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伴
苏旭心里一惊，魔族伤人？水漩村？
太好了，未曾想这全新的开始是如此顺利。近五年都未曾听闻有魔族出现，他本以为需要不断向北前行，才能追寻到魔族踪迹。这下可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快步向马蹄声追去，嘴边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那些杂乱的声音渐行渐远，等他跑到主路上时，只看到一片尘埃。
罢了，水漩村离这不过二十里地，跑得快些，一个时辰也就抵达了。
想到此他迈开步子奔跑起来，可胸口的伤势并未痊愈，且一天也没吃东西，他没跑几步便感觉有些头昏，扶着膝盖喘个不停。
“哒哒、哒哒……”
身后传来一阵蹄声，苏旭连忙起身看去，一人一马从视线尽头向他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等那人身影离的近些了，他感觉有些熟悉，虎背熊腰的身形，跟随马儿奔驰上下起伏。背上斜背了一把大刀，看那刀形……是徐盛！
苏旭冲他不断挥手，徐盛看有人拦路，勒马放慢脚步，在他面前停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我倒以为是谁，换了身衣服，差些没把你认出来。”
他转身看看四周，继续说:“你不在城里砍柴，在这寥无人烟之地作甚？”
苏旭没答他，着急地问:“你要去水漩村？”
“是啊，你怎知道？”
“载我一程！”苏旭依旧没答他。
徐盛用奇怪的眼神扫视他一番，说:“你？你这穷小子是去送死？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受了重伤吧？”
苏旭觉得他没直接拒绝自己就是好事，若换个人可能根本不会理自己，他反问道:“你同我一样，都未进入驱魔师，但听到消息后，还是孤身前往，想必心中也有执念吧？”
徐盛轻蔑一笑:“哼，加不加入驱魔师有那么重要吗？我只是想要变强，听家里老人说，只有经历生死，才会激发人的潜能。我们在高城下长大，永远比不过几百年前，身处险境的先人。而现在，一个小小玄武尊就能当驱魔师首领了，真是可笑至极。”
苏旭没想到，一个人人都尊崇的职业，在他眼里竟那么不值一提，他更为这十二年里的执念感到不值，若是有他这样的想法眼界，还会把自己困于城墙之内吗？
“作个伴吧。”苏旭朝他笑了笑。
徐盛盯着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上来吧。”
两人刚到村口便闻到一阵血腥，马儿在胯下不安地摆头低鸣，经过一座窄桥时苏旭跳下马背，指着桥下大喊:“看！”
徐盛顺着他的手看去，干涸的沟渠里躺了两具尸体，身上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染满血迹，依稀能辨出应是这西沿村的村民。
其中一具只有半颗头颅，胸口露出一半血白交错的肋骨条，另一具尸体上身与下身分了家，大多部位都露出白骨，骨下的内脏依稀可见，一群苍蝇在上面飞个不停，嗡嗡作响。
两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血腥场面，胃液在不断翻滚，他们强忍呕吐，互相对视一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远处有打斗声传来，徐盛把马儿绑在村口的沙树下，二人壮起胆子，向那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有尸体横躺于路边，男男女女，死状凄惨。不是头骨碎裂，就是身上几道幽深的爪痕，还有似野兽撕扯过的肉身，正汩汩流血。
血在原本窄小的道路间，汇成一条小河，不停往低处流去。
徐盛说了一句:“我想吐。”
苏旭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个看似钢铁般的汉子，竟会向他吐露软肋。
“别说了，我也快忍不住了。”
徐盛把背上的大刀取下来握在手里，紧张地看着四周:“你连武器都没有，这阵仗你打算赤手空拳上去搏命吗？”
苏旭耸耸肩，说:“没办法，谁让我是穷小子。”
“有了。”徐盛嘴角上扬，朝墙边的一具死尸走去，苏旭跟在他后面，看到那尸首穿的是驱魔师的胸甲，图案上的轩辕剑被打得稀碎，深陷胸膛的洞口正不断向外涌出鲜血。
他从死人手中拿过一把短斧递给苏旭，又从不远处找到第二把短斧，苏旭抓着双斧掂了掂，说:“谢了，可…我不会用这个啊。”
徐盛朝那尸首扬扬头说:“别像他一样蠢到近身肉搏。”
苏旭轻笑一声:“吴潇竟说你没脑子，我看你脑子比我好使。”
徐盛翻他一眼，不再说话。
“吼——”
道路尽头传出一道野兽般的低吼，二人紧握手中武器，心里一紧。
“死了！死了！”
他们听到有人在那头兴奋地说话，赶忙前去查看。
转过拐角，四个穿着驱魔师铠甲的人，手持武器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其中一人手里的钢枪将它插在地上，动也不动，想必是死了。
“小子，算你走运，我当了七八年的驱魔师，别说杀了，今天都是第一次见它。”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人，对那人说道。
“哈哈！这是我们一起杀的，我可不敢抢攻。”年轻人满脸都是笑容，好像忘记了自己正身处死亡之地。
“你们是？”他笑到一半，看到有人过来，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地方，除了驱魔师，竟还有平民敢来，四人闻声全都看向来人。
“那不是徐盛嘛！”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说道，他看了看苏旭，继续说:“你……对了…你是那小杂种啊，换了身皮差点没认出来。”
“我们是来帮忙的。”徐盛客气笑了笑，走向众人，苏旭随之其后。
“哈哈！”年长的那人仰头大笑:“年少轻狂，你们别给我们添乱就好了。”
苏旭靠近他们后，仔细地看着地上那东西，四肢粗壮，尖牙利爪，块头大得像黑熊一般，粗密的黑褐毛发遍布全身，若是远远看去与黑熊并无二致。
只是那头，与人的头颅极为相像，头顶光秃布满青筋，鼻子宽若牛鼻，眼眶深陷，瞳孔呈血红，四颗尖牙外露挂着不少残肉。
年轻人看他俩盯地上的尸首一言不发，问道:“你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吧？”
“嗯。”两人齐声回答。
“近看是不是很像人？”他继续问。
苏旭皱起眉头，这么说来看着还真的挺像。
“哼！”八字胡男人轻哼一声:“没听过老人家讲过的故事吗？这些玩意儿本来就是人变化的。”
“走吧，去跟他们汇合。”年长者发话了，看样子这样组人里他说了算。
年轻人吃力拔出钢枪，跟上已经出发的三人，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向徐盛:“你们，一起吗？”
“吼！”
一道黑影从拐角窜出来扑向那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