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妈妈’
幼小的咒灵张嘴，发出含混不清的鸣叫声。
明明是从听觉完全无法辨认的声音，但是大脑之中却能够清晰的明确对方是在传达什么样的含义。
岸谷月皱眉。
‘还真是可怕呢，明明是咒灵，却还长了个可爱的外表，还会和人类沟通。’
系统的话这会倒是多了起来，祂提示岸谷月，‘这是医院里的那个咒灵，之前封闭医院又控制了不知道多少人送死那个。’
岸谷月听了，却没有丝毫回应的打算。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幼小咒灵，想起了医院里发生过的一切。
“我不是她的妈妈，自然也不是你的。”
完全不考虑对方是否会受伤，只单纯的陈述事实，实在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
岸谷月居高临下，看着渴望的向着他举起两个短小的毛茸茸前置的咒灵。
“你是咒灵，而我是人类，人类是不可能生出咒灵的。”
“你来到这里，想做什么？如果是想要带我去你认为安全的地方，我劝你放弃。如果想要报复我，那么现在就可以。”
他双手微微摊开，展露出自己毫无防备，脆弱的胸腹。
明明是如此坦荡的样子，但是那纯粹的，对一切都无所谓，无关紧要，不论对方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自己的样子却是表达的明白又清晰。
明明岸谷月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那咒灵却像是已经受到了莫大伤害一般，发出惊慌又痛苦的鸣叫声。
两条前肢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快速的收回，眼眶里也氤氲起了痛苦的神色，原本稍稍扬起的屁股也快速的收了回去，像是受惊的狗子一般，做出了夹住尾巴的动作。
呜咽，痛苦，还有祈求。
声音的意思模糊的传达到岸谷月的脑中。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先出去，在我找你之前，不许回来。”
他的手臂指着外面的窗户。
-
房间里，只剩下了岸谷月一个人。
安静的站在房间里的人，轻微的叹了口气。
他俯下身，将伏黑津美纪之前拿进来的水果刀捡起来，用指腹蹭了蹭。
这水果刀大概是好久没有保养过了，刃尖已经有些微的钝，但是还是被清洗的很干净，即便落在地上也没沾染什么痕迹。
然后，他对着自己的手腕试了试。
并不尖锐的刃尖挂出一线红色的痕迹。
看戏的系统，发出了一声愉快而惋惜的叹息。
从岸谷月和伏黑津美纪说起他不是她的母亲的时刻，祂就已经感觉不到这个人的情绪波动了。
完全压抑情绪，只留下单纯的理智这种情况，在祂经历过的其他人类之中也曾有过。
这是最后的平静，接下来祂要见证的，就是最后的崩溃。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让对方崩溃是有点出乎系统的预料，但是看在对方是祂讨厌的类型，且没耗费太多时间的份上，系统还算满意。
只是安排了那么多困难，没用上，真可惜啊。
用满意而轻蔑的眼光审视着房间里的那人的系统这么想着。
下一秒，岸谷月再次对着系统开口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麻烦滚出我的世界，谢谢。”
原本轻轻摇晃着意识体，惬意的等着开餐的系统一顿。
祂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听觉。
什么？
“不回答吗？是了，我或许是不该觉得你这种会自称系统就该有和人差不多的智商的，那我这么讲好了，我看出你的目的了。”
原本惬意的心情，忽然之间消散开来。
系统沉默不语。
祂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些许的问题，开始思索。
这个家伙，是不是说了类似于自己很蠢的失礼的话？
“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顺着我的意思来回应，故意装作我梦境的一部分的样子，你能看出我的想法吧？”
岸谷月这会也不一定要等到系统的回应了，慢吞吞的，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察觉到的内容。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交流太少了，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你讨厌我。”
刚刚还在为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受到了歧视的系统骤然一顿。
这不可能！
意识体扎成一朵刺猬，系统瞪大了眼。
祂可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的，之上的存在。
人类之于他，就如同生菜之于人类，即便人类知道植物也会有情绪，但是他们能分别植物的情绪吗？
祂是以人类的情绪为食的神明，但是人类怎么可能理解完全超乎自己所想之外的神明的情绪呢！？
如果不是祂大发慈悲愿意与对方交流，就算是声音他们都不可能听到，怎么可能会知道祂的目的，更别提，听出祂的情绪！
“你高高在上，可以看到我的情绪，现在呢？还能吗？我估计是不能，你看，你都闭麦了。”
岸谷月笑了一下，“不用回答，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挺害怕的……喔，害怕，这情绪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陌生？”
不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祂可是神！是人类敬仰，膜拜，依靠的存在！祂怎么可能会害怕！害怕一个看都看不到祂的人类！
岸谷月微微闭着眼睛，思索着。
“你大概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特别愉快，是不是？所以在我给出了你代称的所有选项之后，故意选择了选项之外的存在。”
“是不是好奇我什么时候看出你在撒谎的？”
“这个身体。真正的救世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就该有失去一切，抛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命的准备。而我这个身体，你给出的理由是，这是最适合我的，且她本来就是必须被我干掉的反派。”
“或许吧。但是，在本该对这个世界除了拯救世界没有更多阻碍的救世主身上增加血脉相连，离开救世主本人就大概率无法过上好日子的亲人。”
“增加无意义的阻碍，添加了能力却没有给出丝毫的解释，甚至连我该去做什么，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都不给出指引……你不觉得，你的前后态度，改变太大了吗？”
“那真的是一个亟待着他人拯救，甚至为此不惜耗费自身也要跨越世界找到救世主的存在，会做出的事情吗？”
岸谷月叹了口气，“你的目标是什么呢？你又寄居在哪里？我想你应该挺弱的吧，智商也堪忧，估计不是有点特殊的能力，大概率是活不下来的。”
慢条斯理，走到了镜子前面的岸谷月对着自己脑袋上顶着的那一团沟壑纵横的物体审视了片刻，举刀，对准。
“你选的这个身体，看似有一整个完整的身躯，但实际上唯一的核心就是这里了吧。你说，你寄居的地方，我要用几刀才能碰到？”
似乎是觉得不大对，岸谷月微微偏头，“对了，我的动作可能拦不住你，那，外面那个以为我是它妈妈的咒灵知道我和你一起占据了它本来母亲的身躯，愿不愿意把我们两个一起乱刀剁碎？”
岸谷月嘴角一勾。
“我还挺期待到时候你的反应的。”
“本来世界无聊，就算你骗我，我也当个游戏来玩也没什么，但是，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