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篮球赛（上）
南君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眼前情况显然平静如澜，缓步坐于书房主位，“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悯没动，也没回答。
“萧棠姨，壹壹的身世我不关心。”他侧了下头，将视线投向被女人挡住的南君孑身上，在两人间来回扫了一眼：“她不是南家的亲生女儿，对吧。”，是笃定的语气。
这件事除了自己和丈夫南君孑，唯一知情的便只有汪阙平了，她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曾透露过，萧棠拧眉不语。
“是汪老爷子告诉我的。”，萧悯淡淡说道：“壹壹出事那年，医院做的血检结果。”
他没再继续提醒下去，a型与ab型血，断不可能孕育出o型血的孩子。
萧棠不打算追问为什么汪阙平会告诉萧悯这件事，“阿悯，尽管壹壹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那也是我们一手带大的，你看着她长大，不能不认她这个妹妹啊。”
萧悯敛了眸子：“既然不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认。”
本就危险的气氛在萧悯的话后更添了剑拔弩张，萧棠脸上瞬间染上了受伤的神色：“阿悯，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后面不语沉默了许久的南君孑在此刻忽然出声，语调起伏不大但厚重有力：“萧悯，别肖想你不该肖想的人。”
两人反常的对话令萧棠有些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萧悯抬眸，直视着面前夫妻，屈下身体鞠了一躬，萧棠更是不明所以，快步走上去要扶人起身，“阿悯，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萧悯：“抱歉。”
南壹壹，不可能再是妹妹。
萧棠云里雾里的回头看向南君孑，试图从他这儿找到答案，但貌似无用，南君孑看起来并不准备开口解释什么，只得另找机会。
——
南壹壹在飞机上只眯了一小会，落地时竟不免恍如隔世，在不超过24个小时前的夜里，那些经历好像只是自己做了个梦。
手机开机，有不少新消息，她只回了萧棠的，【妈，我到了】
在等待南君孑派来接她的酒店司机时，南壹壹自动无视了萧悯在凌晨发来的音频文件，点了删除好友。
佃市很美，连机场的文旅展览处都充斥着稠密浓烈的诗画气氛，似古人宜居之处，员工的服饰设计，有汉服元素。
南壹壹喜欢这里。
……
身体上的疲惫感在她躺尸了两天后达到鼎盛，昏睡了两天，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简单冲了个澡，努力不让自己晕在卫生间，南壹壹双腿有些无力地出了门，却在距离酒店最近的一家小店遇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如果自己没饿出现幻觉的话，矮窄屏风后的邻桌，应该是唐晟云的双胞胎兄弟。南壹壹收回视线，随便点了碗当地米粉。
“南壹壹？”，邻桌男人拿着菜单略显惊讶的起身过来。
唔，
难道唐学长给他的孪生兄弟也介绍过自己？
“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吗？”唐晟云将坐未坐，礼貌地问了一句：“我能坐在这里吗？”
南壹壹“哦”了声，情绪淡淡。
眼见女孩面色苍白，晨光侧影洒在她皮肤上时，几乎透明地易碎，“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面对别人的好意，南壹壹终是撑着精神回了句：“不用。”
她也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像逃难出来的一样。
气氛和谐地安静下来，南壹壹趴伏在桌面上。
看到唐晟云，就会联想到被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的那天晚上。
半碗米粉被南壹壹狼吞虎咽的下肚，对面递过来一张纸巾，“慢慢吃，不着急的。”，她有点囧，但懒得在意形象：“谢谢学长。”
接过纸巾擦拭了下唇角，唐晟云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如沐春风般，南壹壹疑惑道：“学长，你怎么也会在佃市？”
唐晟云看起来无奈地笑了下，“我在这边读研究生。”，女孩显然有些错愕，他又说道：“毕业前聚餐时告诉过你。”
“……”
南壹壹：？
唐晟云宽慰：“没关系，忘了就忘了，不重要。”，南壹壹察觉到他好像有点失落，她是真的不记得有这回事，放下筷子弱弱的道了个歉：“对不起。”
随即问道：“学长，要不你带我去学校转转？这下我总不会忘了吧。”
唐晟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南壹壹：“什么？”
唐晟云：“总是补偿别人，不管自己有没有错。”
南壹壹抿抿唇瓣，搅了搅碗中飘着的米粉。
大一时，她响应号召积极给学生会递交了报名表。用努力提高社交能力与增强实践经验的俗气理由顺利通过面试。
当时面试她的，就是唐晟云。
“学姐学长好，我叫南壹壹，我是经管院的一名新生，我——”，背好的自我介绍还没捋顺，一面移动白板不知怎的便毫无预兆的砸下来。
南壹壹耳边只能听到有人尖叫惊慌着逃离。
后来，白板砸在了唐晟云身上，他从自己面前的座位直接翻过桌子，越在自己身后挡住了白板重力。
唐晟云的声音拉她回神：“想起来了？”
南壹壹露出一抹笑意，有点不好意思：“嗯，当时送了你十瓶云南白药。”
“不止。”唐晟云温和道：“还有纱布和酒精。”
南壹壹没忍住轻笑出声，“是我小题大作了。”
见她神色恢复了些活力，“下午有空吗？”唐晟云发出邀请：“我下午没课，可以带你去看看。”
南壹壹咽下最后一口米粉，想了一下：“学长，能容我回去稍微化个妆吗？”
她就是来旅游散心的，自然想精神漂亮的出门。
气氛很轻松。
唐晟云有些好笑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她瓷白又俏丽的容貌哪用得到粉黛修饰，“你很漂亮，不用化妆都很漂亮。”
面对这么□□裸的赞美，南壹壹有点接不上话。
“看你的时间，准备好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南壹壹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的，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不麻烦学长了。”
……
最后，两人是在佃市建筑科技大学正门会面的。
南壹壹一开始没认出唐晟云，因为他好像换了身特别运动风格的衣服，两人在校门口发了几个回合的微信才找到对方，但其实就隔了半截马路而已。
五月中旬的南方，比缇市温度高了快十度，鸟语花香的地方，她穿了条裙子配合这里的风情风景。
唐晟云看到女孩时，不免微怔，她化了很淡的妆，粉唇水润，比早上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纯白无瑕的棉裙穿在她身上，迤逦娇软的模样胜过她身后的所有明媚花蕊。
“学长？”南壹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学长，你在想什么？”
唐晟云温和的勾起唇角，镇定道：“在想你会喜欢哪里。”
南壹壹四处瞥了眼，“也是，大学里面说不定区别不大。”，眼前的建筑科技大学也是理工类院校，从里到外都透露出方方正正的严谨气息。
南壹壹随唐晟云逛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聊，男人似乎是意识到了她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提议道：“想看篮球赛吗？”
南壹壹歪了歪头：“嗯……我不太懂篮球规则，会扫兴的吧……”
“我也是来这个学校不久，没什么朋友。”男人状似不好意思般：“壹壹，你能来给我加个油吗？”
南壹壹属实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惊讶道：“学长，你下午有篮球赛还管我做什么？我自己随便玩玩就好了。”
南壹壹看了眼时间，“学长，比赛几点开始？”，唐晟云感受到了她对这件事的上心，心里泛起细密的陌生热流，道：“四点。”
“如果你想多逛一会，那就四点半。”
南壹壹心里虽然诧异，但没细问，比赛时间哪能被随便改来改去的。
“去吗？”，他问，语气间隐隐存了期待。
南壹壹点点头，“学长，那你要加油，不能给我们北方男孩丢人呀。”
唐晟云只是谈吐儒雅，但体格却并不符合他的气质，将近187的个头，当时在缇市大学篮球队也颇有名气，经管院男生属于稀缺物种，有一个帅气又学习优异的学长，几乎无人不知。
……
篮球场，三四支队伍正在热身，南壹壹是从他们不同颜色的队服判断出来的，队员们正在场地里往返跑步，有的在拉伸。
南壹壹碰了碰旁边人的手臂，疑惑道：“学长，你怎么不下去和他们一起？”
场地里有些吵闹喧嚷，在空旷场馆里的回音作用下更难听得清楚，唐晟云微微俯身侧耳过来：“你刚才说了什么，能再说一次吗？”
他几乎将耳朵低到自己脸颊，距离不超过一拳。南壹壹后撤了半步，声音不大不小的复述：“我说学长怎么不下去一起热身？”
南壹壹正想提醒他不用配合自己的身高，男人却先一步站直了，她觉得自己的话刚好被堵在喉咙。
“这一场不是我们院系。”，唐晟云指了指场馆左侧坐着的一排人：“蓝色队服，是研究生院。”
南壹壹侧目于唐晟云外套里的衣领，确实露出一个蓝边，不禁盯着男人的脖颈没心没肺地感叹：“学长，你好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