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交出钥匙，饶你不死。”江清月目光空洞，嘴里一字一顿的重复这几个字。眼下针都扎在脖子上了，赵学智依旧波澜不惊端坐在轮椅上，似乎受制于他人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赵迢离得她近，伸手就要去将她推开。江清月抬起右臂一抵一挡，随后一个干脆利落的肘击。几个简单的招式下来，很轻松的便将赵迢一个病秧子打倒在地。
莫桑手持短剑捅死最后一个蛊尸，看着这突来的变故，质问道：“老毒物，你不说毁了铃铛，巫术就解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唉唉唉，我是蛊医仙又不是活神仙。”老鹤摆着臭脸，“巫术这种稀罕东西，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眼下出了差错，可怨不得我。”
阿雅道：“知道姓赵的身边，有您这位鼎鼎大名的蛊医仙罩着，我们自然得做两手准备。蛊虫不过只是个障眼法，真正想牵制住你们的，可是这能操控意识的巫术。”
她瞧了一眼莫桑，莞尔一笑：“浮青体内的蛊虫曾发生过一次剧烈的波动，恰巧是你那晚离开鸳鸯馆之后。想来是打算救人出去，走到一半却发现她中了蛊毒，无奈之下又只好将人送了回来。”
“对吧，玉郎君。”她原本还是个笑脸，眨眼间便满目阴森，“或者说百花门的玄玉大人。”
莫桑冷嗤一声：“我本也没想瞒着，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废了这么多时日，才摸清我的身份。哎，还真是一群废物。”
“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赶快交出观江海的密匙。”鸢娘手铃轻摇，银针又向下刺入一分，“否则赵四爷可是要死了。”
江清月手下按得是人体中的大穴，一个不轻易可是会要人命的。眼下银针已经入了半寸，若是再往下一分，赵学智怕是有个好歹。
“废话真多。”莫桑暗骂一声。又不是到了绝境，何苦落得被人逼迫。他将短剑插回腰间，手缝间夹着三枚铜板，射向江清月的手臂。
好在莫桑没用太大的力道，又有一层衣服隔档，铜钱只是划破了她的皮肉。
竟然不知道躲开？
他又夹起一枚铜钱，恶狠狠地喊道：“江清月，你若不想死，就赶紧给老子醒过来。我这铜钱可不长眼，顾不得你是谁。江清月，你听到没有？”
此时江清月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耳边隐约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她越想听得清楚些，大脑就好像被人用重物砸了一般疼痛不止。她聚集精神，总算是冲破了脑中的黑暗。迷迷糊糊间感觉胳膊一阵刺痛，好在有这外部的刺激，让她的意识慢慢回笼。
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对她来说仿佛过了好久。她气息不稳，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薄汗。这一番精神对抗，着实消耗体力。若不是靠着赵学智的轮椅撑着身子，怕是她早已经跌到地上了。
赵学智察觉到她的异常，微微侧头道：“恭喜，从精神控制中脱离出来。”
“抱歉。”江清月道，她撑着一口气，左手指尖一动，将索命的银针拔除。随后便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怎么可能？”鸢娘惊讶的呢喃道。凡是中过她巫术的人，就没有能完全逃脱她掌控的。
事情这不就有了新的变化。莫桑趁人不备突然发起攻势，他两手夹满铜钱向着鸢娘打出，脚下飞速移动，反手握着短剑意在拿下鸢娘人头。
阿雅瞧见他的意图，伸臂挡下莫桑的攻击。短剑砍在她胳膊上，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她袖子下竟然还藏着一对黑铁护腕。
一把折扇带着气流自他眼前划过，莫桑急忙一个后翻躲过。杜瑾三人为了缠住蛊医仙各个身负重伤，他们互相搀扶着退至阿雅身后。
莫桑手腕轻转，握着短剑挽了个剑花：“呀呀呀，都伤得不轻啊。要不要歇息片刻再接着打？”
阿雅嘴角一扬，装模作样地行了个抱拳礼，她道：“玄玉大人，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后，不知从哪拿出一节圆柱状的铁器。只见她一手握着铁器，一手用力在它尾部一拍，铁器前端顿时飞出数十个指甲盖大的小铁球。
莫桑紧盯着铁球四散滚落到众人脚下，突然他大吼一声：“快闪开。”话音未落铁球瞬间爆开，生出浓浓白烟。好在众人反应敏捷，没被铁球爆炸时产生的火花伤到。待烟雾散去，阿雅一伙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莫桑捡起脚下炸裂的碎片，神色默然。这是出自巍山千机一脉的暗器，像这般难度杀伤力又强的暗器，千机派中也只有寥寥几人做得出。
虽说江清月没有参与昨日的招式打斗，可一番精神对抗属实让她心力交瘁。她这一觉睡得可舒服，待她醒时早已天光大亮。
小院外的尸体，早已经被赵迢派来的人收拾走了，眼下还有几个小厮挥着扫帚，将院里的血迹杂物清扫地干干净净。
“江丫头，快来快来。”老鹤见她醒了，忙招手唤她过去。他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白瓷坛子，见她过来神秘兮兮地打开盖子。
里面猛地探出一个蛇头。瞧着身量还是个幼蛇，黑底黄纹，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一照竟变成了红色。
江清月试探的伸出食指，在它头上轻点了两下。见她如此，老鹤诧异地问道：“你不怕这东西？”
“不怕。”江清月道，“瞧它的模样应该是条菜花蛇，没有毒就不可怕。”
接着她又问道：“前辈是要泡药酒？”那小蛇像是通了人性，一听她说要泡药酒，竟然张着嘴吐着信子冲她发出‘嘶嘶’声。
老鹤急忙挡住小蛇，他道：“这是我大费心思养出的斑斓蛇，可不是什么菜花蛇。你要是做我的徒弟，我就将它送给你当做拜师礼。”
见江清月毫无兴趣，老鹤又接着道：“这斑斓蛇可是通了人性，你日后若是入了江湖，一准是一大助力。”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我并没有入江湖的意向。”江清月拒绝道，“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未做，等到明日我便打算告辞继续北上。前辈还是另寻有缘人吧。”
“哎，你真不再好好想想了？”老鹤继续劝道，“你不就是想去京城找你爹，反正他也跑不了，你就再多待些时日。只要用上一年半载的，我老鹤有信心一定能把你培养成一个人物。”
虽然江清月也想学些别的本事，但她现下有别迫不及待的事要做。一年时间对于她来说，太长了。
她岔开话题：“怎的不见莫桑？”
话音刚落，一个红色身影自窗外翻进，他调笑道：“这才一日不见就对我这般关切，小娘子莫非是放不下我了。”
这人总是这般浪荡无礼，莫非江湖人都是这种秉性？
赵学智推着轮椅自内室出来，他问向莫桑：“可查清楚了？”莫桑点头，随后从腰间拿出一张纸，铺平放在桌上。
纸上画了一个钥匙，结构简单，只有巴掌大小。它顶部一个圆环，圆环内有两个类似羊角的凸起。齿是双刃齿，左右齿痕各不相同。
江清月凑近一瞧，微变了脸色，她的手下意识护住了自己袖子。她问道：“这画中画得是何物？”
“昨晚为了这么个破东西可是打了一晚上。”莫桑一挑眉，移到赵学智身后，学着江清月昨日的动作。
“交出钥匙，饶你不死。忘了你昨晚怎么说得？”随后他一拍脑门笑出声来，显然是故意的，“哎呀，我给忘了，昨晚你都被人控制住了，还怎么记得。”
她想起昨日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提起观江海的钥匙，莫非这图中就是阿雅等人一直在寻的东西？
“观江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人都在寻这把钥匙？”江清月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这些事情和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那是你还小定是不曾听说过。”赵学智缓缓道来，为她的疑问做出解释，“想来你应该知晓你父亲江镇远，曾效命与江北王麾下。”
“你父亲生于官宦世家，奈何家道中落，便投身军中，从小卒做起。那时江北王还只是个将军，对他颇为赏识。你父亲跟着江北王南征北战参加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一路从一个小卒做到了江北王的左翼将军。”
“彼时先皇□□昏庸无道，时逢大旱民间百姓怨声载道。有志之士纷纷投身江湖，想要揭竿起义反了这朝廷，一时内乱四起。更有甚者，还传出江北王拥兵自重意图造反。如此江北王便坐实了这恶名，他手刃昏君后，将年仅15岁的太子扶上了皇位。”
听他说了这么多，愣是没听到重点，江清月不禁问道：“这又有观江海有什么关系？”赵学智声道了句：“别急。”随后又继续讲下去。
“新帝势力薄弱，朝堂中多得是怀有不轨之心的人。你父亲率领十万江北军暗中守在朝堂中，而江北王则带着手下门客入了江湖，建立了百花门想要牵制住江湖中各大门派。”
赵学智自嘲一笑：“说到这件事，当年确实做的有些卑鄙了。为了牵制住各大门派，江北王用了些不正当的手段将各大门派的武林秘籍抄录了一份，藏于百花门内。这才有了如今他们口中的宝库观江海，不过都是些人云亦云的产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