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朝中震
第三十四章:
现下白日里也凉了许多, 云初便未在外多有逗留,带着青枝早早地回了印月阁。
接过玉竹递过来热茶, 一口过喉,方才被凉风吹过身子暖了些。让玉竹也给青枝倒了杯水,见她喝过才道:
“方才殿内香没有前两日浓,你可能分辨?”
“禀子,那香味虽淡,奴婢却也闻出了些,虽然想用檀香气息掩住, 但那香气味霸道,遮掩不住, 只待奴婢再想想, 确定了再回禀子。”
檀香气息云初是知晓,前世也没少闻,所以从前日进殿她便觉察出坤德宫正殿内殿绝对有异样,所以要用檀香盖住。
热气漫起, 扰到眼前,将茶盏移远了些, 抬首便见青枝无神眼,似是在想旁事。
轻咳几声也未见她有反应, 云初蹙眉, 这青枝确实沉稳, 但她自今日进坤德宫起便时常出神,也不知是为何。
“青枝?青枝?”
玉竹声音终是将青枝从思绪中唤醒,先是看向一脸不耐玉竹,而后便转头望向眸中平静无波云初,连忙跪下请罪。
“奴婢方才走神了, 请子惩处。”
“请安时你便有些走神了,现下又如此,是出了何事让你如此心神不安,亦或是你身子不舒服,若是病了就说,我身边还不至于缺了你就不能动了。”
言外之意是何,青枝如何听不出来,这便是说她若不能全心全意,大可现在就走。
外头不是很强光照进来,青枝脸埋在阴影中,半晌,似做了什么决定般,挺直背脊道:
“子,青枝既选了跟您,就定会效忠您,奴婢进宫本就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且进宫那日奴婢曾对天起誓,若未完成心中夙愿便将秘密永藏心中,故不能对子言明,今日也因遇上了与此事相关人,奴婢才心神不宁,但绝对没有不愿为子做事意思。”
说完便磕了个响头,在原本静谧殿内更显突兀。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心中不愿说事,所以那时才愿意收你,但青枝你要知晓,我在宫中根基并不深,身旁人一个不小心我便命丧于此了,所以我不得不防着些,你有你要做事,我不阻拦,但你既属我身边可信任之人,便不该在此时分了心神,否则便会被旁人钻了空子,这印月阁数十条人命,经不起。”
道理云初都已说透,便不再欲与青枝多说些什么,她是欣赏青枝稳重,但若在现在还未安稳时候便想些旁,她也不想再用。
不再看青枝,望向玉竹,让她唤了十一进来。
“子。”
云初喊了起,看向不似前时只晓得哭,现在愈发稳重十一,心中宽慰。
“子,奴才怕这印月阁内还有其他眼线,会将奴才去她房内是说与白芍,便借着让白芍去御膳房领食盒机会找了白露,问了她,她说塌上并无什么,只是每日清晨里她总能听见水声,但问白素,白素又说她并未听见。”
按理说屋子若是不隔声,那应当三人都能听见,为何就白露一人可以,若不是出在床榻上,那便是在白露睡着那块地方又问题了。
“子,她们屋子奴婢是可以随意进入,那便由奴婢找个借口进去看看吧,也以免十一打草惊蛇。”
望向说话青枝,见她眼中尽是真诚与期望,云初笑了下,允了。
玉竹她们三人都出去后,云初瞧着今日从花鸟局搬来花,蝴蝶兰,细细浅浅兰,温和,也为殿内增添了一抹色彩。
后日便是赏菊宴,前世承元帝便去看了一眼,连玉新还因着所作诗词被夸奖了一番,今生她既如此,必定也会借由这次来翻身。
她自然不会让连玉新得逞,可能做些什么呢?
正想着外头白素声音便打断了她思绪:
“皇上将郑长史当朝斩杀了!!”
许是太过震惊,白素又年幼听着什么新鲜事便大声说了出来,云初快步走至庭院,眉头紧蹙,不知是为消息震惊
,还是不喜白素喧哗。
“朝中之事岂可随意胡说,掌嘴。”
众人都不知这事竟如此严重,只有玉竹上前毫不留情地扇了两掌,而后又退回,脸上半点犹豫都没有。
“罚你,你可服?”
才及笄姑娘,正是要面子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自是不服,云初瞧着这等倔强眸子,头痛不已,也不欲多说,领着玉竹出了印月阁。
“白素,你可知,你这话若是在别宫说会有何后果,妄议朝政,当斩,现在你还觉得子是难为你吗?”
才走不远便听青枝声音,云初顿了步伐,而后继续朝前走着,她是有意对印月阁侍仆侍婢们好些,因为她知晓这宫中奴才有多难做,但那是在她们不会背叛她,不会给她惹麻烦前提下。
风卷落叶,将枯黄散落各处。
李茂瞧着紧闭大门,来回走着,敲了敲自己头,不知要如何做。
今日早朝也不知郑长史发了什么疯,突然提及太后,说皇上应早日接太后回宫,太后乃先帝女人,此时却在汴城,且待了那么久,皇上都无动于衷,这不是个理。
可只有李茂知晓,皇上派人去请了多少次,一月三次,整整十几次,太后没有半分心软,好不容易前阵子写了封信,里头也净是惦记她母家,父兄如何,宫中徐淑妃如何,却连一点笔墨都未曾提及皇上。
最后更是遣人回来说若一日不加封她父亲承恩伯,便一日不回了。
这话尽是如此威胁,承恩伯一家又都是些无才无德,整日里不是寻欢作乐便是欺凌百姓,皇上如何对他们委以重任。
君王应重孝爱民通臣,可太后这些年对皇上如何,李茂是看真真。
肃王去了那年,太后还是贤妃,突然失去最看重儿子惊得吐血,是当时还未加冠承元帝守在床前数十天,照料着,后来许是因为肃王去了,太后也渐渐看到了这个二儿子,对他也算亲昵。
那时承元帝还是三皇子,才封王,开府,因着兄长去世,朝臣又将宝压在大皇子敬王身上,承元帝与太后便不再受重视,可骄傲了半生太后怎能接受,所以承元帝便日日在府中习武读书,为着就是让母亲能再如从前一般开心。
过了两年,承元帝领兵出征,击退了一直虎视眈眈西蜀国,而后为了防止敌军再犯,在边疆亲自带兵两年,给士兵增添士气。
回郾城时已弱冠,大得先帝赞誉,朝中支持声音也愈发大,太后那时脸上有光,对皇上也好了许多,偶尔嘱咐添衣,也时常亲自下厨做些菜给皇上吃,虽然一道道都是肃王爱吃。
皇上二十一岁时,被封为太子,可自封太子入东宫起,太后脸色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有时还将请安皇上赶了出去,比肃王死前更不如些。
直至皇上二十五,先帝驾崩,太后也愈发不留情面,竟在宣读遗诏时当着众大臣面说了句让李茂都觉心痛话:
“若不是本宫珩儿去早,这皇位就该是珩儿。”
只一句话,将皇上六七年努力全部抹去,那夜,李茂如从前般陪承元帝走着,却在暗夜到来之际看到受了刀伤箭伤都未曾喊过痛人落泪了。
李茂是家中二子,上头有一位兄长,下头有弟妹,家中出事那年兄长已娶妻,弟妹要吃饭,他便与母亲说要来宫里头,母亲先是不准,对他又是训斥又是打骂,如何都不允,后来妹妹病弱,他瞒着母亲自己来了,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已经定亲未过门妻子。
他以为世上母亲都应当是爱自己孩子,但从伺候承元帝开始,才知这宫中没有饥寒之苦,却有心凉之痛。
听着里头瓷器被摔碎声音,李茂更是头痛了,却无奈他不能进去相劝,这事也无人敢劝。
就如今日朝上,郑长史说完,皇上并未说什么,紧接着都察院御史便开始弹劾郑长史,告他强掳民女,贪污受贿,勾结党羽,不敬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
有证据可循,斩杀也有法可依,纵使是赵相也无话可说。
若不是郑长史自知没有活路在朝堂上辱骂君王,也不会被承元帝身旁侍卫就地斩杀,那场面可真是让人害怕。
“李总管。”
瞧着提着食盒云初,李茂先是一笑,而后苦恼道:
“云美人,皇上说了,不让人进去打扰,您看?”
抬头望天,此时已是午时了,日光也渐渐烈了,云初轻福了下。
“可到时辰该用午膳了,总管让我进去吧,届时皇上若怪罪,便是我错,与公公无关。”
一脸赤诚,让李茂硬是无法拒绝,心中也想着有人进去安抚才好,便悄悄地开了门,让云初一人进去了。
踏入殿内,原先放在方桌上霁红釉梅瓶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云初也仅是看了一眼,便朝里头走去了,越过屏风,一向在处理公务男人,此刻却在作画,全然不像方才发过脾气人。
“嫔妾见过皇上,皇上还未用膳吧,嫔妾做了几样好菜,皇上先用着对付对付。”
一派淡然模样,似是没有听闻他当朝斩人事,承元帝再看向从食盒中拿出菜,豆腐、青菜、蛋花汤。
平静无波眸终是生了点情绪,看向手腕还有一抹脏污未擦净云初。
“你不怕朕?”
作者有话要说: 云初:你就是个狗子,我为啥要怕你
很难想象,我写狗子身世的时候居然哭了,哦,天哪,我怎么能为狗子哭,
不过说实在的,狗子真挺惨的,爹不疼娘不爱,兄长虽然好,但他死的早。
加更在白天九点,也可能十二点,看我几点下班。
尽量早一点,但是白天肯定还有一更