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五十章/图苏，首发时间：20211228
毕竟在旁人眼里，那只不过是一本旧书。
事实上，那也确实是一本旧书，上面画的一招一式，像是鬼画符一样，普通人看都看不懂。若不是老乞丐自小教他辨认，那他怕是也看不懂。
可在那莽汉看来，那是整整一千两银子。
纵然如此，他也只是稍稍慌乱了一瞬，看到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便松了口气。心中想的却是，小小少年，不成气候，待会他便能将银票重新抢回来。
小乞丐冷眼瞧了那莽汉一眼，那人也正满脸傲慢的盯着他。
小乞丐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冷，盯得那人心里直发毛。片刻后，他有些受不住了，耸了耸肩，大声叫嚷：“臭乞丐，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作花肥。”
小乞丐自小便跟着老李头街头行乞，早就不知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人的冷眼。面前这人的叫嚷，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把包袱还我。”
小乞丐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之争，他只想拿回老东西的包袱。
那人闻言，当即捂紧了怀里的包袱。随即嚷嚷道：“你这小乞丐，可真会说笑，你知道这包袱里是什么吗，就乱说话。”
“银子。”
那人脸上的笑，僵持了一瞬，又道：“你说这是你的包袱，有什么证据吗？再说了，你一个小乞丐，哪里来这么多银子？我看你就是看我包袱里有银子，故意想抢我的包袱。大伙说，是与不是啊？”
流民们议论纷纷，支持那人的倒也不在少数。
那人更加气焰嚣张起来，看小乞丐的眼神也更加傲慢，更是口不择言：“大伙儿说说，这少年小小年纪，偏偏不学好，也不知他爹娘是如何教导的。你说这包袱是你的，那你且说说，这包袱里有多少银子？”
昨晚上他睡不着觉，趁旁人都困顿打盹儿之际，偷摸把包袱里的碎银钱数了好几遍，包袱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他心里清楚的很。
其他的话，小乞丐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如今，老乞丐为救他身死，他心里又把老乞丐认作父亲。
他听到那人说这话，当即便红了眼。
小乞丐脸上的原本平静的神色忽然阴鸷了几分，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人。每走一步，便回他一句话。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自小被一乞丐收养，自然谈不上什么狗屁教养。”
“至于包袱里的碎银，是我和老东西日日行乞，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他说，这银子，是留给我将来娶媳妇儿用的。”
“共计三十八两三钱。”
说完这句话，他刚好站到那人面前，那人的脸当即白了几分，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乞丐，当真能把银子算这么清楚，分毫不差。
小乞丐绷着一张苍白的冷脸，单薄的站在那人面前，说的情真意切，几乎破庙里的所有人都信了他说的话。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在那莽汉眼中，小乞丐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有那么一瞬，他连气都不敢大口喘。
小乞丐站到他面前，口中依然只有那么一句话：“把包袱还我。”
话落，小乞丐朝他伸出手。却不料，那人把包袱抱的更紧，根本没有要把包袱还给小乞丐的意思。
同时，他因方才有那么一瞬害怕眼前的这个瘦弱少年而感到后悔，还伸手推了一把小乞丐。
莽汉五大三粗，小乞丐身子单薄，他一推，小乞丐就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举动，彻底将小乞丐给惹恼了。
小乞丐退了两步，视线也从那莽汉身上移开，目光散落在破庙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和老李头交好，两个人时不时的喝点小酒，他对小乞丐也还算了解。老胡头知道小乞丐这是在找打狗棍，他是要动手了。
老胡头知道小乞丐的身手，许是年纪大了，他不忍看到太过残暴的场面，便上前两步劝说：“你说说你，长的五大三粗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霸占着我们乞丐的东西。赶紧把包袱还给浑小子吧。那点碎银子，是老李头省吃俭用半辈子，才攒下来的留给浑小子娶媳妇用的。”
打嘴仗谁都会打，再加上现在破庙里有不少人都在看热闹，那莽汉自然是不服输。他思量着，左右现在包袱在他手里，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怕对面一老一小不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
莽汉叫嚷不停：“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这就是老子的包袱，怎么，我不过是在这破庙里住一宿，这包袱就变成你们的了。”
说完，他又想起被小乞丐揣在怀中的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冲还在找打狗棍的小乞丐抬了抬下巴，用手指着他，叫嚷着：“还有你。”
小乞丐没理会他，甚至都没抬头，他还在找老东西亲手给他做的打狗棍。
那莽汉见小乞丐如此无视他，尤其是在众人面前，他脸上当即有些挂不住，继续嚷嚷：“小乞丐，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小乞丐围着破庙找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找到他的打狗棍，下意识皱了皱眉。
“胡爷爷，你可看到我的打狗棍了？”
老胡头闻言，也顾不得再同那莽汉扯皮。四下寻找了一番，又道：“没看着啊，上次我来寻老李头喝酒，你不是还拿它来烤野兔了。”
老胡头说完，小乞丐便想起来了。
半个月前，老胡头手痒去赌坊赌了两把，手气不错，赢了钱。
老胡头很是高兴，特意买了两只烧鹅来寻老李头喝酒。刚好那日小乞丐去城外的清水河洗澡，回来的路上，刚好看到两只野兔。他想着老李头爱吃肉，便顺手给抓了回来，晚上就一块给烤了。当时，外面下着雨，小乞丐偷懒，没去外面寻木棍，索性用打狗棍将鱼穿起来烤的。
老胡头跟老李头喝大了，躺草席上呼噜声震天响。后来的事，就只有小乞丐知晓了。
后半夜，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破庙年久失修，窗子都被风给吹下来半扇。冷风呼呼的往破庙里灌，小乞丐被雷声惊醒,老李头跟老胡头冻得身子都蜷缩成了一团，冻得直发抖。
小乞丐见状，便拿打狗棍去顶住了被风吹下来的窗户。
后来，这雨一直没停，打狗棍便一直顶住那扇窗子。时间一长，他倒是有些忘了。
小乞丐走到窗边，弯腰，捡起顶着窗户的那根千年乌木制成的打狗棍。
他的这根打狗棍与旁的打狗棍不同，他的这根比旁的乞丐拿的要更为粗一些，是老东西亲手给他做的。听老东西说，这块千年乌木，是他年轻时游历四方，从一寒潭底寻来的，很是珍贵。其中，最大的玄机，还不是这木头本身，而是藏在棍子里面的木剑。
那莽汉见小乞丐从墙角捡了个黑不溜秋的棍子出来，又叫嚷道：“怎么，你还要打人啊？你打我一个试试？”
小乞丐手握打狗棍，来到他面前，又问了他一句：“你当真不把包袱还我？”
“这这是我的包袱，我还你什么。”说完，他又朝小乞丐胸口看了一眼，又说：“你以为你随便拿一根烧火棍子就能吓住我了。我还就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还有，你方才捡的那本是我家传的武功秘籍，赶紧还给我。”
话音未落,他便要去拽小乞丐的衣领,试图将他怀里的东西抢过来。
小乞丐快他一步，手中的打狗棍也似黑蛇一般灵活，一把打在他的手腕上。
那人吃痛大叫了一声，随即将手缩了回去。可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个小畜生，你还敢动手。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完，他弯腰捡起一根烧火棍，鼓足了力气朝小乞丐打过来。小乞丐的身形很是利落，轻而易举便躲开了。
那莽汉心下一惊，方才他明明是瞄准了他才打下去的。按往常，旁人都逃不开。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乞丐，竟然能轻而易举的躲开，他的棍子连小乞丐的衣角都没沾到。
小乞丐一手拿着打狗棍，一手从怀里掏出那本剑谱，还刻意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你说它是你的？”
那人愣了一瞬，又迅速接下话：“不错，这正是我家祖传的秘籍。”
说完，他还怕大家伙不信，又补充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家祖上是开武馆的，这小畜生方才捡的，正是我家祖传的武功秘籍。若是旁的什么东西，他捡到也便罢了。可这本秘籍，是我家祖祖辈辈相传下来的，若是我弄丢了它，百年之后，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说完，还假惺惺的流了两滴眼泪出来。
不等破庙里的众人反应，便听到了小乞丐一声冷笑，随即又将那剑谱塞入自己怀里。
“那好啊，我今日，便用你家传的功夫来教训你这不要脸的小贼。”
话音落下的同时，小乞丐已经持着打狗棍跃到了那人的身前。不等他反应过来，打狗棍已经招呼在他的腿上了。
除了挥舞棍棒的风声，和那人疼痛的叫喊声，破庙里再没了旁的声音。
小乞丐的动作，看着很轻盈，其实是下了大力道的。他手上拿的是棍，打出来的却是剑招。每一棍下去，都像是受到利刃切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