气,失去力气的倒在了门口。
妈妈……
鬼妈妈……
不,不行,她要报警!
即便是鬼妈妈,也是对她很好的鬼妈妈,但是禅院叔叔却是杀了她妈妈,说不定还会杀掉鬼妈妈的坏人!
小姑娘一擦眼泪,站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手上的电话手表,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跑到玄关。
正打算穿鞋,看了一眼地上那跑起来会哒哒哒响的小皮鞋,她咬咬牙,光着脚跑了出去。
另外一边。
禅院甚尔给小惠喂了药,就坐在床边出神。
今天的事情……让他心思烦乱。
惠的体质,惠的身体,还有他的力量。
烦死了,为什么偏偏他的儿子这么小就有咒力?为什么他没有的才能他儿子却有?当个普通人不好吗?
或者说,如果他能生下这么有才能的儿子,为什么他却是个禅院家的废物?
心思烦乱,搞的心情也压抑起来。
禅院甚尔反手把柔软的短发往上一捋,抬头看到墙壁,忍不住想起住在隔壁的那个人。
虽然说他平时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合作,但是这次这家伙确实是保护了惠。
而且,虽然没必要,但是离开医院的时候,那个家伙确实是也保护了他。
虽然他压根就不认这个人情,甚至还觉得自己那药绝对足够对方反过来欠自己的。
但是,这么个烂好人,能把惠放到这小姑娘的房间,自己一声不吭,肯定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禅院甚尔思索了片刻,啧了一声。
总之……
禅院甚尔推开了窗户。
夜风吹起窗帘,拂过床边。
禅院甚尔回头看了一眼。
惠在吃过安抚咒力的药之后就安稳了下来,现在也基本退烧了,估计接下来也问题不大。
但是感冒的话,那多管闲事的家伙八成又要叨叨。
他转身,把床上的被子劈头盖脸的扯到了惠的头上,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
岸谷月正坐在床边,双手捂脸。
系统现在已经消停了,最起码,就在刚刚,趁着对方被自己震慑住的时候,他强行与系统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要求系统不许威胁他身边人的安全,禁止故意误导他对身边人的看法,禁止干涉他的行动和选择。
有了这次的事情,系统就算没趁早换个好控制的人,八成也得消停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这一点点的胜利,一点都不能安抚他绝望的心情。
他该怎么办啊?
膝盖上的毛茸茸,一双眼水汪汪,愉快几乎都要弥漫出来,发出嘤嘤嘤的愉快声音,伸出分叉的小舌头试图去舔舐岸谷月的脸颊。
勉强被安慰到的岸谷月伸手揉了一下小东西的脑壳,愁绪没半点减轻。
这小家伙对自己确实乖巧听话,但是在医院的时候确实杀了不少人。这世界也不知道有没有对咒灵的法律,也不知道他到时候要判什么刑。
如果没有可以参考的法律的话,这小东西这么乖他也确实没办法送他去死,让他以后都用救人来补偿肯定是胜过让他直接一命赔一命。
但是,隔壁房间还有一个知道了自己不是她亲妈的小姑娘。
这房子是她母亲的,他又不是人亲妈,这房子能不能继续住下去还要看小姑娘的意思。
甚至,对方真的不会以为是自己杀掉了她的亲妈吗?
而且他还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他还有一个自己带着个崽的队友先生也住在人家小姑娘的家里,要离开的话就是三个人。
总不能带着刚生过病的小惠住大街吧?
然而住宿就需要钱,钱的话,他连这身体之前的工作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提去继续工作了。
接下来怎么赚钱养自己也是个问题。
而且还不只是吃饭生存问题,他身上甚至还有队友先生对折之后给他的价值一千万的药的债!
光看那个效果都能猜到这种药有价无市了,队友先生给他用,只收他一半的钱已经是很好了,他总不能赖账,必须尽快要赚钱还回去的!
啊,为什么他一个高中生要面对这么多现实的问题,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窗户的方向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腿上的小东西一个激灵滚起来,呲着牙,身上就挥舞起了一条条细长的鞭子,咻咻的裂风声,听着就知道有多危险。
岸谷月按住小东西,强行让他平静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去开窗。
这时间,他这楼层,总不会是有人敲窗户吧?
所以,这里闹鬼?
岸谷月一推窗户,正准备往外面看,就感觉自己被人往里推了一把。
禅院甚尔半个手掌扒在窗框上,一看到窗户开,就毫不犹豫的直接跳进了岸谷月的房间。
单手落地,两腿微曲,卸掉了进窗户的冲力。
禅院甚尔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回头看向那边的岸谷月。
“刚刚看你女儿在外面不许我进来,怎么,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岸谷月尴尬的挠了挠脸颊。
“那个,我把我不是她妈的事情说出来了。”
说着,岸谷月还递了递手上的刀,“这不刚刚小姑娘拿着这个过来逼问我真实情况,我总不能撒谎吧。”
禅院甚尔觉得匪夷所思,“撒谎怎么了?你不承认难道她还能找出证据来?”
“可是我又不是她亲妈,小姑娘总能感觉出来的吧。”岸谷月苦着一张脸,“怎么办?”
禅院甚尔现在就想转头回津美纪的房间了。
这破事他也没遇到过,管不了。
岸谷月一看他伸手就推窗户,忍不住去拉他手腕。
“别别别,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队友先生,看在我还欠你一千万的份上……”
“你欠我我还要帮你了?”禅院甚尔觉得十分离谱。
“那没办法的嘛,我现在都怀疑小姑娘会不会觉得是我杀了她妈。”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我拧的是你的脖子,你没死,和我无关。”
“那我也不能就这样……”
岸谷月话还没说完,楼下忽然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正拉拉扯扯的两人动作一顿。
“应该,不是找我的吧?”岸谷月试探的问。
“与我无关,哦,该说句恭喜,我都没有过这体验呢。”禅院甚尔嗤笑,“松手,我去陪惠。”
“帮帮忙帮帮忙——”岸谷月试图拉人。
然后,禅院甚尔坐在了警局的讯问室内。
岸谷月一脸茫然,双手捧着杯热可可,坐在椅子上,肩膀上还盖着个安抚毯。
“一会法医过来给你验伤,根据报警人的举报,我们怀疑你男朋友就算没有杀人未遂,也有家暴的嫌疑。”
女警拍着岸谷月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人渣的。只要你需要,我们可以强制要求他禁止出现在与你同一场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