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生假死之谜揭晓,鱼樾画舫甲板谈心
温筠和小郡主在乞丐堆里遇见一位有趣的痴傻老头,看见温筠就直勾勾的一直盯着他,歪着头,发出痴笑,嘴里念念有词,“太傅?你来找老奴回家了吗?是你吧?嘿嘿嘿……”有条腿不太好使,走路一颠一颠迈着小碎步,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差点被自己绊倒,眼看着就要摔倒,千钧一发之际,温筠赶忙伸手去扶,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还把温筠的裤子给拉了下来,幸亏温筠眼疾手快扯住了自己的裤腰带,不然就糗大了。
趴地上的老头不死心,硬是拼命使劲儿往下拽,温筠怕伤着他,并没有使用武功,在众人的帮助下才勉强把那老头和温筠的裤子分开……围着的乞丐七言八语的交谈着,有个好心的人对着温筠解释道,“别在意吭,他就这样,见谁脱谁裤子,病好久了,也没有家人,怪可怜的…”
又有一个热心人加入讨论,“谁说不是呢!他还老念叨自己是太傅府管家,说自家主子是一个胸怀天下、心系黎民的大好人!”
“谁信哪,我还是太子洗马呢。”
“嘘!你可别乱说,小心被抓去砍头!”
“那他怎么没被抓走?”
“你还和一个傻子比啊,那能一样吗?”
“对对对,傻子的话也没人去在意。我可不敢再乱讲了,呸呸呸……”
谁都没注意那老头,突然抢了温筠的扇子拔腿就跑,刚才还腿脚不利索,走路都一颠一颠的,这会儿竟然跑这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温筠一脸黑线,没想到自己还折损了一个扇子,这扇子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却也伴随自己成长,抢啥不好抢我的扇子,下次遇见这老头一定要给夺回来,太可恶了,倚老卖老,装傻行骗!
这个小插曲谁也没放心上,毕竟还有要事在身,还是赶紧和小郡主回画舫再集思广益吧。
角落里。“少主人,老奴等你三十年了……”眼含热泪,盯着扇子久久,落款笔挺有力的“温”字和太傅一样,又摇了摇头,不太满意的有点嫌弃,“不过你这功夫也太差了些……”,不知想到什么,又有点欣慰,“不过还好这模样确是有乃父之风骨啊。”不然自己也不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眼里的慈祥险些快溢了出来。
青龙乐坊。蘇京墨一看见温筠回来,就立刻迎上去,围着他左看右看,胡乱摸着他的胸,“药呢?带来了吗?”温筠从怀里掏出一包草药丢给他,“给你!快去吧!”
鱼故纸冷着脸看着温筠,“大麻子查清了吗?”温筠本想着先介绍一下小郡主,没想到人家根本就当她是空气,可能和案子无关的人事物在她眼里都是不存在的吧。看她这么冷淡,自己也不好再说其他的,只能先认真回她,“据城东乞丐所言,这大麻子确实是突发疾病猝死而亡,然后他们几个就把他给埋在了树林里,后面大家都忙着讨口吃食,也没人再去关注,经过他们带领找到了掩埋的地方,不过新坟已经被人挖开,尸体也不见了踪迹,不过却在土里发现了一枚扳指,清樾一眼认出来是自己送给谢浮生的,所以有可能是谢浮生把尸体弄来当自己替死之身……”
还没说完,就被鱼故纸无情打断了,“清樾?”并冷冷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小郡主。
“对啊,她就是齐王府小郡主清樾,是本案的知情人之一,她手里有一封信应该是此案重要证据。”温筠耐心解释到。
鱼故纸听到他这么亲密称呼小郡主以后更不高兴了,语气生硬,自己也搞不懂自己,“那谢浮生人在何处?”
小郡主突然抢着说道,“谢浮生也是你唤的?”旁边的温筠看气氛不对,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暗示她住嘴,别撞枪口了。
鱼故纸看到两人还有小动作,这下更火上浇油,果真是风流才子,之前百仙家小姐妹没说错,这人根本和那些男人没有什么不同,见到漂亮的就动手动脚,色狼本性!
眼看着战争一触即发,正巧蘇京墨刚进来想喊鱼故纸帮忙,就闻到一股火药味,一看大事不妙,“哎呀,臭竹子你还不知道吧?扶风和菀柳也突然死了!”
温筠还没来及反应,小郡主突然激动起来,手指着窗外,“谢谢谢……”,温筠却嗖一下追了出去,蘇京墨看向她指的地方,啥也没有,“我谢谢你啊,你谢啥呢?”
就在温筠追上甲板之后,又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缓步跟了过去,一个转角看到地上被击晕的谢浮生被绑住了手脚,躺着一动不动,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只是被打昏了,趁还没惊动齐王府兵赶紧把他搬回去,再细细盘问。
屋子里的三个人氛围有点尴尬,谁都没说话,蘇京墨玩着手里的茶盏,低着头不敢和她们目光接触,怕被冻死,暗自垂泪,这个臭竹子咋还不回来?鱼故纸虽然有点担心温筠,但是并未表现出来,小郡主还沉浸在马上就能见到自己心上人的开心之中,她就说他一定没死。
温筠将谢浮生重重的扔在了地上,谢浮生感到疼痛才慢慢转醒,小郡主生气的凶道,“你这么重干什么?给摔坏了怎么办?”蘇京墨开起了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哪里不能摔坏?”小郡主很单纯没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哪里都不能!哼!”温筠在脑里细细思索那个黑影,无暇他顾。
一直没说话的鱼故纸对着地上的谢浮生开口了,“说说罢。”
谢浮生沉默不语,鱼故纸也不着急,见他不愿吐露真言,“你不说也无妨,某已推了个大概,你听听看。”
“你那日应该是故意与蘇京墨产生激烈冲突,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又生怕我们不去青龙乐坊,特地送我们门票,然后自己赶去将你事先准备的大麻子尸体以及猪血布置好现场,但是你又将头颅藏在小郡主送你的鉴缶中冷冻,为的就是想让我们发现你并未死亡,将我们视线引到大麻子。你做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可以解释通,你已经察觉有人要杀你,你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杀你之人觉得你已死,行假死之计以金蝉脱壳。冬青被误杀是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藏身密室的你,还有那个疯子是不是你勒死的,因为他看到过你,你就杀人灭口!”鱼故纸有意炸他。
“不是我!我没杀人!”谢浮生反驳道。
鱼故纸突然换了一个问他,“是谁要杀你?”
谢浮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齐……”说了半个字才意识到被突袭,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鱼故纸果然和她所料一致,是齐王府。为什么要杀他呢?自己肯定问不出结果,不过他现在被追杀肯定已无退路,跟他做笔生意绝对不会拒绝,“我知你有苦衷,不可言明,但是我们可保你性命,你要帮我们演一出戏,你觉得如何?给你一晚考虑。”
鱼故纸几人将他绑缚于椅子上,然后吩咐二丑看管,由于画舫房间有限,小郡主只能和鱼故纸一间房。
蘇京墨不放心冬青吵着闹着要去给她喂药,喂完药再回去,鱼故纸经不住他软磨硬泡,让他赶紧的,喂完滚回去睡觉。
自己带着小郡主去甲板上吹吹风。小郡主本来要陪着谢浮生,不过大家不放心她,怕她心软把人给放了,所以鱼故纸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小郡主,谁知道这时候清樾主动攀谈起来,“其实你们都觉得我很幸福,生在王府里,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是没有一个人问我想要什么?以前父王在的时候他掌管我的一切,现在是阿兄,他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都是对的,我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不然就是不懂事。直到我遇见了谢浮生,虽然他是下等人,戏子身份低微,和我云泥之别,但是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我自己,我不用永远端着郡主的架子,时刻注意礼仪规矩,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然后阿兄说我变了,被他带坏了,学会反抗他了,他不能忍受,他要杀了他,为什么非要他死呢?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仅仅因为他挑战了王权,就必须要死?你说呢?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就应该乖乖听阿兄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说完感觉像解脱了一样,明明是问句,其实她已经有答案了。
鱼故纸被她的话触动了,很久没有和同龄人谈过心,“你现在拥有的是我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达到的高度,人可能就是这样,自己没有的才是好的,永远看不到自己身边的,你生来就有父兄疼爱,不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但是你想要自由,你看我们很自由,但是我们却也不自由,因为我们还要为生活奔波,压弯了脊梁。以前父亲在身边自己一直想长大,父亲去世后又觉得自己不长大,是不是他就不会老?可是哪有什么两全其美呢,永远有缺憾,人心是不知足的,你说呢?”
小郡主突然想通了,“是啊,好像是自己太贪心了呢,有所得有所舍,看清自己想要的也许就简单多了……”
鱼故纸不再答话,风吹起了她的发丝,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可能齐王杀谢浮生没她想的这么简单,应该不是为她。鱼故纸心里默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好像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