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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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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图苏,首发时间:20220130

    小厮见到林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喘着粗气,很是急切地喊了一声:“林林护院,快,快救老爷。”

    说完,小厮便泄了力,连同背上背着的人,一齐往林生身上砸去。纵使如此,他也依旧紧紧的箍着背后的人的双腿,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味。

    “哎。”林生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接住了他们。

    小厮缓了两口气,站直了身体。林生将他背上的人搀扶下来,林生这才发现,谢无间整张脸上都染满了鲜血。

    “老爷!”林生低呼了一声,谢无间却没有任何反应。

    谢桑桑听了,也连忙加紧了步子,小跑到门口。许是跑的有些猛,她心脏咚咚咚的,跳得厉害。近来几日,她便觉心神不安,隐隐觉得会出什么事情。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出事的会是她爹。

    谢桑桑跑到门口时,林生正蹙着眉头,伸了手指,探他的鼻息。谢桑桑也喊了他几声,依旧没人回应。

    谢无间的额头,有一处伤口。他脸上的血,便是从额上流下来的。

    “林大哥,我爹如何了?”谢桑桑用发颤的声音,轻声问。

    片刻后,林生将手收了回来,看了一眼脸色极为苍白的谢桑桑,安慰道:“姑娘别担心,老爷还活着。”

    只不过,他的气息很是微弱,接近于无。若再不救治,怕是

    后一句,他没说出口。林生将谢无间背在背上,往房间里跑去。他已经很虚弱了,再经不起任何颠簸。

    谢桑桑也跟着过去,她并没有因为林生的话松了口气。她看得出,谢无间伤得有多重。

    林生将谢无间放在床榻上,对着谢桑桑说了一句:“姑娘,你放心,我这便去寻大夫。”

    说完,林生拔腿便要跑。这时候,谢桑桑忽然想起她和行舟说过的话。

    “城西白衣巷。”她低喃了一声。

    林生跑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谢桑桑将他唤住:“林大哥,务必去城西白衣巷,请若水先生前来为爹爹救治。”

    林生点点头:“姑娘放心。”

    其实,就算谢桑桑不说,他也是要去白衣巷的。这两日,他随白兴一起去粥棚施粥放饭,已经听了好些关于若水先生的故事。百姓们都在传,若水先生是个神医,妙手回春,枯骨生肉。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给救活。

    对于这些传言,林生是不信的。可这云州城遭灾后,城内的医馆大多已经关门谢客。城中只有白衣巷,还在不停地救治病人。他只能去白衣巷去请人。

    林生离开后,谢桑桑差人烧了热水。

    热水烧好后,她打湿了毛巾,将谢无间脸上的血渍给他擦拭干净。

    背着谢无间回来的小厮,一直没离开。谢桑桑吩咐的热水,便是他主动去烧的。等谢桑桑忙完这一切,他噗通一声,跪在了谢桑桑脚边。

    小厮一脸的自责,“姑娘,都怪我。老爷是为了救我,才被落石给砸了头。”

    谢桑桑垂眸看了他一眼,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沾满了血渍。

    她没有让小厮起身,反而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爹为什么会受伤?你又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厮匍在地上,“姑娘恕罪。我叫祝灿融,云州人,前两日,我陪老爷去雍州,今天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一队官兵在清理路障。我们原本乘着马车,可路障没清完,马车过不来,老爷又着急回城,我们便弃了马车。”

    “路障?山体坍塌造成的?”谢桑桑咕哝了一句,想起前两日行舟说起过的话。云州通往雍州的路,被堵死了。所以,她才会滞留在云州城。

    祝灿融抬眸,谢桑桑正看着他。他又连忙撇开眼,点点头,又继续说:“我们本来已经过来了。可带着官兵清理路障的一位大人,忽然喊住了老爷。”

    谢桑桑皱紧了眉头:“大人?莫不是官府的人?”

    祝灿融摇摇头,很是笃定地说了一句:“不是云州官府的人。云州城的铺子大多都是我在负责,时常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官府里的人我几乎都认识,他是个生面孔,我从来没见过。老爷也不认识他,但那个人,好像认识老爷。他喊老爷谢老。”

    谢桑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心里想到一个人,但又不敢确定。

    确切地说,她是不想确定。这一世,她不想再与那人有半分瓜葛。

    谢无间在生意场上,很有威望,也有很多人喊他谢老。但能够率领官兵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可按上一世的时间来算,他们应该还不认识才对。

    祝灿融看了一眼满脸愁容的谢桑桑,犹豫了一下,说:“姑娘,我隐约听到,他手下的人喊了他一声‘殿下’。”

    话音刚落,谢桑桑手中的毛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是他。

    只有他,才被人尊称为殿下。可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谢无间是谁,又怎么会喊他一声谢老。

    除非,他也是像自己这样,重生了!

    这一念头,在谢桑桑脑中闪过一瞬,又很快被她给否定掉。可除了这个解释,她再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祝灿融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刚准备递给谢桑桑,却注意到她的脸色很难看。

    于是他默默撤回了手,攥紧了这条被鲜血染红的白色毛巾。这上面,原本应该是他的血。是老爷,在乱石砸下来的一瞬,推了他一把。

    片刻后,谢桑桑回过神,又继续问:“他喊停了你们,然后呢?”

    “别的没有说什么,他刚把我们喊停,没说两句话,就被人给叫走了。他刚走,山上就有乱石落下来,老爷为了救我,推了我一把,被落石砸到了头。我就背着老爷回了云州,路过几家医馆,可里面都没有大夫。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将老爷背了回来。”祝灿融说到后面的时候,哽咽着,眼里闪着泪花。

    祝灿融抬起胳膊擦眼泪,谢桑桑这才注意到,他的胳膊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胳膊。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她父亲背了回来。

    她又想起方才在门口,他累得接近虚脱,整个人都摔在了林生身上。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松开手。

    正是因为这一点,让谢桑桑对他卸了防备。

    谢桑桑冲他抬了抬手,说:“起来吧,去换个衣服,清理一下伤口。待会大夫来了,好让大夫包扎。”

    祝灿融应声退下,谢桑桑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无间,陷入了沉思。

    这一边,林生套了马车,一路疾驰,总算到了白衣巷。

    除了施粥棚,白衣巷人来人往,虽然大多是伤病患者,但也算是整个云州城最热闹的街巷了。

    意料之中,若水先生不在白衣巷,只有几个云州城本地的大夫在坐堂。

    林生无奈,扯了两个坐堂的大夫往回赶。

    刚出巷子,和行舟打了个照面。他先看到的林生,见他焦急忙慌的扯着两个大夫,便将他给拦了下来。

    行舟:“林兄,这是去哪啊?”

    话音未落,跟在林生身后的那两个大夫多看了行舟两眼,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行舟牵着马,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草药。但他没带面具,只是用纱巾遮着面。所以,跟在林生后面的两个大夫,没有认出他来。

    行舟在白衣巷,以若水先生的名号示人,除了他的亲信,旁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整日带着一张面具,所以旁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确切地说在白衣巷坐堂的大夫,只是听过他的声音。所以才隐隐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人命关天,林生原本没想同行舟多说什么,但他看到了行舟背着的装满了草药的背篓。眼眸微转,他便扯了行舟一同往回赶。

    林生赶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从白衣巷拽出来的两个大夫坐在马车里,颠簸个没完。他们只能一手攥着药箱,一手抵着车厢。行舟骑在马上,与他并肩齐驱。

    “林兄,咱们到底去哪啊?这么赶。”行舟问。

    林生专心赶车,根本没顾得上看他,更顾不得解释,只抛给他一句:“行兄,人命关天。我家老爷等着你救命呢,你就先别问这么多了,快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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